宫璃墨等了许久,室内还是一片静默,久久没有自己期待的那道声音响起。不知为何,突然间宫璃墨心中便觉得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可也只是片刻,宫璃墨便将心中的这种感觉压了下去。随后若无其事了亲了亲自家王妃,紧接着道。
“你不说话为夫也知道,你一向对这些事情都是比较在意的。如今你说不了话,那便安安静静的听着,让为夫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听。”
语毕,宫璃墨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说好一些。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宫陌启之前做的那些腌臜事,为夫便不说出来污你的耳朵了。就说起兵造反一事,根据皇兄查到的,和宫陌启所招供的。
原是宫陌启在接连失去仁亲王、贺侯爷两位得力的拥护后,便发现近两年来,他在六部之中所穿插进去的人,竟是也一点一点的被人拔除了。
细细算下来,一时间除了兵部 ,其他地方的人竟是所剩无几。不仅如此,就连原本牢牢把控着后宫的继后也被拉下了皇后的宝座。在前朝后宫皆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正好父皇又要前去行宫避暑,将皇城之中的所有大小事务交给了三皇子,因此宫陌启便起了些别的心思。
为了不让皇城之中的人给栖山报信,宫陌启先是找机会将三皇子请到了自己府中做客,两人秉烛夜谈了一番。三皇子原本对宫陌启戒心就不高,秉烛夜谈之下,自是不再防范。故而便被宫陌启一杯药酒,将人迷晕了关在了府中的暗室之中。”
说到这,宫璃墨笑了笑,有些好笑的道。
“说宫陌启心狠手辣吧,他有时确实下手极狠。可若要说他穷凶极恶,倒也不算。他虽然控制了三皇子,可也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将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只是派了一个善于易容模仿别人的死士,扮做三皇子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从三皇子府中离开了。至此,宫陌启便利用三皇子的身份便利,不仅伪造了兵符,还一点一点得将皇城之中的御林军掌控了起来。
东府军陵城原本就是四皇子府中的人,待确定了行事的计划之后,四皇子带着伪造的兵符前往东府军调兵。
可即便有陵城在,东府军再怎么说,也并非是他一人的天下。宫陌启带着所谓的父皇口谕和伪造的兵符到了之后,也并非是所有的将领都毫无疑惑。东府军的有几位将领相较之其他人更为谨慎一些,要求验明虎符。
陵城自是不可能真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验虎符,只说虎符他已经验明过了。可他这么一说,原本只是疑惑的几位将军,是真的有些生疑了。
陵城左右不了所有人的决定,无奈,只得当场杀了几个坚持要验明虎符才能出兵的将领。其他人投鼠忌器,这时即便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在陵城的作为之下,也只能屈服。
自此,宫陌启便将洞府军完全控制在手中了......”
宫璃墨絮絮叨叨的说完,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将自家王妃安置着躺好,一点一点的为自家王妃按摩。毕竟躺的久了,身体总是会不有些舒服。加之容楚因着正在服用去毒素的药,有时候疼的狠了还会发生痉挛的状况。
所以宫璃墨每日便会固定的给自家王妃按摩,即是为了缓解自家王妃的疼痛,也是为了查看自家王妃当日的状态。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容楚在换了药方之后,情况较之以往倒是越来越好,不用再受副作用的的影响。
睿康帝醒来,已然是三日后。而睿康帝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召来了几位太傅,拟定了封宫璃赋为储君的圣旨。初此之外,又特意命宫璃赋监国。
圣旨到达大皇子府之时,宫璃赋正在查看手底下人汇报上来的资料。由于当年自家母妃去的实在蹊跷,所以宫璃赋与自家七弟对于自家母妃的死因一直抱有疑惑。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自身难保,所以难以查证。可到了有能力查证的时候,却因着事情过去了许久,许多线索都断了。
但宫璃赋和自家七弟并未因此而放弃追查,故而这么多年过来,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可是想要借此为自家母妃报仇,却还差的有些远。
听到南皓和白钰的通报之时,宫璃赋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那个位置按理来说,本该就是自己的,而他也当之无愧。如今自己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故而也没什么激动兴奋的。
不过如今也算是熬到了头,若是自家弟妹能够醒来,便是真正的视实现了当初他们兄弟二人的愿望。
思及此,宫璃赋微微一笑,暗自嘲弄自己想的太多,不禁摇了摇头,将心底的杂乱心思都压下了,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外走去。
因着是元公公前来宣旨,按照礼法,宫璃赋自然需换了官服前来。因此,宫璃赋出了书房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庭院换了自己的亲王服,这才前去接旨。
一路到了外间,见元公公一直在外院等着,并未进去休息。宫璃赋微微一笑,客气道。
“劳烦元公公久等了,还请勿怪。”
元公公看着眼前锋芒毕露的大皇子,暗自笑了笑。到底是冷将军府家的后人,这么多年下来,即便经历了许多困苦,但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听到大皇子的话,元公公笑着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随即摇了摇头道。
“能来为大皇子宣旨,该是老奴的荣幸才是。且礼法不可费,大皇子准备一番也是应该的。老奴也并未等多久,大皇子言重了。”
语毕,元公公笑嘻嘻的打量了一眼周围,先是朝大皇子妃和两个小主子行了一礼。得到允许起身后,悄无声息的左右瞥了一眼。见大皇子府中的人差不多都到了,便客气的询问道。
“既然人都到了,那老奴这便开始宣?”
宫璃赋闻言点了点头,站在首位一撩衣摆跪下。落后他半步的洛瑶一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眼眶微红。
到了今时今日,对于这道旨意,即便是从未参与政事的洛瑶一,也有了大致的猜想。故而洛昂瑶一虽然会因着自家王爷多年夙愿得以达成而心生喜悦,但也清楚的明白。或许,过了今日之后,自家王爷便不再是自家王爷了......
这么想着,洛瑶一缓缓跪在落后宫璃赋半步的地方。
待大皇子府中众人都跪好了,元公公这才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嫡长子宫璃赋,为宗室首嗣,乃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择日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另因朕今身体抱恙,思朝廷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宫璃赋持玺迁至东宫,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官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
宫璃赋面无表情的听完,之后伏地叩首,开口道。
“儿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府中的众人闻言皆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读完圣旨,元公公一脸笑意的看着正在行礼的大皇子,或许该改称为太子的宫璃赋。将圣旨呈上之后,开口道。
“恭喜太子殿下,只是册封大典还需司天监算出合适的日子才能确定,太子殿下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可尽请吩咐。”
宫璃赋将手中的圣旨收好,闻言抬眼看向元公公,笑着道。
“册封大典倒也不着急,按照礼制来便可。如今父皇身体抱恙,迁至东宫之事也可再等等,待父皇身子爽朗一些了再说不迟。”
元公公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倒也没有多言,闻言恭敬的应下了。
“是,老奴明白,不知太子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宫璃赋对于元公公的称呼,倒也没有纠正。左右父皇圣旨已下,只是还未进行册封。旁人称呼自己一句“太子殿下”,也是名正言顺的。
“元公公言重了,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看过的事情见过的人不知凡几,日后还需元公公多多帮扶。”
说着,宫璃赋接过自家王妃手中的赏银,递给了元公公。
元公公闻言笑呵呵的应了,接过宫璃赋的赏银谢了恩。
其实做到元公公这个位置,自然不缺宫璃赋手中的这些赏银。倒也不是他贪图这点银子,毕竟这些给自己随行的人分一分,便也没多少了。
只是像这种大事情,又是喜事。主人家给了,那自然得接。一是沾沾喜气,二是若是拒绝了,便是给主人家添晦气了,毕竟寓意不好。
两人闲话了几句,因着元公公还要回宫复命,故而便先离开了。
送走了元公公一行人,宫璃赋将手中的圣旨交给南皓让其收好了,又赏了府内的人,这才牵着自家王妃去了内室。
跟在自家父王,母妃身边的宫辰瑜和宫羽兮两人笑嘻嘻的,宫羽兮虽然年纪小,但是对于太子殿下这个称呼倒是不陌生。
早在听到元公公称呼自家父王为太子殿下的时候,宫羽兮便想问了。但是被自家哥哥阻止了,宫羽兮只得忍到了现在。见自家哥哥这会不再阻拦自己了,宫羽兮便拉着自家父王的手道。
“父王,您当了太子殿下,是不是以后就和皇爷爷一样,要被人称呼为万岁啦?”
宫羽兮年龄还小,每次听到别人称呼自家皇爷爷万岁,都觉得特别好玩儿。
宫璃赋闻言脚步微顿,随后将宫羽兮抱在怀中笑着道。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羽兮日后可不能再说这么大不敬的话了。”
宫羽兮虽然不明白为何只是这么一说,便是大不敬了,但是却也乖巧的点了点头。自家父王说是不能说,那便是绝对不能说的。
而洛瑶一闻言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宫羽兮的额头,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开口请罪道。
“羽兮这孩子被臣妾宠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臣妾日后一定好好教导。”
宫璃赋闻言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随后笑着道。
“行了,平日里本王也是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若说真的被宠坏了,自然也有本王的缘由,王妃不必如此。”
宫羽兮本还在想着万岁的事情,没一会儿,便因着自家父王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宫辰瑜到底是年龄大了一些,知道的也比宫羽兮多一些,故而对于自家父王成为太子殿下之事感受到的不同则更多一些。
宫璃赋倒也没想着让两个孩子一下子便适应自己身份的变化,左右还有一些时间,慢慢来便是。
只是自家王妃自接旨前,便有些奇怪的神色变化,宫璃赋却是丝毫未落的尽收眼中。故而到了内院,宫璃赋便放下了宫羽兮。让两个孩子先去做功课,而后拉着自家王妃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