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家皇兄的话,宫璃墨眉头微皱。虽说心中总觉得四皇子此等行为有些蹊跷,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知晓四皇子到底是因为经此一役洗心革面了,还是说暗地里另有打算。
且如今父皇对于自己和自家皇兄防的紧,加之自祈福盛会过后,仁亲王、贺侯爷两件大案让四皇子元气大伤。虽说宫璃墨有信心自己做的干净,还有皇兄善后,自家父皇那边应该是查不到些什么。
可是帝王的猜忌从来不讲究什么证据,自家父皇在这两件案子中即便查不到自己和自家皇兄的身影,但是也定然也不会相信这两件大案之中没有自己和自家皇兄掺和。
宫璃墨心中虽说心思婉转想了许多,但时间也才过了一会儿。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宫璃墨抬眼看向自家皇兄。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父皇那边防备的紧,四皇子那边想必也是早有防备。虽说近来关于四皇子的事情处处透露出蹊跷之处,但臣弟觉得紧盯些便可。如今正处于非常时期,不宜轻举妄动。”
语毕,宫璃墨顿了顿。见自家皇兄面色如常,似是并不反对,这才继续道。
“左右如今四皇子即便想要做些什么手中的人也不够,较之以往,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听着自家七弟的话,宫璃赋心中虽说还是有些犹疑。但是自家七弟所言,又是句句合理的。一时之间,宫璃赋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过了半响,宫璃赋这才开口道。
“虽说如此,但还是不得不防。如今失去了仁亲王和母家贺侯爷一派人,四皇子犹如失去了左膀右臂。若他选择殊死一搏,虽说贺家倒了,但是他多年的谋划还在,倒是会有些防不胜防。”
自家皇兄所言也并未是杞人忧天,但是四皇子当真能够抛弃父皇的宠爱,选择逆反么?虽说殊死一搏的方式很多,但是宫璃墨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谋逆一事。
思及此,宫璃墨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若是自己和皇兄被逼至绝境,或许还会不顾父子之情直接谋反,这也是因为自己和皇兄确实从未感受过父子之情。
但自小在自家父皇的宠爱之中长大的四皇子应当不会,即便近来他手下的人都是父皇下旨将其判决。可父皇费尽心力保全了他,依照四皇子的性子,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应当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想到这里,宫璃墨开口将这自己所思所想全数告知了自家皇兄。趁着自家皇兄还未开口,宫璃墨想了想又开口道。
“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如此。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警醒些。此等猜测不好告知别人,但是我们的人还是得吩咐下去。”
两人就此事达成了一致,随后宫璃墨看着自家皇兄,友善的提醒道。
“楚儿的家人此次随行在御驾之中,回去后臣弟便会隐蔽的安排他们见一面,以缓解楚儿的思亲之情。”
语毕,宫璃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皇兄,打趣道。
“皇嫂自从嫁于皇兄之后,便甚少见到家人。除了一些相应规格的宫宴,好似也就生产两个孩子之时,得了继后的恩准,这才得以见到家人。听闻此次吏部尚书也携家眷在御驾之中,皇兄是否也会有所安排?”
宫璃赋因着近几日的事情,加之自家王妃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思念家人的话题,倒是真的并未做过什么安排。
虽说知晓此次同行的人中有吏部尚书同行,但宫璃赋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想到那里去。听着自家七弟的话,顶着自家七弟揶揄的目光,宫璃赋皱了皱眉,对自己的粗心有些不满。
“此事为兄知晓了,今日便吩咐南皓安排下去,给你皇嫂一个惊喜。”
语毕,宫璃赋将略有些懊恼的情绪压下,笑了笑,这才看着自家七弟道。
“看你对此类事情如此熟稔,日后若是为兄一时忘记了,可要记得提醒一番。”
宫璃赋难得孩子气的扁了扁嘴,冷哼一声道。
“皇兄若是将皇嫂放在心尖尖的位置上,自是什么事情都能记得。若是不然,还不如不要去做,免得让皇嫂对你期许太多,反倒失望。”
虽说是被自家七弟教训了,但是宫璃赋倒是心情颇好。自从将之前的事情说开之后,自家七弟在自己面前时不时也会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相较之从前,两人之间倒是没有那么生疏了。
兄弟二人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自家王妃该从德妃哪里回来了,宫璃墨便起身告辞了。
另一边的容楚从德妃的寝宫内出来,跟着自家皇嫂客客气气的向几位位分高些的宗亲行了礼,便一同离开了。
待走远了些,发觉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皇嫂,看今日这情形。加之之前在皇城内,德妃娘娘可谓是多次出手相助,皇嫂认为她的目的是为何?”
听到容楚的疑问,洛瑶一皱了皱眉 ,有些不解的看向容楚。
“弟妹对关于德妃娘娘的事情一概不知吗?”
跟在两人身后的栎素和浅忆在两位主子说话之时便自动落后了几步,跟在后面留出了既能听到两位主子喊她们,却又听不到两位主子谈话的距离,以便于避嫌和让两位主子不至于在需要用人的时候无人伺候。
容楚行在自家皇嫂身侧,迎着自家皇嫂略显疑惑的目光倒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城内宫宴之时虽说受过德妃娘娘的恩惠,但是因着自己当时一心扑在自家王爷手中的案子上,故而倒是并未在意。
平日里看自家王爷和的德妃娘娘的来往,加之之前自家王爷的偶尔提及德妃的话和态度,容楚便知这位德妃娘娘是友非敌。只是她素来以为自家王爷和皇兄他们与德妃娘娘等最多也就算是同盟罢了,因此对于德妃娘娘一直以来实打实的恩惠有些摸不清头脑。
将自己的疑惑悉数告知自家皇嫂,容楚这才继续道。
“看来是容楚想叉了,不知皇嫂可否为容楚解惑?”
洛瑶一温柔一笑,虽说有些意外,但也并未详细追问。左右不管是自家弟妹参与进了自家王爷和七王爷所谋求的大事之中,还是也如同自己一般只是一知半解,都不妨碍两人如今算是闺中密友又是妯娌的事实。
加之自家王爷和七王爷的关系本就亲密,且对于这位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弟妹,洛瑶一又是极为喜欢的,故而于情于理洛瑶一都会认认真真的为自家弟妹解惑。
两人回了容楚如今所暂居的寝殿,挥退了所有的下人。让栎素和浅忆在门口守着,洛瑶一这才开口解释道。
“之前德妃娘娘还未成为德妃之前,只是普通的妃子。加之当时她还未诞下皇子,故而在后宫之中位分不高。但偏偏因着她温婉不争的性子和绝佳的容貌,很是得宠过一段时间。
德妃娘娘得宠,她的母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但是当时刚刚坐上继后位置的废后自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能够威胁到她地位的妃子成长起来。
故而在父皇派端木家家主,也就是德妃娘娘的父亲的一项差事之中动了手脚。端木家虽说也是皇城之中的世家,但是根基虽有,可一旦对上当时光芒正盛的废后的母家贺家,也是难以招架。
德妃娘娘的父亲差事因此办砸了,父皇震怒,直接将其押入了刑部大牢。此事本就蹊跷,德妃娘娘当时想必也是怀疑的。之后又不知在哪里得到的消息,竟是硬生生的动用端木家不多的势力查出了差事没办好是因着背后有人蓄意破坏。
虽说依照当时端木家的势力,想要在贺家的眼皮子底下查出证据可谓是难于登天。可德妃娘娘也是个认死理的,硬生生的将那些不能算作是证据的东西带上。在父皇的御书房门口跪了三天,侥幸在晕死过去前,见到了父皇。
父皇当时本就对如日中天的贺家有所忌惮,有了德妃手中的那些东西,虽说不能伤到贺家的根基,但是却可以灭灭贺家的气焰。
因此,端木家得以死里逃生,继续在皇城内存在。德妃娘娘那一跪伤了身子,病了大半个月才渐好。缓过神来的德妃娘娘后来得知当时父皇之所以愿意见她,是因着当时刚刚痛失母亲,但还未落到睿康帝不闻不问,还是皇子的王爷和七王爷在其中说了几句好话。
后来,因着继后的打压,王爷和七王爷的处境越来越差。德妃娘娘虽说时常暗中接济二人,但是所能做的也非常有限。
德妃娘娘本心是不屑于与宫中的女子一般勾心斗角,但是虽说端木家差事办得不好,可德妃娘娘病好后,还是受宠了一段时间。如此便有了身孕,之后诞下皇子,父皇便将德妃娘娘封为了四妃之一。
位分是高了,仅次于继后,可德妃娘娘背后的端木家位分不够,变成了四妃之中势弱的哪一位。在无休止的争斗中,德妃娘娘便找上了王爷和七王爷。
其中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只是知晓最终德妃娘娘与王爷和七王爷定下了约定。待王爷所求之事成真的那一天,便给德妃娘娘的孩子一块好些的封地,允了德妃娘娘随自己的皇子前往封地的请求。”
听到这,容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王爷和皇兄先是有恩于德妃娘娘,之后德妃娘娘又是有求于自家王爷和皇兄。
德妃娘娘之所以选择自家王爷和皇兄,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双方合作多年,自是不用再防备这些什么。
思及此,容楚压下自己一时有些繁杂的思绪,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容楚便觉得德妃娘娘数次维护皇嫂与我,怕是其中有些蹊跷,却不料其中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一段往事。”
语毕,容楚倒是没有再纠结于此事,转而看着自家皇嫂道。
“想必夫君和皇兄怕是也快忙完了,皇嫂可要先用过午膳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