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睿康帝接连颁布了四道旨意,四道旨意皆是关于邢筝羽告御状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对于审理此案的七王爷和刑部尚书却是半句未提。
睿康帝此举一时间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宫璃墨心思倒是没有在这个上面。散朝之后,在宫中与自家皇兄和相熟的官员一一告别,宫璃墨便径直回了王府。
容楚答应了今日亲自下厨为自家王爷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故而并未同以往一般去书房看书,而是转道去了厨房。
估摸着时间将最后一道菜盛好,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容楚心中暖暖的。虽说自己以前的生活较之大多数人要好一些,但是如今被人宠成了孩子方才觉得。即便没有了相熟的事物,孤身一人在此,但是有自家夫君在身侧相伴,心中便是满足幸福的。
栎素特意嘱咐了门房那边注意自家王爷的行踪,接到门房那边的消息,得知王爷已然到了府门口后。脚下便加快了速度,三两步行至自家王妃身前,笑着行礼道。
“启禀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可要现在用膳?”
被栎素的声音惊醒,容楚收回已经不知跑到哪里的思绪,转而笑着点头。
“我记得后院的荷花开得不错,便摆到哪里吧,再拿一壶夫君喜欢的酒来。贺家的事情一完,夫君也能够休息两日,不必再连轴转了。”
栎素闻言领命下去了,将东西摆放好,便领着自家王爷过去。扫了一眼已然痊愈,重新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的锡简大人,栎素不争气的又脸红了。
收回自己的目光,栎素遵循自家王妃的吩咐,将人带到之后便退下了。
宫璃墨虽说一早便知晓今日回来会有惊喜,但他本以为只有自家王妃做的一桌饭菜。没想到看这形势,似乎自家王妃还另有安排。
容楚自是不知自家王爷在想什么的,端着从自家父亲那边要来的好酒。思及又少了一位强有力的政敌,容楚便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一路到了湖边,远远的见自家王爷已经到了,容楚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待在亭子内的宫璃墨见了自家王妃,连忙起身上前几步接过自家王妃手中的小酒坛。随后将人拥着坐下,这才笑着道。
“夫人今日怎的有如此雅兴?”
容楚扫了一眼自家王爷,笑眯眯的凑近自家王爷耳边道。
“今日特意派栎素回了一趟丞相府,向父亲要了一坛他收藏的好酒。虽说定然不及宫中的贡酒,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酒配好菜,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如今案件顺利结束,我们可以小小的庆祝一下。”
虽说知晓自家王妃想必还并不知晓自家父皇早朝之上并未提及自己查案的事情,但是见其似是一只满足的小猫咪一般餍足的眼神,被如此暖心的人时刻惦记着。宫璃墨不由得便觉心中暖暖的,这种感觉似是会上瘾一般,让人心底满足。
伸手打开酒坛,酒香飘散出来,宫璃墨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随即在怀中人唇上落下一吻,笑着道。
“美酒配佳人,还有好菜在。夫人用心良苦,为夫喜欢。”
看着自家王爷开怀的笑容,即便已然不是第一次见,容楚还是有些被惊艳到。从心底而发的笑容,到底比自家王爷平日里装出来的笑意看着要好很多。若说平日里的自家王爷看似是和煦的春分,此刻便如冬日的阳光一般吸引人。
“夫君日后要多真心实意的笑笑,可比跟个笑面虎似得好多了。”
笑着说完,容楚伸手将所有的盖子打开,一道道菜便展现在两人眼前。
继栎素退下之后,锡简早在自家王妃过来之时,便识趣的退到了另一边。挑选了一处既能守卫两位主子的安危,又不会打扰两人的位置。
说回宫璃墨和容楚,看着眼前的菜,虽说肯定没有宫内御厨和王府内厨子的手艺一般色心味俱全。但是味道卖相都不差,加之这是自家王妃做的,宫璃墨便更加喜欢了。
两人似是平常夫妻般互相添饭夹菜,时不时对饮一杯。宫璃墨看着自家王妃,心中慰藉的同时,又想起之前和自家皇兄说的话来。真真是得此良人,此生无憾。
用过午膳,两人午睡了一会儿。还未回过神来,便有圣旨来了。
容楚一边被自家王爷伺候着穿衣物,一边询问自家王爷。
“这个时候来旨意,可是之前在朝堂之上父皇并未有所表示?”
宫璃墨手下不停,闻言点了点头。
“只怕是父皇另有打算,故而这会旨意才下来,左右不过是一些赏赐。”
语毕,宫璃墨为自家王妃将头发挽好,这才开始收拾自己。因着不着急,故而两人便没有让其他人进来帮忙。
容楚一边给自家王爷帮忙,一边有些不赞同的皱眉道。
“夫君从小生活在宫中,应当比容楚更加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父皇如何,我们又计划着什么,表面上还是要做妥当的。对于圣旨不可轻慢,也不可让被人看出不妥来。”
虽说知晓自家王爷定然能够将事情处理妥当,也不用自己提醒什么。但是容楚就是有些放不下心来,时不时便要唠叨几句。
对于自家王妃的唠叨,宫璃墨倒是十分喜欢的。不管有些事情自己有没有考虑周到,只要一看到自家王妃关心自己的样子,宫璃墨便十分受用。
整理妥当,两人带着七王府的众人接了圣旨。
果然不出宫璃墨所料,睿康帝在圣旨上夸赞了七王爷,又赏赐了一些东西。
客客气气的将前来宣读圣旨的传旨公公送走之后,宫璃墨牵着自家王妃回了书房。既然已经起来了,两人便不打算再躺下。
书房内,两人一个处理公文,一个躺在另一侧的躺椅上看一些地方志,了解地方的风土人情。虽说没有言语,但是气氛却格外舒适。
不一会儿,锡简在门口通报,说是邢筝羽求见。
宫璃墨大概猜想到邢筝羽所为何来,倒是容楚有些纳闷的抬眼看向自家王爷,以眼神询问。
“邢筝羽前来所为何事?”
宫璃墨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不是为了棠烟而来,便是前来辞行皆感谢。具体如何,将人请进来便知晓了。”
语毕,宫璃墨笑了笑对着门外的锡简道。
“请他进来。”
邢筝羽被锡简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锡简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邢筝羽扫了一眼座上的两人,随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草民邢筝羽参见七王爷、七王妃。”
宫璃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的温和着道。
“邢公子请起,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容楚笑着对邢筝羽点了点头,示意其不必多礼,随后便将目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书之上。只是到底有没有看进去,便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见两人如此亲和,邢筝羽心中的忐忑少了一些。虽说因着当年的事情,他一度对于七王爷心中有偏见。但是当年的事情他虽然知之甚少,后来经过几年的查探却也明白过来。关乎棠烟的事情,怕是并非如同棠大人所言那般,而是另有缘由。
至于如今的案子,虽说他也明白七王爷主审此案,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并非是全然为了自己的冤屈。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邢家沉冤得雪,那邢筝羽便是要记下这份情谊的。因为不管七王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到底是帮了自己的。
邢筝羽看似想了许多,但是思绪婉转间,也只是过了几息时间。邢筝羽从地上起身,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道。
“草民此番前来,一是辞行,多谢这几日七王爷对草民的庇护。二是为了多谢七王爷让邢家沉冤得雪。
虽然如今草民不过一介平民,怕是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的到两位。但这份恩情草民记下了,日后两位有任何用得到的地方,草民万死不辞。”
邢筝羽说的诚恳,但是宫璃墨也不过是感叹一下邢家的家教,竟能教养出如此出色的后辈。至于其他的,宫璃墨倒是没有在意。
审理此案,宫璃墨的最终目的并非是为邢家沉冤,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故而这个名头宫璃墨倒也没有担。
“邢公子不必如此,父皇既然将此案交于了本王与刑部尚书大人,那查出真相便是本王与刑部尚书大人应该做的。至于邢家沉冤得雪,更多的是靠你异于常人的毅力得以告御状成功,与本王倒是没什么干系。”
邢筝羽并非愚笨之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七王爷既然不想承这份情,那他便记在心中便是。也不必将其再摆到明面上来,以免遭小人闲话。传到了睿康帝耳边,怕是两人都讨不了好。
思及此,邢筝羽笑了笑,一脸尊敬的道。
“七王爷客气了,不管如何,这份情草民记下了。如今皇上开恩,草民得以能够重新立起族中祠堂。到了今日,事情已然尘埃落。再借居七王府实在不妥,草民特来辞行。”
听到这,宫璃墨倒是有些奇怪了。据他所知,邢筝羽已然查到了棠烟当初进入七王府的真相了,哪为何到了今日有机会见到自己,竟是丝毫不提棠烟的事情。
不过此事也是宫璃墨想叉了,不论当初的真相如何。如今棠烟已然是七王府的人,况且依照邢筝羽的能力,即便查清了当年原委,却也无法查到宫璃墨的打算。
就算之前的邢筝羽有过什么想法,但是如今邢筝羽因着邢家欠了七王爷如此大的恩情。即便他多么属意于棠烟,于情于理,都开不了口谈及棠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