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显然还没从一路之上的遭遇之中回过神来,故而听到声音这才发觉有人进来了。宫璃墨倒也没有着急,与刑部尚书表情淡淡的站在那里。
虽然照顾到这人的情绪,收敛了身上迫人的气势,生怕因着人受到惊吓而不能清楚的讲述当年的事情。但就两人周身收敛过的气势,也将那人吓得一哆嗦。
见了两人,那人虽然害怕。但显然是有人事先给她说过什么,所以那人不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低身行礼道。
“草民若晴,拜见两位大人。”
见七王爷不说话,刑部尚书只得开口道。
“若晴夫人请起,此次请你前来,并未有其他意思,想必也有人给你说过一些。本官与七王爷深夜来此,也是为了问问当年之事。”
见说出七王爷的身份之后,那人显然有些吃惊的表情,刑部尚书继而开口道。
“所以还得劳烦若晴夫人将当年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一遍,而后再随本官与王爷去见一个人。”
若晴虽说如今已经成家,不混迹那烟花之地多年。但是当年是盛名一时的名角儿,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最初虽然惊讶于自己如此轻易便见到了皇子,但不过一会儿,便恢复了常态。
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人拦下御驾,在皇上面状告当朝贺侯爷的那件事儿,若晴对这两位大人询问此事的意图有了初步的猜想。
即是能够为当年的好姐妹出一口恶气,又能保证自己安全的事情,若晴自是知无不言。
“启禀两位大人,三十多年前,我与语沁二人还身在青-楼。虽说在当地极负盛名,但左右是搬不上台面的,也从未妄想过有人能够将我们从那个腌臜地救出来。
不说别的,只要能够吃饱穿暖便可。可惜当年语沁遇人不淑,并未善终。”
说到这,若晴似是发觉自己说叉题了,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还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楼里白日里是不接待客人的。所以我与若晴休息好之后,便约了一块出去。可楼里的管事却突然说有人包下了楼里的花船,让我们前去抚琴助兴。
无奈,我们只得改变行程。如今想来,那位公子周身的气度,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也就是我与语沁见识太少,便信了他商人的言辞。
语沁与他一见如故,那人花了银子,包了语沁一个多月。那时语沁偶尔回来之时,眼里心里全是满满的喜悦。我也为她高兴,高兴她终于寻得一良人。
不料不过一个多月,那人便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找也找不到,语沁从此一蹶不振,亏得楼里的管事妈妈见她如此虽说不满,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于她。
可那人走后不过两月,语沁便被诊出了喜脉。当时我们都让她打掉孩子,毕竟她一人在楼里虽说能够保证温饱。
但是一旦生了孩子,没了那点儿名声,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而且孩子生下来,也只能跟着她待在楼里,楼里鱼龙混杂的,对于孩子并不好。
可惜语沁她不听劝,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我们没有劝住,眼睁睁看着她拼尽了力气将孩子生下来。而且因为生过孩子,在楼里自然就没那么好过活了。
虽说我们这些姐妹平日里也会接济一二,但语沁还是将自己累出了病来,在那孩子尚且年幼的时候便去了。待我们几个姐妹帮着邢振将语沁葬了,本意是不想邢振前去寻找他父亲的。
但是邢振那孩子犟得很,我们也只得拜托同行的人对他多谢照顾。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得了若晴的话,见所有情况与邢振所言并无二致。宫璃墨与刑部尚书相视一眼之后,暗暗点了点头,宫璃墨这才开口道。
“那对于和语沁一起的男子,你可熟悉?若是你站在他面前,可能认出他?”
若晴闻言点头,那是自然。到底是耽搁了自己姐妹一生的人,即便那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启禀大人,草民识得的。语沁说过,那人胸前是有一状似梅花的胎记,邢振那孩子后背也有一个类似的。”
闻言,宫璃墨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未多言,只是道。
“那你先随本王去见一个人。”
语毕,宫璃墨转身便走,刑部尚书只得示意若晴跟上。若晴先是顿了顿,随后这才惊觉两位大人的意思,乖乖的跟上了,一行人一路又回到了刑部大牢。
若晴平日里哪里来过大牢这种地方,这会儿行走在刑部大牢之间总感觉心慌慌的,不过她倒也没有临阵退缩。
在被那些人护送着道皇城之时,若晴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不能让贺侯爷认罪伏法,她定然还会遭到这人的追杀。毕竟大家都明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住秘密。
宫璃墨在前面走着,倒是没有关心若晴心中再想什么,只是想着等会儿如何让贺侯爷开口。左右今夜是不能回府了,那自然要有所收获才行。
且不管自己派人去接的人到底是怎么被刑部接到这里的,人既然已经到了刑部,那便该让她发挥应有的作用。
端坐在牢房内的贺庭昊在见到去而复返的七王爷和刑部尚书之时,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在看见跟在最后的若晴之时,眼中极为隐晦的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便是杀意。
不过转瞬间贺庭昊便恢复了正常,但他的神情怎么能骗得过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宫璃墨和刑部尚书。宫璃墨趁着刑部尚书注意贺庭昊的时间隐晦的扫了一眼刚才在暗处收到的东西。而后便笑了笑,将那纸条徒手化为了粉末。
“若晴夫人,看看这位可时当年的故人。”
语毕,宫璃墨上前几步贺庭昊对面坐下,似笑非笑的盯着贺庭昊道。
“贺侯爷也好好看看,这位夫人,可是故人?”
贺庭昊这次倒是不沉默了,而是盯着宫璃墨笑着道。
“七王爷说笑了,难道说七王爷随意找了一个人来,便都是下官的故人吗?”
宫璃墨闻言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那贺侯爷倒是说错了,这位可不是随便找来的。至少这位夫人知晓的事情,貌似还是挺多的,连贺侯爷身上哪里有胎记都一清二楚。贺侯爷如今还自称下官,是认为本王与刑部冤枉了你吗?”
说到这,宫璃墨没有给贺庭昊回答的机会,直接接着道。
“贺侯爷若是还想着父皇会回心转意,那便早早歇了那份心思。就你犯下的事情,父皇不当场将你办了,而是让本王与刑部尚书将所有事情都核实了,还是因着有邢筝羽告御状的事情在前,父皇不好失信于百姓。
若本王是你,绝不会如此。早些交代了,至少还能保全想要保全的人不是?”
说着,宫璃墨抬眼略带深意的看向贺庭昊。
贺庭昊因着七王爷的这一眼,加之其话中的意思不由自主的便生起一股子寒意,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见贺庭昊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宫璃墨转而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若晴。若晴虽说没听懂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这位王爷看过来的意思她却是明白了。
看着即便容貌有所变化,但仍旧眼熟的人。想到这自己那个傻得可怜的好友,若晴倒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非常平静的问了一句。
“贺公子,不知你是否还得语沁?她为你赔上了一生,不知贺公子在午夜梦回之时,可会因着欺骗了语沁而辗转难眠?”
贺庭昊本就有些恍惚,突然听颇为熟悉的声音突然说了这么几句话,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倒不是说他真的后悔了,左右与他邂逅过的女子那么多。就那么普通的一女子,倒是显得更加无足轻重了。
只是突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转眼间竟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虽说心中并不平静,贺庭昊还是冷着一张脸,一脸平静的皱了皱眉看向若晴。
“不知夫人是否认错了人?本候可从未见过夫人。”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若晴并不意外 。见两位大人并未有插言的意思,若晴忽略掉心中的害怕,强自撑起了精神道。
“贺公子说笑了,若是贺公子不愿承认,不如当场让其他人验证一番?语沁说过,贺公子胸前是有一状似梅花形状的胎记的,因着有些惊奇,故而草民记得十分清楚。”
贺庭昊闻言双眼微眯,他本以为七王爷刚才的话在糊弄自己,倒是不曾想这人竟是真的知晓。如此一来,便有些难办了。
见贺庭昊沉默,坐在他对面的宫璃墨一手敲打着桌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看来贺侯爷这是想起来了?”
贺庭昊闻言沉默,见七王爷突然不再开口了,一直待在一边的刑部尚书只得继续道。
“贺侯爷还是如实说了的好,即便你不说,有邢振的证词在,加之刑部查出来的那些证据。人证物证据在 ,不管贺侯爷承认与否,都能直接处理此案。”
语毕,刑部尚书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道。
“贺侯爷可得想清楚了,毕竟贺侯爷府中几千人的性命,可都攥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