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璃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刑部尚书解释,丝毫不为所动。刑部尚书说完,看着七王爷略有深意的笑容,不由得苦笑道。
“如今下官与七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下官坑了七王爷,那与自己坑自己有何区别?所以七王爷不必如此谨慎。”
闻言,宫璃墨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深思熟虑之后点了点头。左右自己府中还有一人眼巴巴的等着邢筝羽的消息,将人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也省心。
“既如此,本王便信尚书大人一次,人本王会尽力保护。”
语毕,宫璃墨转而扫了一眼底下查阅卷宗的官员,而后继续道。
“不过这个案子,本王所掌握的线索均已告知尚书大人。还请尚书大人明辨,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尽快将此案审理解决。
毕竟也拖了将近一月了,再拖下去,便是你与本王办事不力了。”
刑部尚书闻言点头应下,随后将有邢振签字画押的诉纸递给了七王爷。
“这上面所写,都是邢振交代的事情,请七王爷过目。”
七王府内,容楚坐在主位之上静静的听着棠烟的话。见棠烟还是不说正题,倒也没有着急,左右有事相求的并不是她。
过了一会儿,棠烟终究是忍耐不住了。起身上前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
“棠烟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妃能够屏退左右。”
容楚笑了笑,将把玩了半响的茶杯放下转而朝栎素点了点头。栎素见状会意,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待人都下去了,容楚这才抬眼看向棠烟。倒也没有让她起身,直接道。
“棠烟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圈子。不过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棠烟所言之事。若是容楚能够应允的,必然不会让棠烟白跑一趟。但若是容楚应允不了的,届时还请棠烟莫要为难。”
棠烟闻言又磕了一个头,随即挺直了腰背,这才开口道。
“棠烟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件事对于棠烟来说难于上青天。但是对王妃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还请王妃保密,棠烟先在此谢过王妃了。”
说到这里,棠烟已然豁出去了,她也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这番话说出来,说是离经叛道都是轻的。
不过今日她既然敢来询问王妃,便是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邢筝羽邢公子对棠烟有恩,又是从小与棠烟一同长大的。故而棠烟此次所求之事,便是想要烦劳王妃问问王爷,邢筝羽告御状之后到底如何了?
外面的众说纷纭总归都是传言,棠烟也明白不可轻信,但是即便棠烟再不懂事,也明白告御状绝非小事。
如今邢公子生死不知,棠烟也想要为之出一份力。即便因着棠烟人微言轻最后什么也做不了,至少若是他真的身死 了,为他收尸还是能够做到的。”
听着棠烟的话,看着其强忍的泪水。不管怎么说,都不得不让容楚想多一些。
“棠烟说了这么多,是想要打听邢筝羽的情况?”
棠烟跪在下方,闻言点了点头,强忍着才没有让泪水落下来。即便只是想想,棠烟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闻言,容楚的脸色猛地变了,看着底下的人冷冷的道。
“既如此,棠烟是为谁问的呢?打听到邢筝羽的情况了,还欲做什么?”
邢筝羽一直在刑部养伤,即便是对这个案件深处的线索并不太清楚的容楚也明白。邢筝羽作为告御状的人,只要他在,最后不管查出了多少东西。只要邢筝羽咬死不放,即便父皇再偏心四皇子,为了安抚民心该处置的还得处置。
但若是邢筝羽不在了,那一些事情便是父皇说了算。平日里倒是没有注意过,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竟是大胆到想要通过自己得到邢筝羽的消息,这些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见自家王妃突然便变了脸色,即便早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棠烟还是有些心慌。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棠烟沉默了半响,这才一字一句的道。
“棠烟只是为了安心,并不是想要怎样。”
说到这,棠烟露出一抹苦笑。
“只要知道他还在世间安好,棠烟便心满意足了,并没有其他诉求。还请王妃出手相助,此恩棠烟自当谨记,日后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棠烟的地方,棠烟万死不辞。”
听到这容楚皱眉,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开口道。
“棠烟,于公于私,恕我不能帮你。
于公来说,你我皆是女子。南越国历来女子不得干政,邢筝羽的事情已然是政事。按理我既不能插手,也不能过问,故而无法为你打听消息。
于私,你是王爷的侍妾,公然让我为你在王爷打听一个外男的情况。若是传出去了,不仅是你不懂事,整个七王府都会沦为笑柄。”
语毕,容楚起身行至棠烟身前蹲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似是要通过那双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一般。
“况且,就算不顾及这些。如今时局动荡,邢筝羽所在的案子牵扯甚多,你如何保证你不是别人派来的棋子?”
虽说早就预估到了如此结果,但是真的得到了这个结果,棠烟心中还是难受不已。曾经那样护着自己的人,如今自己却连打听他的消息都做不到,何谈维护?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棠烟在听到王妃最后的一句话之后,有些奇怪的抬头,正欲询问,却被王妃直接下了逐客令。
话都说了,见人还不退下,容楚转身淡淡的道。
“今日之事,我便当我没听到。但是棠烟回去后可要想清楚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如今你都的身份是王爷的侍妾,也是七王府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语毕,容楚没再理会棠烟,直接开口喊人道。
“栎素,送客。”
守在门口的栎素闻言推门进来,看着还跪在地上有些滞愣的棠烟,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
“棠烟夫人,请。”
棠烟还沉浸在王妃说的最后几句话之中,其实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她也明白她如今的身份是什么,故而从未有过不该有的想法。
跟着棠烟过来的丫头见自家主子还有些迷糊,连忙上前扶着自家主子,谢过栎素姑娘之后便带着人回去了。
栎素将人送完,回去之后,便发现自家王妃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终究只是一位不相关的人,为了不相关的人伤神不划算。王妃若是这会不想看书了,也可出府转转。”
知道栎素这是想叉了,容楚笑了笑将心底的疑虑压下,一脸打趣的道。
“那就有那么脆弱了,我不过是在想棠烟的用意罢了。至于出府,即便是出去了。左右也不过是那些地方,还不如在府内待着。”
语毕,容楚起身向屋外走去。
“今儿个看着天色不错,带些东西,一块去花园转转吧。边吃便看会闲书,累了看看花也好。”
栎素闻言与惊雨两个人去准备了,容楚坐在屋内思考着棠烟的事情。
宫璃墨说是不必等着,容楚今日便没等。不料宫璃墨不仅午膳没有回府,连晚膳也没有在府内用。
天色已渐暗,刑部内一片灯火通明。
宫璃墨与刑部尚书并未离开,而是各自接过底下人查阅过的,觉得有用的卷宗一一查看,生怕漏过那个细节。
整整一日,自宫璃墨来刑部,宫璃墨与刑部尚书便从未踏出过着大堂一步。这几人一路看到了午夜子时,这才从这一卷卷卷宗之中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
宫璃墨拿着卷宗,刑部尚书拿着邢振签字画押的诉纸,打发了其他人,开始一一核对。半个时辰后,对完最后一条时间线宫璃墨抬眼,与刑部尚书相视一眼,随后道。
“看各地的人员往来卷宗,与邢振交代的事情里面的时间与地点完美结合。不过如何证明邢振确实是贺侯爷的私生子,一直在为他做事,倒是还有待查验。
毕竟邢振交代的事情与证据,并非每件事都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贺侯爷交代他做的。”
宫璃墨没有说出口的是,若是如此便结案了。那隐藏在贺侯爷身后的四皇子,便直接被摘得干干净净,
刑部尚书这会儿倒是没有多想,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即道。
“证明邢振身份的人,下官会找到她。至于其他的,只要那些大事证据确凿,另外的那些事情,贺侯爷不管承认不承认,都难逃一劫。”
语毕,刑部尚书突然便想到。似乎近来接连被拉下马的几位官员,无一不是四皇子或是之前的二皇子手下的人。大皇子这边虽有损伤,但似乎得益倒是不少。
思及此,刑部尚书若有所思的看向眼前的七王爷,半响后还是将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宫璃墨倒是没有注意到欲言又止的刑部尚书,即便注意到了,怕是也不会在乎。既然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宫璃墨便没再刑部多留,带上邢筝羽回了七王府。
因着有容楚的吩咐,故而宫璃墨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宫璃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随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将他带到锡简住的院子去。找一间客房让他住下,切记不可怠慢了。”
语毕,宫璃墨抬脚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