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听着自家父亲说话时话语之间的尊敬与疏远,虽说自家父亲未必有这个意思,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容楚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却不会与从前一般说出来。如今她也会尊重父母的意愿,毕竟小心无大错。
“今日请父亲前来,是想要和父亲谈一谈近日关于皇兄的事情。”
语毕,容楚将近日来的事情一一告知自家父亲。
在寻找父亲之前,容楚便与自家王爷商议过。虽说父亲明面上并未站在皇兄这一派,但是即便父亲选择中立,容楚也依旧相信自家父亲。所以这些事情告知自家父亲,自然无事。
容封禹听着自家女儿的话,虽说早有猜测,但也没想到事情竟是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如今即便派去赈灾的乃是大皇子,但是大皇子身处四皇子掌控的地域,一举一动想必都是极为艰辛。
想到这,容封禹皱了皱眉。联系大皇子赈灾之后传回来的消息,心底有了一些猜想,容封禹颇为惊讶,却并未轻易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只是道。
“既如此,不知七王爷是何意见?”
容楚伸手给自家父亲斟好茶,倒也不急着让自家父亲立马拿出一个章程来。
“王爷那边,目前还没说他的想法。女儿估摸着,王爷应该是想要与外公和父亲商议过后,再拿出一个万全之法来。”
容封禹接过自家女儿倒得茶,茗了一口,赞叹道。
“好茶。”
“这是父皇前些日子赏的,说是贡茶。父亲若是喜欢,离开的时候可带一些回去。”
语毕,容楚将一直放在手边的信递给自家父亲。
“这是王爷留下来的信,说是从南方送来的,可以让父亲看看。”
容封禹见状挑眉,接过自家女儿手中的信,拆开看了。看着信上面的内容,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容楚虽然也有些好奇信上面的内容,但是自家王爷不让自己看,容楚之前便没有偷看。如今见父亲看了神色有些恍惚,不由得开口道。
“信上说了什么?”
容封禹闻言直接将信折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之中。
“这些事情你不必知晓,切记,王爷让你涉及到这些事情中来,可能是因着看中你,但是莫不要因为这份看中而失了本心。”
被自家父亲这么一说,容楚心神微征,但还是点了点头。虽说她只是好奇,但是近来她确实有些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实在是应该警惕。
她之所以能够在七王府待到今日,靠的便是自己谨慎的性子。若是将这份谨慎丢了,对于自己,对于自家王爷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容楚郑重的开口道。
“父亲说的极是,近日来是容楚太过放松了。”
容封禹倒也没有批评自家女儿的意思,刚才那一句,不过是提醒罢了。见自家女儿如此说,便也点了点头揭过了此事。
“对于赈灾一事,既然七王爷已经在大皇子身边安排了人,且大皇子也并非鲁莽之人。下官建议七王爷静观其变,莫要莽撞行事。
只要保障好大皇子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不是还有大皇子么。若是应对不及,大皇子定然会传信于七王爷,莫要因为关心则乱。”
容楚闻言总觉得自家父亲话中有话,但是却又一时想不到点子上去。思虑半响,还是只能认命般的点了点头。
“是,容楚明白,定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王爷。”
说到这,容封禹这才提起了自家夫人在自己来之前说的事情。
“听你母亲说,王妃似是想要脱离我丞相府?”
容封禹这话便说的有些重了,容楚闻言白了脸色,连忙道。
“女儿绝没有此意。”
容封禹似是没有看到自家女儿的神色变化,仍旧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茶杯,似是茶杯之上有什么值得研究一番的东西。
“哦!可王妃对你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自家父亲冷下来的的神色,容楚知晓自家父亲生气了,连忙道。
“女儿绝无此意,只是女儿不愿连累家人,故而才想让母亲劝劝父亲。朝堂之上的事情,父亲若是保持中立,日后女儿或者王爷这边父亲还是莫要伸出援助之手的好,免得累极全府。”
容封禹闻言笑了笑,似是有些疑惑的道。
“王妃以为只要下官不偏向七王府,丞相府便不会有事吗?”
语毕,容封禹盯着自家女儿一字一句的道。
“那为何之前有人诬陷七王爷通敌叛国之时,皇上还会派禁军将丞相府也控制起来呢?”
闻言,容楚有些呐呐,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道。
“可父皇还让父亲上早朝了……”
容封禹看自家女儿坐着神色,便明白了症结所在。
“那不过是帝王的权衡之术罢了,你如今还没看透。在丞相府与七王府皆为姻亲的那一刻起,七王府与丞相府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容楚闻言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那父亲还……”
容封禹盯着眼前的人,沉默半响之后道。
“相较之而言,七王府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语毕,容封禹盯着自家女儿半响。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叹了一口气后道。
“七王爷他,是否也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听到这,容楚猛地站起身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随即语带颤抖的道。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较之容楚的激动,容封禹可谓是平淡极了,见状只是笑着道。
“一个人再性情大变,一些小习惯是不会变的。为此,我还特意去信问过慧空大师。”
容封禹都把话说到这了,容楚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她就奇怪,怎的自己变了那么多,丞相府众的人竟也是丝毫不奇怪,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即便如此,容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大人是何时知晓容楚的身份的?”
容封禹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道。
“你醒后三个月左右,是夫人先发现了不对。之后找了慧空大师,我便确定了。”
语毕,容封禹盯着眼前占据着自家女儿身子的人,淡淡的道。
“不知可否告知,你从何处来?原来的容楚又去了哪里?”
容楚没有隐瞒,看着眼前难得紧张的人,严肃了神情道。
“我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几千年后的另一个时空。我在那个时空遭遇了意外,所以来到了这里,睁开眼便是在丞相府中。
原来的容楚,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是和我互换了人生,在另一个时空里面好好的生活着,或许……”
后面的话容楚再没有说下去,但是以容封禹的聪慧,哪里会不知晓另一种可能。
待两人的情绪都稳定了,容楚这才有些迟疑的道。
“既然你们早已知晓我不是原来的容楚,为何还留着我?甚至不惜为了我四处奔走,只为让我有一个好去处?”
容封禹早已整理好了情绪,闻言似是又回忆起了最开始确定此事后那段纠结的日子,半响后才开口道。
“一开始,是因着你占据着楚儿的身子,故而舍不得。后来是看你小心翼翼的在府中生存,想着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容易,养着养着便将你看做了另一个女儿。”
语毕,容封禹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
“之所以为你的婚姻大事奔走,一是因着你名义上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二是不想让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闻言,容楚起身跪下,一脸歉疚的道。
“抱歉,若非是我,或许原来的容楚还会有一线生机。”
容封禹见状起身将人扶了起来,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这才笑着道。
“天意如此,又如何怪得了你。只是如今即是将话说明了,那我便坦言,无论是我和夫人,还是容陵,都是将你看做我们的亲人。还望你不要因着这层身份,而与我们疏远了。”
容楚闻言眼睛微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一个劲的道。
“容楚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容封禹见容楚情绪有些激动,将人拥进怀中抱了抱。
“对于我们而言,你便是丞相府的另一个小姐,与亲人无异。朝堂之事,本就诡异莫测。丞相府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中立,有我和容陵在,自是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语毕,容封禹将人放开,给擦了擦眼泪,这才道。
“莫要哭了,哭红了眼睛,七王爷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容楚闻言破涕为笑,不由得感慨。她来到这里,拥有这样的家人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思及此,手忙脚乱的擦干净眼泪。
这么一场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容楚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希翼的道。
“那我还能喊您父亲吗?”
容封禹闻言淡淡一笑,敲了一下容楚的额头,笑着道。
“傻丫头,不喊父亲还想喊什么?”
容楚被敲了额头,反倒笑得像个傻子,随后才一脸笑意的道。
“即是如此,那父亲便留下来用膳吧,女儿亲自给父亲做一些父亲喜欢的菜色。等会儿王爷想必也就回来了,届时你们也可聊一聊。”
容封禹意外之余,有些惊讶的道。
“你还会做饭?”
容楚狡黠一笑,一脸的得意。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