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被自家王爷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敢有丝毫动作,却又觉得心里有些委屈。
宫璃墨因着晚间的事情心情郁结,本想直接结果了闯进来的这人,结果在看向来人之后连忙收了自己手中的剑。
看着一脸委屈的人,宫璃墨上前一步本欲道歉,却在见到自家王妃后退的动作之时生生停下了脚步。知道是自己刚才吓着人了,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懊恼。自家王妃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真的是……
容楚本还因着被吓到,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见自家王爷又懊恼又愧疚的神情,瞬间计上心来。
“臣妾不过是好意来看看王爷,王爷刚才是想要作何?”
泪眼朦胧的双眼,加之委屈的语气,让沉浸在自责中的宫璃墨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顺着自家王妃的话道。
“抱歉,是我不对。我以为……”
容楚眨了眨眼睛,语带嗔怪的打断了自家王爷的话。
“光是道歉怎么能行?”
宫璃墨闻言有些哑然,本就因着喝了些酒已经有了醉意的人,听到这话不免慌了神色,还以为自家王妃是真的生气了。却也不曾想想,解刨尸体,面对敌人的剑都能镇定自若的容楚,那里是那么容易便能被吓到的。
倒是容楚见效果差不多了,这才提着手中的食盒上前几步站在自家王爷面前,委屈巴巴的道。
“食盒太重了。”
宫璃墨连忙伸手接过,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随即伸手想要擦一擦自家王妃因着刚才哭过而留在脸上的泪水,不料却被自家王妃捉住了手,拉住不放了。
“光是道歉自然是不行,不如今天便让王爷与臣妾一起把酒言欢?”
话音未落,容楚又向自家王爷靠近了些,在其耳边轻声道。
“正好说一说,王爷为何要借酒浇愁?”
宫璃墨闻言正要拒绝,毕竟自家王妃的身子并不适宜饮酒。却见自家王妃突然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坐在了桌子旁边,一副他怎么还不开始的样子。
宫璃墨无奈,揉了揉眉心坐在自家王妃对面,似是哄小孩子般,尽量轻柔着语气道。
“你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容楚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喝了一大口,不料因着从未饮过这种烈酒,辛辣之味上涌,被呛得连连咳嗽。
宫璃墨起身将人扶住,一边给拍着背,一边到了一杯水递过去。
“此乃军中喝的烈酒,王妃可能喝不惯,我让锡简送些果酒来可好?”
待那股子辛辣味过去,容楚摆了摆手。扫了一眼自己的披风,见还包裹严实着,这才放心下来。
听着自家王爷的话,容楚抬头看向自己王爷,目露狡黠。
“王爷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语毕,容楚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空酒坛。这酒酒劲太大,她估计喝不了多少就醉了,还怎么进行自己的计划。
思及此,容楚微微一笑,伸手抵住自家王爷的嘴巴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笑着道。
“不过这酒确实太烈,不如王爷自己喝,臣妾为你斟酒如何?”
见自家王妃终于不想着喝酒了,宫璃墨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看着眼前明显异于往日的自家王妃,不由得心想,难道这是知晓了回去的方法,故而想要和自己告别吗?
容楚倒是没想那么多,见自家王爷答应了。扫了一眼没有酒杯,直接取了一个茶杯给自家王爷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一杯,容楚以茶代酒,多谢王爷一直以来对容楚的宽容。”语毕,容楚将手中的酒递给自家王爷。
宫璃墨伸手接过,眼中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随即看着自家王妃一饮而尽。而后或许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宫璃墨看着为自己斟酒的王妃,一时间倒是不想让自家王妃如此。
“王妃来书房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容楚扁了扁嘴,即便是喝醉了也如此精明,让人难糊弄的很。想归想,容楚可没有那个胆子说出来。
只是他既然问了,容楚倒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
“那日在刑部之内,臣妾要的承诺,王爷是给还是不给?到了今日,总也该给臣妾一个答案了吧。”
宫璃墨端着杯子的手闻言微顿,随后自己拿起酒坛喝了几口,这才看向自家王妃。
“给了,王妃当如何;不给,王妃又当如何?”
容楚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虽说来之前便做了心理准备,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那王爷在大相国寺之行期间,为何要对容楚温柔备至?难道仅仅是因为看容楚手足无措的样子好玩?”
“对你好,也只是因为想要对你好,何须理由?”
宫璃墨说完后,将酒坛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坛扔到一边。而后抬眼看向自家王妃,眼中满是复杂之色,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王妃如今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
想对我好便对我好,不想对我好,便也可随时将自己丢弃吗?想到这,听着自家王爷的问题,容楚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来之前不就想好了所要面对的了吗,怎的一听到这人说的话,心中便难受的不行。
容楚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道,“旧事?好……好得很。”
语毕,容楚紧紧的扯着自己的披风。强压着心底的难过,再一次问道。
“那就不说这些旧事,王爷便直说。那承诺,到底是愿不愿给?”
说到这,容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若是王爷不愿,还请明说,莫要说些模糊不清的话来糊弄容楚。”
宫璃墨越听心中越加烦闷,随意一脚踢开脚边的酒坛子,强撑着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宫璃墨难得沉默,难道我说愿意,你便会留下吗?
一时间,整个书房内都安静的可怕,容楚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自家王爷,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王爷沉默,是不想说?还是不屑于告诉容楚答案?”
语毕,容楚一边慢悠悠的解着自己披风的带子,一边开口道。
“所以,温柔备至是假,舍命相互是假,平日里的温柔与关心爱护也皆是假象?”
说到这,容楚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步步靠近自家王爷。
“本以为容楚看到的便是全部的你,却不料你在这张笑脸的面具之下,还有着一副翩翩君子的假面。逗着我玩,可是开心?你就不怕面具戴的多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了吗?”
溶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剑般刺入宫璃墨的心中。宫璃墨目光晦暗,低着头道。
“那王妃认为自己便是无辜的了吗?”
话音未落,宫璃墨抬眼看向自家王妃,眼中满满的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开始怀着特殊目的嫁入王府的是谁?费尽心机的调查锡简的是谁?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想要见慧空大师的又是谁?
你说我戴着假面,王妃又何尝不是?无论是刚嫁入府中的步步为营,还是后期的见招拆招,不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容楚被自家王爷直接逼的无处可去,靠在桌沿之上。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容楚被迫抬头看着黑暗之中的自家王爷,一时间倒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宫璃墨勾了勾嘴角,看着一脸恍惚的自家王妃,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来。不由得唾弃自己,堂堂南越国七王爷,竟是连心爱之人都留不住。
思及此,宫璃墨起身,淡淡的道。
“王妃所报是何目的,本王不会追究。王妃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便莫要再胡搅蛮缠。”
容楚闻言气急,一手拉住欲要离开的人,一把将披风撤了,露出一袭红衣来。
将自己埋入自家王爷的怀中,容楚这时也发现了些不对劲,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什么决断,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宫璃墨在容楚来之前便喝了不少,后来又喝了一坛。本就有些站立不稳,被这么一撞,一时间竟没有稳住身子倒了下去。
容楚不知所以,却在被人紧紧护在怀中之后露出一抹笑意来。
宫璃墨被摔得闷哼一声,触手才发觉手中触感不对。低头看去,便见自家王妃一袭红衣,轻纱遮体,朦胧之间却又能窥见其中美妙的风景……
容楚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摔到哪里了?”话音未落,在碰到自家王爷的目光之后,难得的红了脸。
怔了半饷的宫璃墨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扯过被丢在一旁的披风将自家王妃包严实了,这才有些迷糊的道。
“王妃为何要穿着红衣?”
容楚顺着自家王爷的怀抱向上爬了爬,在自家王爷的嘴角轻啄一口,这才笑着道。
“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听到我和慧空大师说的话了?”
感受到唇间的柔软,宫璃墨睁大的眼睛,闻言傻乎乎的点了点头,随即惊愕的看着自家王妃,“你……”
“先告诉我你听到了那些?”容楚开口打断自家王爷的话,这会也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自家王爷听到了些什么,却又听得不全,故而才会如此。
宫璃墨闻言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强自撑着清醒的意识,双眸之中满是复杂。
宫璃墨不说话,容楚也不开口,一时间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