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泪水,突然就忍不住了。
不论是刚刚来到这里的迷茫,还是被赐婚时的惊慌,亦或是进入七王府之后与自家王爷步步惊心的交锋。
一想到这这些,就想要将之前所受的各种委屈都哭出来。
惊雨等人在不远处看着刚才还冷静的安排诸事的自家王妃突然间就泪流满面,哭的悄无声息的,让人看着就揪心。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边的栎素生怕自家王妃想不开,可寻了半响也找不到锡简大人。好不容易拉了个人带路,这才寻到了正在安排事情的锡简。
见了栎素,锡简便知约莫是王妃又有吩咐,连忙拦下正欲行礼的栎素,“王妃有何吩咐?”
栎素见状倒也没再行礼,看着锡简直接将自家王妃的吩咐说了,这才有些犹豫的道。“这些事情我都不懂,但是锡简大人……”
说到这,栎素红着一双眼睛抬头盯着眼前的人,略带哽咽的道,“无论如何,我相信王爷,也相信你,七王府的每个人都会没事的对不对?”
看着这样的栎素,锡简摸了摸自己自从雕刻好一直收在怀中的木簪,随后拿出将其插入栎素的发间。
看着眼前有些呆愣的人道,“放心吧,即便是为了王爷,王妃也不会轻易倒下的。”语毕,锡简脸上难得扬起一抹笑意来,“这簪子很适合你,算是锦囊的回礼。”
栎素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扫了一眼站在锡简身后的人,突然间红了脸颊,磕磕巴巴的道,“既如此,栎素便先退下了。”
话音未落,人便转身走了。
锡简转身正欲继续吩咐事情,站在他一边的一个男子略带打趣道。
“大人可知,女子赠送男子锦囊可是属意于你的意思。您这不仅收了锦囊还赠送了回礼,怪不得前些日子找小九要那小紫檀木呢。”
锡简初闻此言愣了愣,随后嘴角上扬笑了笑,而后严肃了神色扫了一眼被自己吓到的几人。
“此次前去,若是行踪暴露,可知道该如何做?”
众人笑了笑,恭敬的道。“绝不会让他们抓到活口的,大人放心。”
话音未落,刚才打趣锡简的那人便笑着道。
“即便此去行踪暴露,有去无回。临走前能够见到万年铁树锡简大人开花,还见到了锡简大人笑着的样子,死也无憾了。”
话音未落,霎时间哄笑一片。
一向严厉的锡简此次倒是没有责怪几人,只是冷着一张脸道,“入夜便出发,一切小心,务必要一个不少的都回来。”
语毕,看着众人领命散开,锡简看向刚刚回来的小九,“查的如何?”
“朝臣们对于皇上此举也十分不解,只探听道是有人告王爷意图谋反,还有确切的证据。至于那证据是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是在七王府拿出去的。”
锡简闻言皱眉,思虑半响后道,“可能查出是从哪里漏出去的,漏出去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这就去查。”小九话音未落,十六便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不必查了,方才大皇子那边的人回了消息。大皇子府虽然也被监禁了,倒是没有七王府这么严。大皇子传来书信说,是有人将盖有王爷私印与异族勾结的书信,送到了龙案之上,皇上派了人到七王府查证,又在书房内找到了其他书信。”
说到这里,十八颇有些不满的道,“书房乃是府中重地,除了王爷本人,也就王妃能够自由出入,只怕是有人陷害王爷……”
“十八慎言。”锡简闻言打断了十八的话,没有让其继续说下去。看着颇有些不服气的十八,锡简冷着脸道,“你这是觉得此事是王妃所为?”
见十八点头,小九心直口快的道。“当初遇刺,可是王妃独自一人将重伤的王爷背出来的。若是王妃有心想要害王爷,王爷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如此才可疑,她不过一介弱女子。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在后有追兵,前有猛兽拦路的情况下将王爷安然无恙的带出来,谁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若是她有心取得王爷信任,只是为了将王爷和大皇子一网打尽呢?”
说到这里,十八看着两人道。“别忘了,继后与她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刑部大牢内,宫璃墨坐在大牢之内,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
睿康帝见状心口气的生疼,甩手将元公公手中的书信摔在宫璃墨脸上。
“你还笑得出来,朕自问从未落下对你的教育,怎的教育出了你这么一个通敌卖国的逆子。”
宫璃墨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的信,一封封拆开看了。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赞叹四皇子这一招玩的妙,还是该感慨眼前这位自称为自己父皇的人对自己竟是半点信任也无。
可无论心中是怎样想的,宫璃墨翻到第二封信的时候,双手便微微颤抖起来,随后红着一双眼抬头看向自家父皇。
“儿臣从未通敌卖国,仅凭这么几份似是而非的书信。父皇竟是问也不问,直接封了儿臣的府邸,将儿臣押进了刑部大牢。”
说到在此处,宫璃墨一撩衣摆跪在地上,略显气愤的道。
“儿臣不知是谁将这些书信交给父皇的,可父皇也该知晓。上次临州遇刺,儿臣的宣王私印已然丢失。故而儿臣新刻了一枚私印,此事儿臣也曾上报过父皇。”
语毕,宫璃墨看着依旧一脸恨其不争的自家父皇,终是留下泪来。
“那新换的宣王私印,与儿臣以往用的私印不同。近日的书信且不说,几年前的书信,竟也盖得是新刻的那枚私印,父皇不觉得荒唐吗?”
睿康帝闻言皱眉,当时一见到书信,便被气昏了头,直接下了令让御林军先将人控制起来。
自己这位儿子,即便再自己面前多么的恭顺,但是偶有朝臣私下里对其的评价他怎能不知晓。在自己的权势之下,让如此人物活的肆意潇洒,正如卧榻之侧让他人酣睡,他心中总归是有些顾虑。
故而他对这个儿子一直喜欢不起来,除了元后的缘故,还有这么一层缘故在里面。
见此举将自己面前一向恭顺的人逼这样子,睿康帝倒有些说不准自己所做倒是孰对孰错了。
过了半响,睿康帝看着已然擦干眼泪,只是红着一双眼跪在原地的人,冷着脸道。
“朕怎知你所言不是巧言善辩?”语毕,睿康帝略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既然你坚信自己没有通敌卖国,便耐心等着,刑部自会证明你的清白。”
语毕,睿康帝甩袖离开。
元公公临走前扫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子,跪在牢房里的皇子早已不是当日的皇子。即便跪的地方乃是刑部大牢,而非当年的那座宫殿,却是同样的执拗。
元公公暗自叹气,随后跟在睿康帝身后出了刑部大牢。
宫璃墨看着两人顺着刑部大牢的路一步步的走出去,最后消失在拐角处,似是只有自己被留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由得便想起了当年的那座宫殿,还有那座灵柩,以及将自己关在灵柩旁边的宫女。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无边的黑暗扑面而来。
无论自己怎么哭喊,都无人应答。最后还是自家皇兄爬到了楼上,从窗户哪里跳了下来,陪着自己过了一晚。
宫璃墨握紧了双手,硬生生将指甲掐紧了肉里,这才让自己从以前的事情之中回过神来。
躺在另一侧的床铺之上,看着那窄窄的一扇窗户漏进来的光。宫璃墨心中稍安,这才思索起此事来,既然四皇子送了自己这么一个大礼,若是不回敬一二,怕是有些对他不起。
宫璃墨倒是没有担忧七王府内的情况,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父皇不会将自己如何。只要自己还活着,御林军还在外面守着,便不会有人伤害七王府里面的人。
七王府内,锡简好不容易说服了十八,这才拿着消息与李元带着一群被查出来的人去了自家王妃的院子。
此刻容楚早已恢复了过来,看着锡简身后的一帮人,转而吩咐刚刚让栎素请过来的管家。
“麻烦管家将府内的人都喊过来,幸好这院子也够大,我们便在此吧,也不用挪个地方了。”
管家闻言下去了,锡简和李元这才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
宫璃墨点了点头,示意人起来,“查的如何?”
“回禀王妃,身后这些人,皆是附和您要求的。”语毕,站在一旁的锡简又上前两步,语气恭敬的低身道,“据大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诬陷王爷的证物是从书房被人顺出去的。”
听到这里,容楚挑眉,随即笑着对后面的李元道,“那便将进出过书房的人留下,其他人站到另一边去。”
待人都站好了,容楚躺在锡简搬过来的软塌之上。旁边摆着自家王爷留下的剑,容楚端起栎素刚倒好的茶,笑着道。
“今日外面出的事情想必诸位都知晓了,这王府内竟是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语毕,容楚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怕有些人因此乱了分寸,故而今日将各位聚在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告诉诸位。只要王爷的位分还在,本王妃还在,这府内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容楚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这才继续道。
“即便是让那小人得了志,有本王妃在前面顶着,死也是本王妃先死。所以诸位近些日子将心揣在心窝子里,待本王妃死了你们再另寻他路也不迟。”
话音未落,容楚摆了摆手示意锡简莫要轻举妄动,这才继续道,“但这段日子若让本王妃一些污耳之语,便莫怪本王妃不客气。”
说话间,容楚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跪着的那些人身前,“啪”的一声,茶水和碎片落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到了跪着的人身上。
围在周围的人何时见过自家王妃如此模样,一时间都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