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简后面的话并未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栎素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看着渐渐落下去的月亮,黎明即将到来,他们近乎逃了一夜。
思及锡简大人身上还有伤,栎素扫了一眼在身后穷追不舍的人,正要开口让锡简大人放自己下来,却在看到前方的路时没了言语。
在崖边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人。锡简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调转方向向另一边掠去,最终被人堵在了另一侧的悬崖边。
将栎素护在身后,锡简看眼前的十几人,悄声道。“我拦住他们,尽力打开一个突破口。你自己跑,明白了?”
栎素拉了拉锡简的衣服,扫了一眼正准备打开画卷的领头人,声音坚定的道。“不要。”语毕,在锡简解决掉上前的两人之后拉着人一跃而下。
幸好自己一直躲在锡简大人身后,他们并未看清自己的面容。而锡简大人与王爷身形差不多,因着脸上的血迹,一时间他们没有细看,倒也认不出来。
锡简并未防备栎素,两人本就站在悬崖边上,一时不察,竟是被栎素直接扯了下去。锡简看着因为害怕紧闭着双眼的栎素有一瞬间的不解,有些疑惑的道。
“栎素姑娘这是何意?”
栎素紧紧抓着锡简的胳膊,整个人因着害怕埋进锡简的怀中,因着急速下降的身子心里发慌,闻言将手伸至锡简腰间,将人紧紧抱住,这才开口在其耳边喊道。
“我看到他们有画像。”
一句话,解释了她的所有行为。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锡简扫了一眼周围,一手抱住怀中的人,一手提剑。运用所剩无几的内力转身,将剑插进悬崖峭壁之中。
两人的下降速度因此猛然变慢,栎素察觉不对,抬头一眼,便见锡简握剑的手已然变得血肉模糊。
悬崖边的刺客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跳崖,上前几步,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光是目测,便知这悬崖不低。刚打开画卷的人将画卷展示在众人面前,“可看清楚了,是不是画上的人?”
“女的没看清楚,男的身形很像,但不确定。”
一人恭敬回答,随即便有人道,“看衣服是在破庙之中的七王爷和七王妃。”
另外几人附和,“确实,他们总不会在逃跑途中还换一套衣服。”
手中拿着画卷的人扫了一眼悬崖,“不管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办法下去看看。”
其他人领命,随即四散开来找路。
崖下的栎素眼睁睁的看着锡简握剑的手变得血肉模糊,胳膊上原本不再流血的伤口也被崩开。
“锡简大人,您松手。没有栎素拖累,您肯定能够自己脱险的。”
说着,栎素怀在某人腰间的手缓缓松开。锡简一手用力,扫了一眼周围,看道下方的一颗树,也顾不得提醒人抱紧自己,转而咬牙道。
“闭嘴,向下看,到那颗树那里的时候,你抱紧那棵树明白吗?”
栎素哭着点头,随即紧紧的盯着那棵树。在两人经过那颗树时伸手紧紧的抱住,随即肩膀处传来剧痛,栎素咬牙没管,腿脚用力夹着锡简的腰。
锡简有些惊讶的看着以不雅姿势拉着自己的栎素,扫了一眼栎素明显脱臼了的双手。将剑插进墙壁之中,以此为着力点抱着人坐在了树上。脆弱的小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向下一弯,显然照此下去被两人的重量压得连根拔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锡简抱着将人转过来,盯着栎素的手腕。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胳膊接上。”
栎素咬牙点头,随即肩膀处传来剧痛,栎素眼眶之中绪满了泪水,听着锡简大人的话转了转胳膊。
发觉不痛了这才有些忧虑的看向下方,目之所及虽然能够看到崖低,但高度还是很吓人,从这里掉下去与从悬崖顶上掉下去估计是一个结果。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锡简扫了一眼自己的剑,却也不敢妄动。此刻稍有不对,便有可能从这里掉下去,况且他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兵器,掉下去便难以生还。
容楚醒来之时艳阳高照,后颈一阵阵作痛。仔细听了一会,见周围除了小鸟的叫声便再无其他声音,这才拍掉了自己身上的树叶。
想到锡简和栎素,容楚担忧的扫了一眼周围,随即开始拍打自家王爷身上的叶子。如今之计只有尽快出去,才有可能找人去救锡简和栎素。
容楚看着面色惨白的自家王爷,摸了摸其后背,摸了一手的血。见人依旧不醒,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容楚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费力的将人翻了个身,撕开了自家王爷后背上面的衣服。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泪水便有些忍不住了。
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容楚擦了擦眼泪,从怀中找出止血的伤药。动手将里面干净的内衬脱了,将伤口包扎好。这才将人扶起来,找准了一个方向扶着向前走去。
逃了一夜,本就身子疲累的很,还拖着一个不能行走的大男人。容楚刚开始还走的比较快,越到后面速度越慢。好不容易到了一条小溪边,容楚将人缓缓的放在树底下,自己先洗了把脸。
暗自庆幸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昨夜的那些刺客,不过深山之中的溪流边也并非久留之地。
容楚自己喝了一些水解渴解饿,随后给自家王爷喂了些水。简单擦了擦伤口,重新上了药,连小腿处和胸前的伤口也都一并处理了。
生怕血腥味引来猛兽,容楚将带血的布条扔的远远的。又用自家王爷的内衬将伤口包扎了,试探了一下,溪水并不深,便没有改变方向。
千辛万苦从溪水那边过来,一抬头,便见前方一条颜色鲜艳的蛇盘在路上,那蛇听到动静之后抬头看向两人,容楚一时间心底发凉。被那条蛇盯着,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悄悄从身后从所剩不多的几把小刀之中选了一把小刀,容楚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蛇。
颜色如此鲜艳想必毒性不小,在没把握做到一击毙命之前,容楚不敢轻举妄动。且传说中这些蛇都比较邪性,能不动手,容楚还是不想动手的。
不料那蛇抬头盯了容楚半响,竟是朝着另一侧走了。容楚虚惊一场,身心俱疲险些瘫坐在地。
向前走了一段路,不经意间看见一些藤条,容楚将自家王爷放在自己脚边让其靠着藤条侧坐。揭开被自己好不容易塞进去的软剑,准备砍些藤条备用。
废了半响的时间,扫了一眼孤零零的几根藤条,吹了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容楚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来。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容楚拼着一口气用藤条胡乱缠了一个较为简易的背篓,将自家王爷小心缠好背在背上。
还未起身,便听到一阵草丛被拨开的声响。连忙将自己和自家王爷隐藏在藤条之下,容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整个人神经紧绷,稍有一些风吹草动,便惊恐的不行。
若是此时遇见那些此刻或者一些大型猛兽,那便是真正的陷入绝境了。
不一会儿,一只白色的斑虎口中含着什么东西向这边而来,随即被身后的蟒蛇缠住。容楚目眦欲裂的看着那白虎与蟒蛇颤抖中看向被丢在战斗波及不到的地方的一只小白虎。
扫了一眼被丢在自己眼前的小白虎,小东西似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看起来狼狗大小的小白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后腿处被咬的鲜血淋漓。
容楚不敢妄动,静静的待在哪里,看着周围的一切被白虎和蟒蛇的战斗波及,变得面目全非。那白虎被缠住后,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蟒蛇七寸。蟒蛇回首咬住白虎的腰间不放,一时间两者胶着。
眼看天色渐渐变黑,不同于昨夜的月光,今日乌云盖着,若是夜间自己没有找到藏身之处,仅凭自己和昏迷不醒的自家王爷怕是难以在黑夜中的森林中存活。
看着不远处的小白虎,容楚趁着白虎和蟒蛇动作之间,从自家王爷身上找到了一瓶毒药。容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仍旧昏睡还有些发热的自家王爷,随即将其他药品放了回去。
生怕一颗不够,容楚特意将十几颗药分成两半,若是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机会。正欲出手,却被人拉住了。容楚愣了半响,随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身后。
拉住自己的正是自家王爷,容楚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却不敢发出声响。
宫璃墨看着满脸泪水的自家王妃,扫了一眼远处的争斗,随即口型示意。
“你不要妄动。”说着伸手示意自家王妃将药递给自己,“我用内力将药投入那蟒蛇口中。”
容楚连忙眨了眨眼表示同意,将药递给自家王爷,随即紧紧盯着远处的白虎。宫璃墨忽略了身体的不适合疼痛,盯着远方的战场寻找着时机。
在那蟒蛇准备张口咬向白虎之时用内力将手中的药投入蟒蛇口中,随即吩咐。
“将小白虎带过来,野兽野性难驯,有小白虎做质,我们能够稍微安全些。”
白虎发现动静朝这边猛扑过来,容楚抱着小白虎一滚,躲过袭击。一转头却见那白虎尾巴一扫,将自家王爷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