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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碎尸案(九)

    宫璃墨沉默片刻,随后点头同意。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后堂,来报案的是这里一家富户的管家。那管家见了知府大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参见大人。”

    而后又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陌生公子,倒也没有多言,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了。

    原是这家的少爷几日前就没回来,家里还以为他同以往一般去了烟花之地,便没有担心。

    直到今日还不见人回来,老爷有事吩咐便派人去寻。没料到在自家少爷常去的地儿都没找到人,问了几个相熟的公子哥,都说好几日没见过了。老爷察觉不对,这才让管家前来报案,自己在家安抚担忧过度的夫人。

    知府大人闻言细细询问了一番,发现这少爷不回家的时间与发现案子的时间相隔不过两日,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模棱两可的道。

    “事情本官已经知晓了,定会派人前去探查。”

    那管家也是个人精,见知府大人这会有客,便没再多言。只是苦苦哀求让知府大人,务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回去复命了。

    那少爷失踪时间蹊跷,知府大人转而看向一边的七王爷,“依照公子看,这人与此案可有联系?”

    宫璃墨似是没有领会到知府大人话中之意,有些无辜的道。

    “时间隔了两日,倒也说不准,大人便先派人探查着。待那尸体的头颅找出来后,自会真相大白。”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捕快来报,说是按照大人的意思在周围的乱葬岗找过了。寻到了一颗新鲜的头颅,只是不知晓是否是那尸体的。

    容楚闻言眼睛一亮,听了自家王爷和知府大人一早上绵里藏针的话,脑壳都疼了,这个头颅正好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宫璃墨也转而看向刚才进来的捕快,“那头颅可拿来了?”

    那捕快虽然疑惑这位公子居然敢抢自家大人的话,但是想着自家大人平日里对他的客气劲,转了转心思,便恭敬的道。

    “还未带来,那头颅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属下一发现便回来禀报了,还有兄弟在哪里守着。”

    容楚听到这里,上前几步站在那捕快身侧,“知府大人,公子,不如就让草民跟着去看看吧。”

    知府大人可不敢随意答应,毕竟这是七王爷的人。宫璃墨倒是直接干脆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家王妃的请求,只是嘱咐道。“快去快回。”

    听这意思,便是不打算跟着自己一起去。容楚转而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栎素,示意其不要参合,毕竟还不知那头颅吓不吓人,免得让栎素跟过去再将人吓着了。

    容楚恭恭敬敬的应了,便跟着那捕快走了。

    那捕快扫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容楚,虽说已经见识过这位的验尸手段,但还是有些疑惑道。

    “楚公子不拿个东西装那头颅吗?”

    容楚闻言这才想起来,只是手边一时也没个趁手的东西,余光扫到一家酒楼,随即一笑,转而向那酒楼走去。

    那捕快虽然疑惑,倒也没再多言。

    容楚再从那酒楼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个食盒,盯着捕快疑惑的眼神,好心解释道。

    “就拿这个凑合用用吧。”

    看到楚公子手中的食盒,想起还不知有没有人吃到那人肉,捕快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将早饭都吐了出来。不愧是看见那种尸体都面色如常的楚公子,竟能想到用食盒来装头颅。

    那乱葬岗距离华安城并不远,两人出了城,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绕过脚底下的枯骨,容楚看着显得有些阴气森森的乱葬岗,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询问。“快到了没?”

    那捕快倒也没有多想,指了指前方。

    “那块便是,这里野狗比较多,被丢在这里的尸体大多都被野狗啃食,所以那狗也比较凶,楚公子要小心些。”

    走了好一会儿,容楚才看见在赶狗的两个捕快。容楚手脚麻利的将已然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头颅大概检查了一遍,在三个捕快的护送下,从几只野狗的包围圈里离开了乱葬岗。

    虽说一路上并未耽搁时间,但回到衙门的时候,也已然到了午膳时间。为了有胃口吃饭,故而几人倒也没有探讨那头颅的事情。宫璃墨带着容楚在衙门用了午膳,这才开始谈正事。

    “那头颅呢?”

    容楚将一直摆在另一张饭桌上的食盒拿过来,使坏的塞进自家王爷怀里,随后打开了食盒,“就在这。”

    宫璃墨闻言下意识的低头,看着饭盒里面的头颅,想到刚才这饭盒就放在旁边的饭桌上,脸都黑了。

    头颅之上被啃食过的痕迹非常明显,一只耳朵已经消失,另一只耳朵也就剩了一半。脸上全是被啃食过的痕迹,让人看着就犯呕,加之已经被丢弃了好几天,还有一股子腐肉的味儿扑面而来。

    容楚也不敢逗得太过分,见自家王爷脸色不好看,连忙将食盒提了过来。虽说挡住了栎素好奇的视线,却让知府大人看了个正着。知府大人只觉得胃里翻滚,不一会儿便将中午刚吃的午饭吐了个干净。

    刚将反胃的感觉压下去的宫璃墨只觉得自己额间的青筋都在跳,只得开口道。

    “可能确认是与那尸体时同一套?”

    容楚抱着食盒也觉得那股子味道不好闻,又将食盒的盖子盖上,这才讨好的看着自家王爷笑了笑。

    “这个还需查验,公子稍等。”

    说着,忙让旁边等候的捕快带路,去了衙门的验尸房。宫璃墨看着自家王妃逃也似的身影,嘴角上扬笑了笑。

    知府大人正欲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宫璃墨一眼扫过去,知府大人便息了自己的心思,静静的等着。

    容楚一路跟着捕快到了验尸房,刚解开尸体身上的白布,闻讯而来的两个衙门仵作便到了。

    李仵作看见验尸房内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公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这就是被你吹得神乎其神的那个高手仵作?”

    王仵作也就是前几日亲眼见过容楚验尸的那个仵作,听闻这话便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叫吹得,人家本来就有那个本事。”

    李仵作看着容楚拿起尸体上面的一块肉,将上面的血水滴进早早让捕快准备的盆里,有些不解又有些不服气的道。

    “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因为与知府大人有那么些关系,就值得你如此吹捧?”

    “老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王仵作闻言有些不爽,自己是好心好意让他来学一手,这还开始诬赖自己开了。

    “有何不对,老王,你我都知道,这验尸看的是经验,不是谁长得好看……”

    “恩恩!”容楚被两人打扰到,出声提醒。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听到声音也有些脸热,当人本人的面如此,实在是不妥。

    容楚可没心思照顾两人的想法,擦了擦刚才手套上捏尸块沾上的血水。一边轻轻地把那颗头颅从食盒里面捧出来,将上面的血滴进盆里面,一边冷漠的道。

    “两位若是要吵请出去,莫要打扰在下验尸。”

    两人闻言不说话了,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容楚动作。

    容楚看着脸色苍白,端着盆的手都在抖的捕快,眉头皱的死紧。

    “不要摇晃,那样就没有效果了。”

    那捕快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死命的压着不自觉发抖的手有些不敢置信。明明看着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公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神采飞扬的,不由得让人心里发凉。

    水盆不再摇晃,原本滴在两边的血水慢慢融合在一块。容楚见状露出一个笑容来,将头颅端端正正的摆在尸体上方。将自己弄干净了,这才回了衙门后堂。

    容楚一进门,便将后堂原本静逸的有些怪异的气氛打破。宫璃墨看着眼神亮晶晶的自家王妃,心里即便有了答案,还是伸手接过了自家王妃递过来的验尸单,开口问道。

    “如何?”

    容楚擦了擦额间的汗,也不介意自家王爷不看验尸单,非要自己汇报,笑着道。“回禀公子,那头颅和尸体是一块的。”

    虽说早已有所预料,但是只有结论定然是不行的。

    “如何见得?”

    “草民将那尸块上面的血水和头颅上面的血水滴进了水盆里面,血水融合在了一起,说明两者同属一体。保险起见,草民又换了几个尸块,还将血水滴到暴露出来的头骨上面。当然,我特意将那部分头骨洗干净了。”

    若说宫璃墨是有些意外,那栎素和知府大人几人就是有些毛骨悚然了。

    栎素虽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见自家王妃一脸平淡,甚至隐隐带着得意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心底不由得有些奇怪。

    知府大人则是心底发凉,至于其他捕快则有些同情的看向跟在容楚身后,脸色异常苍白的那捕快。

    宫璃墨沉凝半响,随即看向知府大人。

    “既如此,那便让今日前来报案的管家前来认认尸首,知府大人以为如何?”

    知府大人回神,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说着便要让捕快去请那位管家。

    容楚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两人,随后。

    “恐怕不行,那尸体的头颅都被啃食成那个样子了。若不是非常熟悉死者的人,很难指认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