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烙,你心中最想问的,是我谢表哥的情况吧?”
乔烙抬眸望着上官汐,果断摇头。
她有些尴尬地道:
“汐儿,幸亏你提醒我,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早已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了。刚来新野城时,我挺不习惯的,特别是当我想到这辈子
或许再也见不到谢大哥时,我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在京城时,我没有想太多,但是在新野城,
我独自一人面对这大千世界时,我才发现,原来当初,谢大哥没有陪在我身边,而是奔波于相亲,我内心深处是介意的。”
说到这,乔烙苦笑一声,自嘲道:
“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呢?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京城,我怕我会慢慢产生怨恨。现在好了,离开后天大地大,这份有可能产生的
怨恨,也在时间的洗涤下慢慢稀释,倒也不至于太过难受。他相他的亲,我眼不见心不烦。”
上官汐试探着问:
“烙烙,你真不想知道我谢表哥的近况吗?”
“不想。”
乔烙再次摇头:
“活着还有很多事可做,没必要在一件无望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现在每天练兵,还时不时地跟叛军残兵打打架,老百姓也都很
敬爱我,我觉得每天都活得很有意思,干嘛要去想不开心的事呢?”
与其浪费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脚踏实地把手上的事情做好。
这就是乔烙。
奄奄犯相思,那是贵族女子才会染上的毛病。
当一个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时,最大的渴望是好好睡一觉,哪有心思犯相思?
“好,我不说。”上官汐支持乔烙。
虽说谢表哥最近好像在犯相思病,可男人的相思,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这世间,女子活着本就诸多不易,如果还奢望那些有的没的,道路就更为艰难。
看谢表哥能走到哪一步吧。
如果他相思一段时间就放弃了,那就算了吧。
见汐儿这般无条件支持她,乔烙一脸感激:
“汐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早察觉,提早让我离开,只怕这会儿,我已经因为嫉妒和绝望而面目全非了。我虽然一无所有,
可我也有尊严。悄无声息地离开,是我最大的体面。”
上官汐笑道:“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鸢儿她很记挂你,我这次过来,她原本想要一起过来的,可你也知道,那样动静就
太大了,我怕泄露了你的行踪。”
乔烙苦笑:“汐儿你想多了,我一个孤女,还怕泄露行踪吗?谁会在意我在哪儿飘呢?”
闻言,上官汐一阵心疼。
她握住乔烙的手道:
“烙烙,不管你在哪里飘,我都会去看你的。”
“嗯。”乔烙点头:“放心吧汐儿,我没那么脆弱,很快,我就会振作起来的。等解决了叛军的事,我就着手对付乔德海和李珍珠
。哪怕拼着自己的命不要,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上官汐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乔烙急忙摇头。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沉默了一会,低声道:
“叛军攻打京城时我曾中了毒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便跟谢大哥提了报仇的事。我当时心想,反正要死了,就算将来在查
案过程中谢大哥发现了我女子身份,也无妨。谁知话说到一半时,你来了,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后来,谢大哥也曾跟我提
起过报仇之事,我跟他说,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比较痛快,所以谢大哥没再插手管这事。所以汐儿,暂时,你先别管这事
儿,若是我在报仇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我再出手帮我,好不好?否则,我怕自己被你宠成废物。”
上官汐点头:“好,都听你的。”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
溪水淙淙,草长莺飞。
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战乱后,京城就像是一位重病患者,正在渐渐恢复中。
白鹿书院也终于结束了停学,开始恢复正常。
年爱上书屋子陆陆续续离开书院,年幼的学子则陆陆续续进入书院,就像血液循环一样,循环往复,更新换代。
凤千烨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径直朝院门走去。
春风和煦,白衣飘飘,玉树临风,贵气逼人。
渣男分两种: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显然,凤千烨属于前者。
好看的渣男,再怎么渣也有人喜欢。
就像现在。
梁玉梅捧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突然冲到凤千烨面前,结结巴巴地道:
“四,四殿下,这是我,我亲手做的,桃花饼,你尝尝。”
正是上学时间,有不少学子路过,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四殿下,你快收下吧,这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
“吃了桃花饼,桃花朵朵开,多好的寓意啊。四殿下你要是不吃,我可要抢了啊。”
“别这么说,人家四殿下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哪能随便吃姑娘家的桃花饼呀?”
“我怎么记得,很多年前,四殿下也有未婚妻,那个谁,上官莲,也就是他的现任未婚妻,不就是靠送糕饼把四殿下给撬走了吗
?人上官莲可以,别人怎么就不行了?”
“对对对!说得有理!当时那一幕我也看到了!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十一年吧?是十一年我没记错吧?怎么风向就
变了呢?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
围观者越来越多,大概是觉得太有意思了,那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凤千烨想不听到都难。
十一年前……
他突然一阵恍惚。
时间隔得太久,究竟是十年前还是十一年前,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院门口,莲儿送糕点给他吃,他想也没想便吃了。
当时他觉得,莲儿好乖巧好懂事好会心疼人。
如今,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妥。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怎能吃别的女子送来的糕饼?
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莲儿若是知道,一定会生气。
可转念一想,当初,上官汐还是他未婚妻的时候,莲儿不也曾送糕饼给他吗?那时候莲儿所处的位置,和梁玉梅有什么区别?
可见,莲儿是个大气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再僵持下去,只怕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
如果拒绝的话,只怕梁玉梅会纠缠不休。
几块糕饼而已,吃了也就吃了,又不是纳妾,干嘛搞得这么紧张兮兮,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见梁玉梅捏了块桃花糕递给他,他随手接过,塞进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味道不错,他忍不住又尝了一块。
就在这时,上官莲突然冲了过来。
她像是一只发怒的母狮子,脸上再无过往的优雅。
她一把夺过盛放着桃花糕的食盒,狠狠砸在地上,然后,在大伙回过神来之前,伸手便朝梁玉梅甩了一巴掌。
梁玉梅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别人这般欺负自己?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一把揪住上官莲的头发,发了疯似地拔下一撮。
上官汐痛得龇牙咧嘴,一边反击一边嚎叫:
“梁玉梅你个下贱胚子,明知烨哥哥是我未婚夫,居然光明正大勾.引他,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闻言,众人望了望扭作一团的上官莲,又看了看凤千烨,一言难尽。
十一年前,上官莲不也干过这种事么?
好意思骂人家?
还以为她心胸有多宽广呢。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什么优雅高贵大方得体,那是因为是她撬人家墙脚。
轮到她被撬墙角,还不如五六岁的上官汐冷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