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见乔烙被这么多贵女围着,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欢喜,也有失落,仿佛打翻了调味盒,什么滋味都有。
欢喜的是,乔烙这般受欢迎,这么多贵女喜欢他,想必他的断袖之癖,应该很快就能不药而医了吧?
失落的是,他都在这站了许久了,乔烙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他。
这就是他的喜欢?
他想转身离去,然而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朝乔烙走去。
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乔烙面前。
乔烙正和贵女们随意闲聊着,见谢泽突然出现,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地望着他。
谢泽更尴尬。
明明想走反方向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他轻咳一声,以拳抵唇掩饰尴尬:
“我路过,你们继续。”
话落,他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开。
乔烙急忙叫住他:
“谢大哥,我有事找你商量。”
有事?
有什么事?
该不会是想向他表白吧?
谢泽想要拒绝,可是心中又好奇死了,很想知道乔烙会怎么向他表白。
他就像是一个瘾君子,明知不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乔烙向他表白,他是肯定要拒绝的。
大庭广众之下拒绝,怕是会伤了乔烙的面子。
谢泽沉默了一会,道:
“随我来。”
乔烙向贵女们挥手道别,随谢泽来到御花园中的一个偏僻角落。
一阵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愈发显得此处静谧安宁,仿佛世外桃源。
谢泽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乔烙一眼,心中盘算着一会该怎样拒绝他。
不能伤了他的面子,但也不能给他留有幻想的余地。
谢泽正在心中默默组织语言,却听乔烙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大哥,最近乱党余孽猖獗,各地都有不少百姓受伤,就连京城,也混进了不少乱党份子,我在想,等乱党分子作乱之后再捉
拿,我们太过被动了,不如,我们先发制人,设个局,让乱党分子自曝光身份,我们再合力捉拿,谢大哥觉得如何?”
谢泽:“……”
不是要向他表白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想好要怎样温和而又坚定地拒绝了,结果,是谈公事?
谢泽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自从知道乔烙对他有想法后,他总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他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乔烙。
这么个大好青年,可不能被断袖之癖给毁了呀。
奈何乔烙太沉得住气了,一直没跟他表白,害得他想教育也没机会。
谢泽轻咳一声,收敛起心中的胡思乱想,然后沉下心,一本正经地跟乔烙谈起公事来。
他想,乔烙多半是想等谈完公事之后再表白。
谈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公事终于告一段落,谢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剧烈狂跳起来。
接下来,乔烙肯定要向他表白了吧?
谁知左等右等却没等来乔烙的表白。
见谢泽一动不动,似乎不想离开这里,乔烙忍不住笑道:
“谢大哥是怕那些贵女们太过热情了吗?其实还好,女子一生不易,最大的赌注便是嫁人,为了找个如意郎君,她们主动一点,
热情一些,这都很正常,只要不动用卑劣无耻的手段,都是值得尊重的。”
刚才,见乔烙被那些贵女们包围,他还以为乔烙很讨厌那些贵女呢,原来不是啊。
他理解她们,甚至还同情她们,该不会,还因此而喜欢上她们了吧?
他不是断袖吗?怎么可以喜欢姑娘?
呸呸呸,他想到了哪儿去了?
乔烙能喜欢姑娘,那是再好不过了。
谢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隐忍了,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他低声问道:
“乔烙,今日宴会,你可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乔烙摇头:“不曾。”
谢泽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
明知这样很不对,可谢泽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出于礼貌,乔烙跟着问了一句:
“谢兄可有喜欢的姑娘?”
谢泽当然没有。
可出自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理,谢泽撒谎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乔烙柔美的脸,低声道:“有。”
原以为会在乔烙脸上看到失落和痛苦,可惜,什么都没有。
乔烙目光平静,柔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就连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没有丝毫起伏:
“恭喜谢兄。”
能嫁给谢泽的女子,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积了多少功德。
然而,乔烙却连羡慕的情绪都没有。
因为从来不曾攀比过,也就不会有失落。
虽然命好的贵女令人艳羡,但这世上,又有几个好命人呢?
指望找个好男人嫁了,远不如自己好好奋斗来得靠谱。
谢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乔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伤心落泪吗?怎么反而恭喜他?
谢泽的心很乱,抿着唇脱口而出道:
“这就是你的喜欢?”
什么?
乔烙一脸不解地望着谢泽。
谢泽不想再猜了。
再这么猜下去,他怕自己会神经错乱。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何听说我有喜欢的姑娘后,一点也不难过?”
乔烙美眸圆睁,红唇微张,如盛开的蔷薇般娇艳欲滴。
谢泽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急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乔烙那张艳丽的脸。
乔烙也意识到了尴尬,收回目光不敢再看谢泽。
她回忆了一下过往,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向谢泽表白过后,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难怪这段时间谢泽看见她总是目光躲闪,原来这中间竟然有着这样的误会。
幸亏谢泽思想单纯,心中有疑问便直截了当地问她了,否则,真不知道要误会到什么时候。
乔烙一脸平静地道:
“多谢谢兄坦言直告。谢兄放心,我没有断袖之癖。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谢兄不必当真。”
没有断袖之癖吗?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谢泽的心却一沉再沉。
他黑曜石一般的星眸定定地望着乔烙,一字一句地道:
“你亲口说的话,也是谣言吗?”
轰——
乔烙差点被这话给震晕过去。
她亲口说的话?
她有那么混账吗?
现在的她,可是男子,怎么可能向谢泽表白?
更何况,她也委实没有那个想法。
她一个弱女子,想要为母报仇谈何容易?
这一步一步走来,异常艰难。
此生,她为报仇而活,哪有心情谈情说爱?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真喜欢谢泽,也不可能表白。
更何况,她只当谢泽是好兄弟,压根儿就没那方面的想法。
不是谢泽不够好,而是她不配。
因为不配,所以她怎么可能放纵自己喜欢谢泽?还告知对方?
乔烙有些风中凌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亲口说的?”
乔烙理了理情绪,问:
“何时?何地?”
见乔烙居然忘了,谢泽心中发闷,抿着唇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他的俊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乔烙这才想起,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她急忙解释:
“当时,阿鸢说要嫁给我,我想让她彻底死心,所以才那样说的,没想到你都听到了,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挡箭牌,这件事是
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纠结了这么久的心事,居然只是一场误会?
谢泽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一颗心突然之间没了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