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汐的声音又甜又软,仿佛天籁,如果不是太过离经叛道,司宸差点就要点头了。
他费了很大心神才终于拉回自己的理智,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上官汐眨了眨眼,试探着道:
“司宸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放心,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上官汐你不要太过分了!”
司宸气得双拳紧握。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真的将上官汐暴打一顿。
见上官汐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他抿了抿唇,通红着一双桃花眼道:
“上官汐,我看在你只有五岁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以后,不许再亲我,更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账话!”
什么叫他是她的人?
这是一个小姑娘该说的话吗?
害不害臊啊?
更何况他是男子,就算两人真有什么,也应该她是他的人才对。
不对不对,他真是气糊涂了,他们谁也不是谁的人。
司宸越想越气,转身便想离开。
上官汐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眸问:
“司宸哥哥,你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我有未婚夫吗?我会退婚的……”
司宸用力甩开她。
上官汐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有些不忍,想过去扶她。
可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他漂亮的桃花眼仿佛淬了冰,冷冽如腊月朔风:
“上官汐,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死缠烂打也是无用。我是镇国公世子,就算你真的退婚了,我也不可能……”
上官汐自嘲地笑了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
“不可能要别人穿过的破鞋是不是?我懂了。打扰了。”
话落,她从地上爬起,拢了拢散乱的乌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小小的人儿脊背挺得笔直。
她快步走到竹篮旁,捡起地上的竹篮,朝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原以为,冰山再冷,只要她坚持不懈,也有融化的一天。
可今儿个她突然明白,自己真的想多了。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在上演一场独角戏。
如果司宸只是不喜欢她,她或许还有信心让他喜欢上自己。
可司宸明显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极度厌恶她。
是她会错了意,以为司宸只是不擅表达。
她抿了抿唇,苦笑连连。
他不是不擅表达,只是压根儿就不想跟她说话。
瞧,被逼急了,他也是非常擅长表达的。
刚刚不就说得很好吗?
就差说她是二手货了。
也怪她没有自知之明。
早知道他这般厌恶她,她肯定不会主动亲他。
如今,她在他心中,不但是个二手货,而且还轻浮。
的确,轻浮。
上官汐吐出一口浊气,仰望苍穹。
是她的错。
她不该亲他。
以前,他之所以容忍她的胡作非为,多半是因为她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
如今,她夺了他的初吻,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上官汐用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樱唇,后悔不已。
那也是她的初吻。
如今,她是丢了初吻又遭人嫌弃。
怪谁呢?
当然是怪自己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牢了,居然会去亲一个五岁的孩子。
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一厢情愿的主动,真是太难看,太丢人了。
上官汐漫无目的地走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心中充满了沮丧。
这个生日,过得可真失败。
“轰隆隆隆隆——”
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声。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堆满乌云。
乌云如漆黑的流水般从四面八方飘来,汇聚在上官汐头顶上空。
“轰隆隆隆隆——”
“轰隆隆隆隆——”
闷雷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天空炸裂。
明晃晃的闪电将越积越厚的乌云劈开,照亮黑沉沉的天地。
“哗哗哗哗哗——”
大雨倾盆,瞬间将上官汐淋得浑身是水。
她仿佛被雷电劈醒了似的,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间清醒过来。
豆大的雨滴击打在苍茫的大地上,激起水花无数,雾蒙蒙的烟雨仿佛给天地穿上了一层雨纱。
上官汐突然转身,丢掉装满了菱角的竹篮,发了疯似地朝来时的路跑去。
一路上,桂花落了一地,泥土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上官汐无心欣赏,只拼了命地往前跑。
她一口气跑到银杏树下,累得直喘大气。
司宸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银杏树下,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
听到声音,他缓缓抬头。
雨水从他乌黑的发丝间滴落,衬得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如白纸一般苍白,仿佛褪了色的曼珠沙华。
“霍嚓——”
闪电如游龙般从天际滑落,狠狠地砸在银杏树附近,看得上官汐触目惊心。
大雨中,她快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司宸的穴道,然后背起司宸便走。
站在司宸边上的黑衣人原本是有能力阻止上官汐点穴的,但世子曾叮嘱过他,不管上官汐想做什么,他都不得出手干涉。
连世子都乖乖束手就擒了,他哪敢多事?
上官汐淡淡地扫了黑衣暗卫一眼,忍不住责备:
“这雷电交加的,你家世子坐在银杏树下淋雨,你就傻乎乎地看着他淋雨?不知道打雷时树下是极不安全的吗?”
黑衣暗卫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伏在她背上的司宸低声说道:
“此处地势不高,即便是树下,也不会被雷劈到。你别怪他,是我自己不想动的。”
上官汐一脸不赞同地道:
“雷电这种东西说不准的,不是一定就挑最高点劈的。古往今来,有过无数意外,你怎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上官汐气得肝疼。
她一心防备司宸被人暗杀,结果他倒好,差点自己把自己作死。
深吸一口气,上官汐告诉自己:
司宸才五岁,还是个孩子,今天是他生辰,又是他母亲死忌,他大概觉得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亲吧?做些傻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让暗卫去驾马车,自己则背着司宸躲进附近一座八角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