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玉枝冷笑连连。
她肥腻的下巴高高抬起,转眸望着和婉公主,一脸鄙夷地道:
“这个女人,死也要巴着我爹跪啃脚指头呢,怎么舍得和离?你让她和离,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呢。”
和婉公主气得脸色铁青。
原来,她所谓的为爱妥协,在旁人眼中,竟是下.贱。
连身为庶女的小辈都看不起她。
谢玉廷恨得浑身发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谢玉枝的话虽然难听,却都是实情。
母亲对父亲的爱,早就成了京城一大笑柄。
据说,就连他的出生,都是因为母亲下药。
所以他谢玉廷,是笑柄中的笑柄。
见儿子苍白的脸不停颤抖着,和婉公主只觉得心如刀割。
原以为,感情是她一个人的事,她问心无愧便好,与旁人无关。
可如今她才惊觉,这一出爱情的独角戏,丧失的,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尊严,还有廷儿的,甚至连皇家的威严,都受到了影响。
她全心全意爱一个人,难道错了?
和婉公主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和谢玉廷一样,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凤青漓实在看不下去了。
两个庶女,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跟公主和世子爷叫嚣。
谢府的规矩,简直败坏到了极点。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两个暗卫瞬间出现,单膝跪倒:
“殿下有何吩咐。”
凤青漓淡淡地道:
“将这两个庶女拖下去,一人仗责二十。”
仗责二十?
谢玉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像母猪似的大声嚎叫:
“殿下,你为什么要罚我?你怎么舍得罚我?”
谢玉敏更是语出惊人:
“殿下,你一定会后悔的!等将来你想娶我时,我绝不原谅你!你今日若敢打我,别指望我这辈子还肯嫁你!”
这是在威胁他吗?
凤青漓气笑了。
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搞得好像他眼巴巴想要娶她们似的。
谁给她们的自信?
还能有谁呢?
自然是她们的父母了。
在谢玉枝和谢玉敏看来,母亲那样的身份,都能吸引到身为侯爷的父亲。她们的身份比母亲当年高贵多了,吸引太子殿下当然是绰绰有余的了。
所以在她们看来,太子殿下就该像父亲讨好母亲那样,拼命地讨好她们。
否则,她们就不嫁了。
只是,她们一心以为,只有自己才是殿下心尖尖的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妹,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后,好姐妹互瞪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气。
凤青漓已经彻底无语了。
他挥了挥手道:“拖下去。”
很快,两人便被凤青漓的暗卫拖下去了。
两人呼天抢地,喊叫声如杀猪般传来:
“殿下,你会后悔的!”
“殿下,别指望我还肯嫁给你!”
……
什么荒唐的话都有,就是没有求饶。
一身傲骨是吧?
凤青漓勾唇冷笑。
年少无知罢了。
对付这种人,何必废话?
多打几次就什么都懂了。
吴卉和谢瑞闻讯赶来。
大概是因为心中太过着急吧,这两人见了凤青漓也不行礼,只顾指着和婉公主的鼻子大声指责。
吴卉:“和婉你疯了?凭什么打我女儿?”
谢瑞:“快叫他们住手,否则,你我和离,再无商量的余地。”
和离和离,别说谢玉廷听烦了,就连和婉公主,也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和离就和离!”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谢瑞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和婉,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和离,别哭着来求我复合,我不会再要你了。”
和婉公主原本还真的只是一句气话。
毕竟是爱了十几年的丈夫,岂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
以前,类似的话,谢瑞就没少说,和婉公主只当是耳边风,听过也就算了。
可今日,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谢瑞和吴卉,居然如此无礼,这打的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脸了,还有皇室的脸面。
谢瑞和吴卉,为什么敢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呢?
他们所凭仗的,无非就是她的一片痴情。
和婉公主突然觉得很累。
她转身望向谢玉廷,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廷儿,我想与你爹和离,你觉得怎么样?”
谢玉廷又惊又喜:“太好了!”
他也曾盼望父母恩爱,白头到老。
可是越长大,越觉得那不可能。
既然注定了要分开,晚分不如早分。
谢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脸高傲地道:
“和婉,你可别后悔!”
他话音刚落,便见和婉公主取出纸笔,认真地写起和离书来。
谢瑞惊得目瞪口呆。
“和婉你疯了!”
他伸手便想去抢和婉公主手上的纸笔,却被凤青漓拦住了。
和婉公主心如死灰,一言不发地继续写和离书。
和离书一式三份,写完后,她便顺手签字并按下手印。
然后她将和离书递给谢瑞。
谢瑞进退两难。
他要的,是杀死和婉和谢玉廷,而不是和离。
一旦和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耍赖道:“你说和离就和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要我和离,我偏偏就不和离!”
凤青漓右手一抬,一个暗卫突然出现,抓起谢瑞的手在和离书上签字并按下手印。
然后,他拿走两份和离书,一份给和婉公主保存,一份他交给暗卫,让他拿去给京兆尹存档用。
但凡和离,衙门都是有留档的。
至此,和婉公主一个人轰轰烈烈的独角戏爱情就此落幕。
待谢玉枝和谢玉敏仗责结束后,由凤青漓做主,将那一大家子人全都赶了出去。
谢府的牌匾也当场取下,重新改回公主府。
谢瑞等人原本还死赖着不肯走,奈何凤青漓的暗卫拿剑指着他们,他们被逼无奈,只得离开。
彼时,正在萝芙山上采药的云汐,刚刚救下一个上吊的孕妇。
差一点点就一尸两命啊!
这绝对是功德无量啊!
脸上的瘤子,应该会小很多吧?
很快,脸上的瘤子便有了动静。
两颗黑瘤居然同时缩小了一些。
云汐一脸惊讶。
救孕妇还有这等好处?
不对。
同一件好事,不管救多少人,都只会在同一颗瘤子上缩小。
最多也就是缩小幅度大一些,不可能两颗瘤子同时缩小。
云汐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取出琉璃镜,仔细端详起自己的黑瘤来。
黑瘤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处,就像葡萄串似的,就算其中有几颗消失了,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但长在自己脸上就不一样了。
只是缩小了一点点,云汐便察觉到了。
的确是两颗黑瘤同时缩小了。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云汐还不知道,和婉公主和离了,这里面有她潜移默化耐心劝解的功劳,等于是拯救了一个女人的灵魂,当然属于行善积德了,所以与谢玉廷有关的那颗黑瘤才会缩小。
上吊未遂的女子,本想哭天抢地继续上吊,但见云汐满脸黑瘤还拿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她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又拔掉银簪,泻下满头乌发,盯着自己黑亮的发丝发起呆来。
云汐收起镜子,走到女子面前,缓缓开口:
“活着不好吗?”
此言一出,女子顿时泪如雨下。
她随手抹了把泪,道:
“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舍得去死呢?”
话落,她举起手中的银簪,狠狠朝自己心窝刺去。
云汐一把抢过她的银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