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急忙摇头。
好死不如赖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相比于死亡，丑点老点又算得了什么？
她又不是院中盆栽，给人观赏用的。
要那么美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云汐转眸望向封似锦，问：
“封大人，那些被剥皮割鼻之人，生前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封似锦摇头，道：
“她们性格懦弱温顺，一向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得罪人，而且，她们死时，也都还很年轻，戾气重的一般都是中年人，得罪人而不自知，年轻人脾气相对温和些，不会轻易得罪人。”
云汐道：“剥皮不但残酷，而且对手法的要求极高，一般凶手绝对不会使用这一招。如果不是为了报复，那就是，这皮剥下来，是有用的。”
封似锦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只是，人死如灯灭，这皮，又能有什么用？”
云汐抿唇，沉吟着道：
“我在想，那些被剥去的皮，会不会用来返老还童了？”
封似锦道：“这不可能。再美的皮剥下来，那也是死物，贴在老人脸上，只会更加恐怖。”
一直沉默不语的暗夜殇突然轻哼一声。
虽然在同一个厢房，但暗夜殇和云汐的距离隔得比较远，再加上御临宸在云汐身上设了个灵力罩，所以云汐的心痛降低了不少，处于可承受范围。
听暗夜殇这么一哼，云汐抬眸望向他，道：
“听你这口气，似乎有什么高见？”
暗夜殇道：“你少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
云汐道：“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一介武夫，打架或许还行，但是高见嘛，估计想得头发掉光也想不出一个来。”
暗夜殇轻哼一声，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唇道：
“你这激将法用的太没水平，白痴才会上当。”
云汐不再理他。
她收回目光，继续分析案情：
“封大人分析得很有道理。美人皮再美，一经剥下，还有什么美感可言？贴到老人脸上也无法融合。还有割下来的鼻子，能做什么？难不成，把老人好端端的鼻子割下，再换个年轻漂亮的鼻子上去？”
此言一出，暗夜殇又轻哼了几声。
云汐冷冷地扫向他，道：
“武夫就该有武夫的样子，不要胸无点墨还看不起别人，搞得好像自己才高八斗似的。”
暗夜殇冷哼一声，道：
“愚蠢而无知的人类。”
云汐勾唇冷笑：
“你才愚蠢而无知呢，连骂人都不会，把自己一起骂了，真够笨的。”
暗夜殇抬眸，妖娆的桃花眼泛着冰冷的厉芒：“你才是真的笨死了，还是没得救的那一种。”
见两人越说越幼稚，说到最后，简直就像是孩童之间的斗嘴，御临宸青峰般的长眉微拧，低沉着声音道：
“暗夜殇，没什么想法你就别打岔，影响我们分析案情。”
其实，暗夜殇的想法，御临宸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有些话，他不方便开口，所以想经由暗夜殇的口说出来。
暗夜殇一心提防着云汐，所以无论云汐怎么激将，他就是不上当，反而跟她扛上了。
但是被御临宸这么一激，他立马就沉不住气了。
输给谁也不能输给一个男宠！
暗夜殇再次轻哼一声，妖娆的桃花眸微微抬起，一脸不屑地道：
“美人皮剥下后，通过特殊处理，是可以保存的，妖界有很多秘术，可以改换容颜，你们人类不是有很多传说吗？狐狸精迷惑书生什么的，那脸蛋儿，可是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办法多了去了，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没用的人类，看不透。”
你们人类？
这已经不是云汐第一次听暗夜殇这么说了。
难不成，暗夜殇不是人？
那会是什么？
鬼魅？
吊死鬼？
好可怕！
云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强忍住心中惊恐，偷偷望向暗夜殇身后。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暗夜殇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阴影。
有影子？
不是鬼魅？
还是说，他其实是一只早已修炼成精的鬼魅？所以才会不惧阳光？甚至还有影子？
见云汐不停地偷看自己，暗夜殇鸦羽般的长睫微垂，侧眸望向火彤，压低声音道：
“我没骗你吧？他一直都在偷看我。”
火彤心说，你那是疑人偷斧，自己心中有了想法，才会不断求证，无论汐儿做什么，都觉得是别有用心。
御临宸早有这个想法，只是怕汐儿怀疑他，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如今暗夜殇既已提出，他便手持自带的白玉杯，凤眸微垂，漫不经心地附和道：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思路。”
没想到三皇子竟会赞同，云汐一脸惊讶地望向他，道：
“剥下的人皮，割掉的鼻子，挖去的眼睛，真的还能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御临宸淡淡地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是查案，自然是要大胆假设的。”
有了前面的大胆假设，才能有后面的小心求证。
没想到一个男宠竟有如此见地。
暗夜殇好奇地望了御临宸一眼，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宠，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既是高人，怎会甘心做人男宠？
暗夜殇有些想不通。
最后，他突然意识到，多半是因为云汐太会勾人，否则，为何连清心寡欲的火彤都被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听三皇子这么一说，云汐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到了案子上，再没心思管暗夜殇是人是鬼。
她开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假设人皮剥下后真的还能使用……”
“肯定能用，否则为何要剥皮？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暗夜殇轻嗤一声打断云汐的话。
云汐皱眉，琉璃般的美眸用力瞪了他一眼：
“这只是猜测，既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就只能是假设。”
暗夜殇不屑地勾了勾唇，道：
“效率太低，就你这速度，只怕案子还没查出，人又死了一大堆。”
云汐垂眸，没有反驳。
因为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剥下来的人皮真的还能使用，那幕后真凶，就绝非人类。
沉默了一会，云汐垂眸道：
“我怀疑，这两桩大案，皆出自永生药铺老板花绫绫之手。她在封澜大陆各地搜集美人皮，各类漂亮五官，为的，就是给人转换容颜。”
冷烟好奇地问：“如果真相真是那样，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有什么好处？赚钱？”
云汐摇头：“只怕赚钱并非是她最主要的目的，若她果真是妖非人，那多半是在修炼邪术。”
对于妖物来说，没有什么比修炼邪术更有吸引力的了。
人类很容易沉迷于世间的繁华，被金钱和权势迷住双眼，但妖物却更痴迷于邪术。
金钱和权势在妖物眼中，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远没有邪术来得重要。
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美丽，那逝去的生命能量，又去了哪里？
多半是被妖物给吸收了去！
来邀月厅之前，大伙早已用过早餐，来这聚餐主要是为了研究案子。
如今既然案子研究得差不多了，大伙吃了没多久，便离开了邀月厅，各自忙碌去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推测和真相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验证！
经过验证的推测，那便是真相。
想要知道花绫绫究竟是不是真凶，那便只能夜探永生药铺。
夜，漆黑如墨。
云汐，冷烟，封似锦三人，换上一身如墨般的漆黑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偷偷潜入永生药铺。
御临宸，沈谦隐身陪护在他们身旁。
灿灿则在虚无空间随时待命。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此次行动，云汐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