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个时辰了呀?怎么还不回来?”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个乌鸦嘴别胡说。”
“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我不说,也要面对。”
“其实我们这些人,谁也不比谁好过,最后不但都得死,而且还会臭名昭著。”
“臭名昭著还轮不到我们,这年头,被砍头的人多了去了,谁有空留意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谁没有个邻居亲戚什么的?难免是要被人议论一阵子的。”
“那也只是一阵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遗忘。”
“其实死了也就死了,最可怜的是活着的人。我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还不足满月,这么小就没了亲娘,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后娘,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伙议论纷纷,越说越沮丧,越说越绝望,说到最后,一个个都抱头痛哭起来。
喧闹声惊动了监狱长。
监狱长持鞭站在牢房前,大声呵斥:
“吵什么吵?再吵,今晚就杀了你们!一群败类!早死晚死都得死,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宁彩衣大声道:
“云汐呢?怎么还不回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监狱长嗤笑一声,转身望向宁彩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道:
“哟,还是个火辣椒啊,可惜丑了点。”
说话间,却见腰间突然缠上了一条长鞭。
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身子被长鞭卷到了牢房边。
宁彩衣收起长鞭,一把掐住监狱长的脖子,沉声道:“云汐呢?”
监狱长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宁彩衣猛地掐住他的咽喉:“说。”
“咳咳咳——”
监狱长剧烈咳嗽起来。
宁彩衣松开手,冷冷地威胁道:
“再不说,我杀了你。”
监狱长道:“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隔壁牢房的步惊风朗声笑道:
“不杀你,我们也活不了,横竖都是死,拖个垫背也不错。”
“就是就是!杀了他!杀了他!”
压抑了许久的囚犯大声起哄。
监狱长吓得直哆嗦,颤抖着声音道:
“我说我说。”
“说!”众囚犯异口同声地道。
监狱长抬头望着宁彩衣,哆哆嗦嗦地道:
“女侠,那我说了,你可要放我一条生路,不能言而无信。”
宁彩衣冷哼一声道:
“言而无信的永远是你们,本女侠一直都是说话算话的。”
监狱长道:“是是是,女侠威武。实话跟你说了吧,云汐被带去酷刑室了,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而且死法恐怖,只怕此时此刻,云汐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
“王八蛋!”
宁彩衣手上一用力,差点活活掐死监狱长。
监狱长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真是倒了血霉了。
只不过是上个班而已,怎么搞得连小命都要折腾没了?
这个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来,他得考虑换个工作了。
“女侠饶命!”
他发出一阵呜咽的求饶声。
宁彩衣这才松开了他。
监狱长像一只软脚虾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闪烁,一个清绝俊美的黑衣少年突然出现。
监狱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被这么一吓,再次跌倒在地。
眼前的少年,是人是鬼?
怎么呼啦一闪就出现了?
这么美,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难道是以前的囚犯?
死在牢房里的冤魂?
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沉声道:
“带本座去酷刑室。”
本座?
据说六界中,很多妖魔鬼怪就喜欢自称本座。
眼前这只,果然是厉鬼么?
就在监狱长吓得瑟瑟发抖之际,宁彩衣大声道:“暗夜殇,拜托你,一定要把汐儿救出来!”
拜托?
暗夜殇妖娆的桃花眸微微挑起,淡淡地道:
“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宁彩衣不信,大声反问:
“那你为什么来?”
暗夜殇面无表情地道:
“为了看他怎么死。”
监狱长一愣。随即很快回过神来,道:
“大侠怕是来晚了,只怕云汐早就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说不定连骨头都没剩下。”
暗夜殇冷冷地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监狱长急忙从地上爬起,道:
“我这就带大侠去酷刑室。”
暗夜殇沉默着点了点头。
然而,当两人赶到酷刑室时,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监狱长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道:
“大侠,人已经处理掉了,只怕我们来晚了。”
见黑衣少年怔愣着没有说话,监狱长趁他不备,偷偷溜走了。
监狱长走没走,暗夜殇根本就不在乎。
眼前他最在意的,是云汐去哪儿了。
真的死了?
尸体去哪儿了?
将整个监狱全都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云汐,就连尸骸都没发现一具。
他突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心想着如何杀死云汐。
他还计划着,要在他死前狠狠折磨他,虐待他,让他不敢小瞧了他。
他满脑子都是那些事,以至于对其他事情根本就提不起劲来。
云汐一死,他的人生突然就失去了目标,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他有些猝不及防。
心里面空荡荡的,很是茫然。
他忍不住在心中责怪起云汐来。
怎么这么没用?
不就是坐一下牢,进一下酷刑室吗?
怎么就死了呢?
他的心竟又莫名其妙刺痛起来。
真是好笑。
云汐都死了,心怎么还会痛?
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
他在天字一号宿舍游荡。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云汐的宿舍门口。
他瞬移而入,发现人去楼空,里面很是冷清。
他呆呆地坐了许久,最后,困意袭来,他竟在云汐的床上睡了一宿。
待他醒来后,突然恨意难消。
他将满床的床单被褥枕头全都狠狠撕碎,化为粉末。
这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这年头,搞破坏也得有真本事。
就暗夜殇这一手,绝对是真功夫。
撕完床上用品他还嫌不过瘾,最后,将床也毁了,所有家具摆设也全都毁去。
砸完云汐的所有东西后,他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也终于解了恨,他这才施施然离开了云居。
然而出门后,他又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