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奴才卑躬屈膝的恭谨听着,云轻哲却莫名感觉到烦躁,尤其是东西丢了不说,人还撩挑子的给他走了,连个奴才都给他添堵。
从宫里出来也没些日子,怎么你这规矩像是什么都忘了。主子的事听了也当没听,主令服从,看来你是想要回去宫内让母妃再教导教导你了!
语中的冰冷和寒意顺着小英子的脚踝处一点一点的攀升,直漫入心底,他瞬时跪下磕头,殿下饶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竟妄议殿下的事。
说着几个大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向自己的面部,直到两侧脸微微都有些肿起。云轻哲感觉到了些许困倦,这才让人停下。
行了,今日便饶了你,下次注意,毕竟是宫内出来的人,规矩还是要守的。说着往前走,袖子挥了挥让人跟上。
小英子连忙爬起来,跪在冰冷的地板砖上,磕得膝盖都有些错位,但他忍着痛意,一步一步的紧跟在云轻哲的身后。
隔日,楚漫儿便缓缓的醒过来,她睁着眼睛看着顶上的鹅黄双绣花纱帐,昨天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又转而消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疑问。
难道那卫一还是将自己送回了将军府,这床上用品和她所惯用的竟是一摸一样。起身,抚帐,却道果然是那天云轻晨带她来的屋子。
轻笑一声,也不知给了那两个丫头什么好处,竟像是把府内的东西全部搬过来一样,两个吃里扒外的。娇嗔的怒斥一声,却带着自己都能明显察觉的情意。
说着她摸了摸身上,这衣服像是换过了,几刻警觉起来,那名册呢?说罢赶紧起身,正好此时从门外进来一侍女,小姐,您醒了?
嗯,请问昨天我的衣服送去那里了?
您说那套带着血的衣服?姑娘放心,就在屋内,这衣服是姑娘身上穿着的,因着要给姑娘清理伤口,便给姑娘换过了,但衣服不曾动,婢子们都懂的。
带着楚漫儿到另一边垂帘处,只见得熏炉旁放着的正是她那黑衣,因着血腥味重,婢子们便点了熏香遮盖,小姐将东西拿了便交给我处置也可。
那便有劳了。楚漫儿感谢道。果然是宫内出来的人,这规矩方面自是不同,不然像着那两个疯丫头保不齐早就把衣服给烧了。
那侍女笑了笑,只道是份内之责,接着便退下,将药碗带着早餐吃食一应放在屋内。
楚漫儿看着人离开,屋子里确认毫无其他人气息之后便拿出了昨天放好的名册。她再次打开,有的部分因着昨天动作过大,浸染了一些血迹。
不过并不影响观看,这正是云轻哲勾结大臣们都证据。上面所记载的各个大臣的私家秘事,另外还有云轻哲向各位大臣所行贿之数,还有各个家族背后的辛秘,无一不全。
看来云轻哲和叶淮安还真是费了一些功夫,不过怎么让这东西让皇帝看到呢?她不信云轻哲这般大的动静皇帝一点都不知道。
她从宫内见了皇帝一次之后便觉得这看似和蔼的老人处处都算计着,不论是和她说话还是做各般事,恐怕也是所处那个位置的人的无奈了。
她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回贴身处,算了,想不出来那便暂时先不想,说不定时间到了自然有办法。
她将药和早餐吃了,便将那黑衣交给了之前那女子,由另一女子带路去见云轻晨。云轻晨的主院离这里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回廊而已。
不过她觉得奇怪的是,昨天还见着卫一,今天她在府里也四处看了看,却全然没有这人的踪迹,难道这卫侍平时并不贴身保护的吗?
楚漫儿漫无边际的想着,前边的侍女却突然停下,小姐,前边的路只能您自行前去,殿下平时并不让侍女靠近他所住的院子。
哦,好的,多谢。楚漫儿道。那人俯了俯身,躬身退下。
楚漫儿却在门边有些踯躅不前,她近乎有着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之前不愿来也是怕这般,她很怕见着一个毫无血色,生气全无的云轻晨。
两人虽是刚刚坦白心迹,心中却仍各自有所顾虑,楚漫儿不想这般早嫁,主要是府中王氏还没有强大起来,裴氏和楚诗诗还紧咬着大房。
她必须让王氏有自保的机会再想其他,前世母女情深缘浅,这世她是一定要护佑王氏的。
重生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想到儿女情深,满心的都只是为了报前世之仇,血前世之辱,让那两个贱人各有所得。
却不想今生竟惹上了这般缘分,还活生生的拆散了原本是一对的云轻晨和金玉仙,她现在想着金玉仙都满是愧疚,奈何这人竟出门游玩,一去不知去向。
她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对云轻晨动心了呢?难道真是因为太缺乏感情,太渴望关怀了吗?嘴里泛起苦意,她不知如何去解?
楚姑娘?身后的一声问候一下子打断了楚漫儿的思路,楚漫儿微愣的转过身来。
你是?
小人是殿下的贴身内侍,小喜子,楚姑娘,早就听殿下提过无数次您了,快进来,殿下要知道您来了,说不定也会早些醒的。小喜子说着眼眶微红。
这几日,小喜子几乎是天天守在床边看着云轻晨,寸步不离。云轻晨的中毒让他愧疚得无以复加,晚间时候时常会乞求去世的盛贵妃保佑。
连着睡觉的时间都是在梦里向盛贵妃告罪,可见这次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楚漫儿自是不知道这一层面,只觉得这公公瘦的有些忒不健康了。她跟着小喜子过去,绕过重重垂门,坊廊这才到了云轻晨所在的房间。
小英子并没有跟着她进去,只是在门外守着,主子们有话说,他们做下人的自然要贴心给留出空间来。
楚漫儿进去,只见得屋内极为简朴,除开简朴之外便只有数副山水和美人图。她看着那四处悬挂着的或娇艳或明丽的女子,总算是明白这人花间浪子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她不再看去,直接进到里间,里间更加的简洁,几乎除开必须的用品,其他的什么都无,只有远处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剑架。
屋内晕染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门窗紧闭,床上纱帘垂下,里面的那人就那般躺着,连呼吸都是可有可无,她头一次觉得离这人这般远。
心中无由来的发堵,眼中闪着泪花,她一步一步过去,却在快要近前的时候突然止步,一副还未完成的画摆放在一侧的画架上。
那人只画了一个大概,女子穿着一身松散的睡衣模样,看起来极为不检点,虽无神态,可从那动作中又透着一股子洒脱和冲劲儿。
她微愣的张开嘴巴,这不正是之前百花节的时候两人在夜间相会时,她因着那人突然而来,便没有梳妆打扮,只一身披肩伴着里面的长袖连衣裙。
她走近,便发觉这样的画不止一副,她不停的看着,京都大街上两人因着云轻哲而逢场做戏,后来军事爱比赛上她的一袭男装。
还有公堂上,酒楼里,练武时,江州首府几乎只要两人相处时的她必然会有一副画像,越看这人眼中的泪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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