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似乎极有眼色,进来这边之后,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便盯准了楚漫儿,在楚漫儿面前呼天抢地,像是害怕至极。
旁人看了心里忽然心下想到,这将军府的嫡女究竟是有多独断专权,一个下人稍有纰漏便吓成这番,心下有了自己的算计。
底下人心思各异,眼神千般变化,楚漫儿眼微弯,这也真是些夫人间惯会用的绊子了。
她手挥了挥,那仆从不知其意,还在颤抖着底下大喊大叫,她将手中白玉盏忽地向桌上重重一摔,声音大得竟然震住了那嚎叫不断的人。
你是何处的人?不过是丢了一些黄白物,何须这般吵闹坏得了大家的心思,今天是百花节,花神降临,你这般泼皮无赖岂不是将那花神给吓住不敢来了。
小人不敢,小人那仆从似乎却实头一次干这种事儿,脑门上冒着汗,眼睛觑着扫向某处。
小人只是觉得这东西虽则是俗物,各位小姐夫人们自是不放在心上。可那管事分明也叮嘱我们一定要将其看好,这可是要送入户部登册的!
这话一出,四处便又有了争议声,看来这一举动是想着要将这事儿往官府上扯呢!
各家各户的小姐夫人们确实不缺这点物资,但无疑这次来的最主要目的那便是这户部登册,接着宴请的名头给天下捐赠,若是日后入宫得那凤位之人青眼,自家的大人也可多有保障。
各位来此处也是心中各有各的算计,这反应表现在面上,便是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依旧是那京兆府尹夫人首先出声,此番前来赏花自然不假,可这与人为善无疑更是主要目的。她在此处又仿佛恢复了一点神奇,不若将此事通报于京兆府,我夫定然会审清此事!
京兆府尹虽只是从三品,可管理京都众多事务,那岳大人也不是一个坏官,只是他这夫人确是愚笨得过了头了。
不必,此乃我楚家家事,既然是我门中人遗失的,那便找回来就是,你说呢,二夫人?说着看向一旁的悠闲侍弄物品的裴氏,心中冷笑。
自然是姐姐你说得算呢?这将军府原也不是我管了,问我做甚?说着幽幽的叹息,只是我之前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以后姐姐和漫儿还是要多多注意。
裴氏的一席话让王氏面色涨红,她本来想要好好展示一番自己的能力,没想到临到头来还是功亏一溃,她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周围人传来异样的目光。
行,既然是我们管理下出得事,那就我们来处理,来人啊,将那一行记载和安放,还有搬运物资的人都直接拉倒中庭院子里吧!
楚漫儿说完,却突然起身对着众位夫人和小姐道:诸位也看到了,我和母亲要去解决这般琐事,但不能扫了夫人小姐们的雅兴,不然也是将军府的过错了。
说着拍拍手,竟然有一行人搬来了数个遮步的玩意儿,东西一揭开,竟是一众稀奇玩意儿,还有那雕刻精美的工艺品和仿佛立体活页的书画人物。
众位夫人不禁被吸引过去,那裴氏没看向那边,似乎也要跟着去看看她们审案子。
楚漫儿回头一笑,看着身后的裴氏,怎么,二夫人也要跟着来,不是说不理俗事么?难道是看着我和母亲太过于愚笨想要亲自指点?
呵,不是,我就起身走一走,这边岳夫人和杜夫人可还需我作伴呢!那杜氏和岳氏也不知收受这人什么好处,只听得裴氏声音传来。
明明几人席间并无多交流,却偏生装出那副要好的模样,真是别扭的让人大笑。楚漫儿的唇边笑意尽显,行,那就劳烦二夫人且在此间作陪一二了。
说着挽着王氏和金氏说了几句话便往这中庭的大院子去,顺手带走了刚才来通报的那名侍从,那人很隐晦的向着裴氏的方向看了看,继而跟着走了。
一路上,那小侍从尽力低着头,忽而,楚漫儿一拍脑袋,哎,我忘记了,还要去请账房,哎,那账房先生估计在外院饮酒。
懊恼似的说着,转过身来,嗳,你,去给我请一趟账房吧!
那侍从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好像是在情理之中,虽则心中想要看看这人如何做为,好让自己通禀下去,现在得了命令只得快去快回了。
看着那侍从远处,王氏这才显露出忧色,抓着楚漫儿的衣角,那女人就是准备好的,她明明知道这笔银钱要走明路,所以特地让出丑,还让人议论你软弱可欺!
王氏咬着嘴唇,唇边泛起一阵青白色,楚漫儿拍了拍王氏的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母亲,放心,我虽大部分时间用于外物上,但不变应万变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王氏看着女儿面容上愈见变深的笑意,只觉得心中也渐渐安定下来,还好有你,我确实有些软弱了!王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只会跟着楚漫儿的指挥走。
但楚漫儿心知,王氏这人的性格已然是成定型了,只能潜移默化,慢慢适应,她心中也盼望着母亲能近墨者黑,只可惜王氏前半身的教育终究是太过于紧实。
她扶着王氏前行,心中叹一口气,对着这般心软易轻信他人,吃了亏惯来只会忍的母亲她可真是太操心了!
那侍从从前院那般嘈杂的地方终于将账房先生给拉了过来,这人喝的微醺,看着这年生的小仆,心里只觉得好生无礼。
你走慢些,老夫年岁大,腿脚不变。
你这老匹夫,主子又吩咐理应快些,怎可在这里磨磨蹭蹭,要是让主人生气可怎么办?说着便去拉着人的衣袖。
那账房先生摸着山羊胡发笑,你这般倒像是自己犯了事儿,那像是为主子着急。老账房说着,任由人拉着,他可不是故意逗这小家伙,实在这也是主子的命令。
因着两人到中庭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几声嘶声裂肺的喊叫声,你怎说不是你拿的,东西是在你手上丢的,自然是你做得坏。
不是啊,小姐,小姐,我错了,真不是我,我没拿!
说着几声闷哼连带着木板拍在**上的声音响起。
我跟随主子你这么多年,今儿个才发现您竟是这般滥用刑罚之人,官家擅自使用私刑,可是触犯刑罚的。那小仆从偷瞄着缝隙里的几人,看着跪着的人大声指责,被打的人哭天抢地。
哼,我今天是丢了大脸面了,都是你们这么蠢货连带的我,我动用府规还惩罚不了几个奴婢了,笑话,你认不认?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下去,带起血腥。
这模样竟是要屈打成招,那小家伙嘴边笑,这是个好时机,他看着一旁的老账房,老账房面露不解和震惊。
你先去,我待会儿回来。
那老账房却是怕了,抓住他的手,这怎么去,他们可是要打死我的。说着死死的薅住这人的手。
哎呀,你别拉我,你乖乖去,我这就是给你请救兵的,放心,倒是走人来了,你就直说,这会儿看见什么待会儿便说什么。
说着也不管这老账房,兀自将人把拉下,然后自己急匆匆的向着赏花苑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那老账房便挺直了腰板,直接向着那处走去,喊打的声音和动作停了,丫鬟和小厮静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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