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人这种不要脸的行径,楚漫儿直接冷脸转向另一边,眼睛轻轻闭上,干脆不理了,就这般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
她也是背着家里出来的,楚刚镇去了军营,她怕王氏担心,因此让兰兰和小芮帮她掩饰,自己一早就溜了出来。
看着女人脸上难掩的倦色,云轻晨收了扇子,从一旁拿出一件披风给她盖上,同样也是闭目养神,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在路上还追我赶的两人还在不停的追赶着,前方女子特有的单瀑瘦弱的身体看着娇小,却走得挺快,杜安达一直赶不上。
哎,姓金的,你给我停下,这样有意思吗?杜安达撑着腿,手上拿着行李,他看着前人还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直往前冲,也顾不得,竟一个行李砸了过去。
啊!姓杜的,你这个混蛋,竟然还砸我!金玉仙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好不容易让杜安达哄她这一次,这人竟如此没耐性。
杜安达见她转过身来,连忙跟上去,你别任性了,回家之后等着我们回来刚才说的不太动听,对不起。
男人垂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唇抿得紧紧的,想来平时真的很少如此。
哎,算了,看你如此可怜,大小姐我就大发慈悲不追究了,走吧!说着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杜安达抬起头来,神情是十分的诚恳。
他看着金玉仙又往马车哪里走去,连忙拉住,哎,都跟你说了,让你回家我并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从来没有出过门,家里又护你安好,你何必去遭罪呢?
他急了,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以为他们是去玩?
金玉仙将杜安达的手一把扒拉下自己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同样认真。杜安达这才发现,女孩眼睛红红的,像是小兔子一样,水灵灵带着一丝怜惜。
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把我当个大小姐,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骄纵任性。
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也想磨练自己,我知道自己可能是拖累,但我会尽力的帮助你们,假使你真的不放心,那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去。
说着毅然决然的继续往前走着,背影坚定,没有谁会喜欢一直被养在金丝笼里,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何她金玉仙就什么都做不了。
背后的杜安达无奈的笑笑,他算是没办法了,既然这样,那就尽全力的护着她吧!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车内楚漫儿已经熟睡过去,云轻晨微微睁开了眼睛,唇边勾起一丝笑意,给两人让开了位置。
四人便一同上路了,一路上也算得是有说有笑,金玉仙这丫头平时也没怎么出京都,这次看着外面的,什么都觉得无比新奇。
弄得其他三人每次都用这个打趣她,这样欢乐的气氛在到了临近江州官道的时候便停止了。云轻晨揭开车帘,看着城门外流民众多,眉头紧皱不松。
那些人表情麻木,全然迷茫的神色让人看着仿若不似活人,几乎每人都是垂头丧气的低垂着拖拉着身子往前走,弯起的背像是被人用石头压弯一样。
听闻江州近来不太平,但这不是还属于湖州的地界吗?杜安达看着眼前数十人窝成一团,在墙角边蹲着,然后有人牙子上前。
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看着这些人,那眼神不像是看活物,仿若看得是一个死物一般,偏生那些同样麻木的身影没有任何反抗。
楚漫儿动身,她揭开帘子,兄弟,麻烦您到前面去打听一下这太平盛世的怎么会有如此多流民,我们这出门做生意也得知道点底细啊!
说着将腰间的盘缠取下来,给了几两碎银,又给了几两作为辛苦费,那大哥自然是喜笑颜开的拿着钱就去了。
这车夫是杜安达找的,云轻晨为了隐蔽身份,特地装作行路商人,本朝规定,这最低级的行路商人马车除开劣质的木料车,别无缘选择。
四人也换上了行路商人的装束,都是未经漂染,^_^加工的粗布衣,穿在身上浑身胳人。两个大男子都有些受不住,反倒是楚漫儿和金玉仙一路都没怎么说。
楚漫儿坐回车内,云轻晨依旧还是没有回神,眉间的褶皱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她叹了口气,这江州临京都甚远。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这偏远地区总归是会有这些流离失所。现在的情况还是好的,她恍然又想起了前世,云轻哲登基。
那人空会纸上谈兵,心思多疑,她曾也在期间帮他远处京城去杀人,一路上那是流民哀鸿遍地,满目望去皆是疮痍。
哎,我们要不下去看看,他们太可怜了,我还带了一些盘缠,也可以救济一番。金玉仙说着就要下车。
门边的楚漫儿却一下子回神拦住了她,杜安达也让她不要乱动,云轻晨这才回神过来。
不需做得这般无用功,你这银子下去能给多少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被露了財说不定那些人反倒是会对你起歹意,我们且等等看看情况吧!
金玉仙一听,怎么我去救人还有错?能救得一人也不错啊!
看她那样子,楚漫儿摇摇头,你啊,别看这些人现在是这般可怜,但只要你一过去,且不说看你如此孱弱,再将财露在外,其中有些人说不定马上就会变脸了。
怎么会?他们看起来都手无缚鸡之力啊?
接着杜安达从一旁过来,直接将她拉到另一边车窗外,给她指了一个位置。
那边正好是车夫去问路的地方,看见车夫过来,她本来还觉得没啥,结果一看后面。刚接钱的那人一下子被另几个包围,随之而来的是殴打与抢夺。
最后散开的时候那人蜷缩在地,本来还算是高大的身躯竟然瞬间窝成一团,还在不停的微微颤抖。
他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要下去质问他们!说着又要下去。
杜安达一把拉住,你下去我们可不下去,你要知道你这做了一件好事,但对于他人而言,可能并不是好事,相反你会害了他。
这些人都是百姓,不管是黑是白,都是一样的人,甚至以前还有可能是亲邻,但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楚漫儿轻轻一声感叹。
金玉仙又顺着刚才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得那人努力的爬了起来,看见另一边又有人被施舍了钱财,他立刻像是忘记了疼痛一样的跑过去,和那群人殴打抢夺。
浑然不似刚才那般无助可怜,她一下子心冷了,甚至还有人到刚才舍财的哪里围着不肯走,让人多给点,她不明白的看着那场景。
这就是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马车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云轻晨自是不说,但心内同样震撼。他身为皇子,一直以为认为父皇政令严明,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混乱。
他总是因而找借口,让自己从皇家该有的身份里跳脱出来,不愿面对现实,可现实如此,他确实不能再逃避责任了。
车夫回来了,他打开帘子,一行人都郑重的看过去,那车夫都被几人的面色给吓了一跳。
看看外面,又看看内里,以为他们怕是吓着了,忙宽慰道,几位不用怕,这都是正常,只要你们不过去招惹那些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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