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内容首发 这时正值夏伏,艳阳高照蚊虫出行,热浪透过薄衫似乎也能灼伤肌肤,便是喝了凉茶,吃了西瓜,用折扇也不能驱除太多的热气。可在场的诸位,却感受到一丝丝凉意,似乎已经立了秋,热风吹过,冷汗就打湿了衣衫。
那冷意的源头,不正是场中那个穿破旧红道袍的老道士么,脚下千余有二的神策军尸体,还有阵阵余温尚未散去。
凤逸严丝合缝地挡在良玉前面,不过是个小孩童的良田,何时见过这种场面?脸色发白,转身哇地吐了一地,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三千神策军,率先冲锋的除去前将军莱杰,侥幸存活下来只是重伤外,其他的人,悉数阵亡。
短短半刻之时,二里之地,便有一千两百甲神策军死在老道士手中的拂尘下,血迹凝固了仅剩不多的兽毛,滴在脚下。
莱杰心有余悸,吐了几大口鲜血,昏厥过去之前,下了撤军的命令。
剩余的一千八百骑神策军目眦尽裂,有性格刚强的火爆老兵,无视军令,也要杀了那场中摇摇欲坠,面色枯黄的老道士,却被凤逸持剑拦下,又凭添了二三十具尸体,才带着不甘的怒火与同伴的尸体,憋屈离去。
在自家城外十里处折损了近一半的神策军,回城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楚王晋坤得知消息后,看到莱杰的伤势,向来温润儒雅,脾气品性极好的他,也不禁破口大骂,砸了房间里不少价值不菲,且弥足珍贵的古物,失了风度。
凤逸抱着大军一退走就支撑不住,要倒在地上的老道士,好在凤逸眼疾手快,没让老道二次受伤。
旁边唇红齿白,很有天师根骨却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道士,一边哭一边从背包里翻出道家炼制的精品丹药,一股脑往师傅嘴里塞,嘴里还念叨,
“师傅,你可不能丢下徒弟我就这么去了,祖师爷也不会答应的。大不了以后徒弟我听话就是了,努力学法算命,化缘攒钱给你换匹好马,换身好行头,我就少吃点,但这次天波府的齐家烤鹅,师傅你可不能赖账。”
躺在凤逸怀里面色枯黄,伤势颇重的老道士,嘴里又塞满随便一颗,就能让江湖武夫大打出手的丹药,听了小道士的话,老道士差点一颗丹药噎在嗓子眼没过去了,两眼一瞪,吓得小道士立马噤若寒蝉,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下次不知道几时才能来。”
“小道长若是想吃齐家的烤鹅,贫道这里刚好有一份,若不嫌弃,拿去便是。”
凤逸猛地站起来,手指放在剑柄上来回摩擦,心中诧异不止,李由心何时来的?他此时不应该正在为佛门盛典做准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白僧衣破旧,补丁遍身,有佛门怒目金刚之象的李由心,一手托着烧鹅,一手放于胸前,口诵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走到老道士面前,俯身从怀中拿出一粒桂圆般大的丹药,是佛门有名的疗伤圣药,菩提丹。
以菩提树精华汁液为药引,又辅以诸多药草,佛门圣经加持,往往历时数天才能出炉那么四五颗,是江湖武者打破头也想要得到的名贵丹药之一。
为何?因为菩提丹不仅能疗将死之伤,还能增强内力,更让江湖武者疯狂的是,菩提一词在佛门意思为觉悟、智慧,有觉悟真理,感悟妙法之能,所以菩提树又被称为智慧之树,明觉之树,是佛门第一圣树。
此丹同样有开窍觉悟,增强智慧悟性的功能,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这位武当山上有天大辈分的老道士,面色终于是红润了些,坐起来虚弱地朝李由心拱了拱手,道了声谢,旁边地小道士也连忙站起身,双手合十,躬身向李由心念了声无量天尊。
虽说佛道两家互相看不过眼,一个是牛鼻子老道,一个是老秃驴,江湖里见了面,谈不上生死相向,但也卯足了劲暗中较量,说什么也不能堕了自家门派的名头不是。
佛门讲苦行僧普渡众生,道门也讲修道士消灾解难。秃驴们自称天下武功尽出少林,老道们也不甘示弱,号称天下内功尽出道门,自然有争锋相对的意思。
可这两大江湖门派,庞然大物,也算是相安无事,从来没有什么大的门派矛盾,门底下的僧人和道士,也都只是争些香火钱和信徒罢了。毕竟佛道儒是天下三大教,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可你要说谁真的挑起门派大战,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轻辄伤筋动骨,重辄门派覆灭,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沉重结果。
老道士虽然看不惯这些整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的老秃驴,可吃了人家的菩提丹,那礼数就不能差了,免得让人说出去,武当山的道士都是白眼狼,受了人家恩惠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是?
这个号称浮屠境第一人的李由心,没有一点佛门高手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烧鹅递给小道士,抽手地时候还咽了口口水,小声叮嘱说:“小施主记得给贫道留条鹅腿,这齐家烤鹅的精髓,鹅腿算是一绝,里面的脆骨嚼起来可真的是清脆有力,口感极佳,回味无穷啊。”
还在疗伤的老道士翻了一下白眼,不再理会这个行为奇葩,与众不同的老秃驴。
李由心砸吧砸吧嘴,似乎鹅腿已经在嘴里了一样,转身对凤逸笑道:“公子刚才好剑法,剑出若奔雷,凝剑意而不泄,气之所至,锋芒可断人刀剑,且霸气凌然,足以称得中上品了。公子天资,果真惊艳。”
凤逸闻言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点了头,反问道:“大师不为佛门盛典操劳,反而有闲情逸致来这种地方,不知所为何事?”
双手合十的李由心目光越过凤逸,落在他身后的良玉身上,笑道:“为这位女施主而来。”
凤逸眼睛微微眯起,右手下意识放在背后腰间的剑柄上,移步挡住李由心的视线,有剑气涌动,随时都能一剑劈出。
李由心看着凤逸的举动,似乎明白他有些误会了,哑然失笑道:“公子多虑了,贫道不为女色而来。”
凤逸闻言手指一僵,挠头尴尬一笑,捏着鼻子道:“大师言重了。”
李由心行了一礼,口诵佛号,道:“只是觉得这位女施主有些面熟,似乎与一人有九分相像,所以才斗胆前来打扰,还望莫怪。”
良玉缓缓从凤逸身后走出,双手合十还了李由心一礼,抬头疑惑道:“大师说我与一人有九分相似,莫不是大师知道我的身世?”
李由心细细盯着良玉看了一会,叹息道:“何止有九分相似,简直一模一样啊!”
良玉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有泪水在眼眶之中凝聚,急忙上前焦急问道:“还望大师告知,我究竟是谁?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倘若是有,现在何处?”
连一旁相互争吃烧鹅的师徒二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胡乱抹了抹满是油腻的嘴,站在一边不再出声,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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