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内容首发 初次杀人磨剑的凤逸,这两天倒也没再出去,全神贯注待在离窑洞不远处的一座不大不小的瀑布下,持剑而立,任由垂直落下的瀑水冲刷,时常一站就一个时辰,直至稳不住身形,被打翻在水中,这才会上岸坐一会,看得良玉有些心惊肉跳。
不懂江湖,更不懂修炼的良玉,有一次问凤逸,就这样持剑站在瀑布下,练的是什么?难道被水打的不疼吗?那瀑水落下的冲击力是何等巨大,约莫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光听轰隆隆的声音,便觉得让人有些心寒,寻常的精壮汉子,只怕是进去顷刻间,就要被狼狈打翻出去,失足落水,更别说站住脚跟,一待就是一个时辰了。
摆弄着湿漉漉头发的凤逸笑着解释说,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在师父那里学剑的时候,就用的是这法子。
刚开始握剑时,被老头要求单臂提起三斤重的剑,先站上半个时辰。年纪尚小的他,最后是哭着站完的,整条手臂酸痛不已,稍微动一下都觉得有股子扎心疼痛。
再往后,等到他适应了,手中剑三斤换五斤,右手换左手,时间也增加到三刻,那时候吃苦吃不住的凤逸,好几次都不想练了,只觉得这是老头在变着法的整他,没说给他一摞绝世剑谱,好歹也教他几招威风凛凛的剑法不是?整天不是左手提剑,就是右手提剑站半天,那谁受得了?
喜欢听老头说江湖上的绝世剑客,能一剑开山断江的壮举,凤逸就羡慕向往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剑客嘛,不能剑断风雨,纵横江湖,那练的哪门子剑?
所以凤逸次次央求老头,教他一套上乘的剑诀,好将来下了山,能闯荡出天大的名头,但回回都被老头揍一顿,然后赶去继续提剑。
等到凤逸稍大一些,老头依旧没有教他高深玄奥的招式,反而是让他重复五个动作,点击,直刺,斜撩,竖挥,回挽。击三千,刺三千,撩四千,挥四千,挽四千。
晚上睡觉前,又让凤逸盯着被悬绑住的苍蝇,半个小时后才可入睡。
直到后来有一天,老头实在是拗不过凤逸的软磨硬泡,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天下不管是练剑的,还是练刀的,亦或是练拳,都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半点捷径可走,想练剑,你得先能握得住剑才行,连剑都拿捏不住,就不是人御剑了,而是剑拖人,即便给了你无数的绝世剑谱,也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哨招式,唬人可以,一旦遇到真本事的行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底,还是得根基踏实才行,万丈楼阁平地起,要一步步来,习武最忌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那是毁人前途的取巧心思,武夫最要不得。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凤逸,自那以后也就不再纠缠老头了,反而自觉起来,每日拂晓到林中开始练剑,每日深夜蹒跚离去,剑不离身,就连睡觉时都握得紧紧的,着实让邋遢老头有些欣慰。
深知练剑苦的老头,是对凤逸报了极大的期望。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这一练就是九个年头。
击三千变击五千,挽四千变成了挽六千。
五斤剑也变成了九斤六两。
本就生的柔滑肌肤的凤逸,最后成了古铜色,加上不少被老头打出来的伤痕,显然与战场上厮杀过的老卒无异。
到了在山上的最后一年,老头对凤逸更是愈发的严苛,寻到一处瀑布,让凤逸站在瀑底,任由落水冲打。
起初凤逸根本站不住脚,刚一进去,便被打落在水里,扑通呛了不少水喝,好不狼狈,可意志坚韧的凤逸二话不说,爬出来再去,再落,再爬起来,丝毫苦都不叫,整天浑身湿漉漉的。
就这样,从起初的站不住脚,到后面能勉强稳住身形片刻,再到后来能彻底站稳了,不被打落,可于瀑中提剑,练了一整年,才被老头准许下山。
用老头子的话说,一块玉石要想成为传世美玉,可不仅仅需要打磨雕琢,还需温养才行。
至于怎么个温养法,老头子笑着给他选了个闯荡江湖,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在江湖这个大泥潭里滚上十几滚,最后是成玉还是打回原形,就看凤逸自己的造化了。
以至于让凤逸一度抗议,这哪是什么温养,简直是锤击铁打。
老头子对注定了要走艰苦路子的凤逸说道:“剑法一途,路子极多,但殊途同归,最后还是得回到剑本身,重要的是什么?是要水滴石穿,积少成多啊,等你走遍江湖,见了无数高手,这眼界上来了,本事自然也就上来了,当然,前提是你得先活着才行。”
当时吃着饭的凤逸猛翻白眼,差点没忍住将碗扣在那一脸坏笑,有些幸灾乐祸的邋遢老头脑袋上。
吃过午饭后悠然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伸了一下懒腰,自小就被师父夸赞直觉敏锐的凤逸,突然感觉到有不少人在往这边靠近,数量少说能有二三十人,当即心中一惊,猛地从地上翻起身来,盯着小溪对面的丛林,惊疑不定。
莫非那伙人还有什么同伴,寻来报复不是?
声响愈来愈大,惊扰了不少飞鸟,展翅遁走,就是连窑洞中的良玉都听见了,跑出来站在凤逸身后,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凤逸面色凝重,手自觉握住剑柄,目不转睛道:“不清楚,好像有一伙人在往我们这边来。”
因为是要午休的缘故,所以散开青丝的良玉,有种慵懒的美感,担忧道:“会不会是前天那伙人的同伴?”
同样莫名其妙的凤逸摇摇头,沉声说道:“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冲我们来的。”
话音刚落,第一个人从溪水对面的林中走出来,手持长戈,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这是?”凤逸眸子紧缩,很是惊讶奇怪,因为来的人和青阳镇守门的卫卒穿着相同,手中的兵戈,乃是黎原王朝统一制作的。
第二十四个兵卒出现后,凤逸的心也是沉到了最低,因为这说明来了一个小编队,手中兵器各异,弓、殳、矛、戈、戟尽有。
黎原王朝军营制度,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两什一伍为一队,队长为十夫长,是最基本的编制。成纵队战斗队形时,短兵器在前,长兵器在后,一队列成一个方阵“两”,四“两”为一夫,由百夫长统领,在往上便是千夫长、校尉、佐将等低级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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