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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1232/518841232/518841291/20200825120337/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朱大夫进入书房后,朱家其他人就再没有见过朱大夫。

    只有药童跟了进去。

    药童为朱大夫准备好笔墨纸砚,及一壶温水,但并未把放在小柜中的蜂蜜拿出摆在书桌上——这是药童最后一次见朱大夫,比其他下人晚了半刻钟。

    此时朱大夫除面色憔悴外,并无任何毒发症状。

    药童退出去后,换了其他人来,在耳房伺候着,以便于朱大夫传唤,此人守一晚上,并未听到其他人声音。

    今日,厨娘和帮厨的丫头寅时中过两刻敲门,门房给开的门,她们比平日早来两刻钟,是留出收拾昨晚朱大夫未洗的锅具碗筷的时间。

    进了厨房,两人却发现砧板、锅具、笊篱等物,全都清洗过了,但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橱柜隔板上留下了绿豆粉末。

    昨晚离开前刷干净的潲水桶里,有小半桶潲水、十四颗泡涨发酸的糯米丸子——验过无毒。

    看到干净整洁的厨房,厨娘以为是朱大夫爱干净,就没在意,自顾自开始做早饭。

    辰时一刻,朱家人吃饭前,让人去请朱大夫,朱大夫小孙儿自告奋勇,冲过去砰砰敲门——

    上了年纪的人,睡眠减少,以前朱大夫熬夜整理医案,即便睡得迟,第二天也会准时起床吃饭,至多是午间多休息两刻,今日却毫无声息,连小孩砰砰砰的敲门,都没声响。

    朱大夫儿子喊门,朱大夫依然不应,下人撞门而入。

    朱大夫已经死了,尸体倒在桌边,朱家人急忙报官。

    楚青玖以时间顺序排列朱大夫的活动轨迹时候,其他人也靠了过来,清楚看到楚青玖标出的有疑问的地方以及一些解释备注。

    第一、酉时一刻,进雅间到坐下后片刻内,朱大夫知道了幕后黑手有消息传达,要查雅间——他支开药童看到简短消息,应该是幕后主使约见他。

    这点崔鸿和正五品等人办案经验都算丰富,其实心中也有了底猜测。

    崔鸿命人去细查雅间。

    三皇子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回来的扈从便上前一步:“有问题的是桌子,朱大夫坐下那一面,桌子内里有白色小块残留,疑为面粉所做浆糊干后形成。”

    楚青玖凤眸微闪,以在饭桌上留讯息、作为固定通信手段,那是非常简单的,保险程度也不错,毕竟一般客人,也不会伸手到内里去摸。

    只要在朱大夫来之前做好这件事情便可。

    无论是打扫的店小二,还是前面的客人,都可以轻易做到。

    扈从又说:“除每次客人离开后的收拾外,东兴楼每月初七、二十一,会做大扫除,把饭桌从内到外擦洗一遍。”

    今日刚好是七月二十三,也就是说,留下讯息的时间,就在前天晚上擦拭完毕到昨天晚上朱大夫进酒楼之前。

    看似需要排查的范围立即小了很多,但也不排除有人夜入酒楼,偷偷留下消息,其实很难排查到。

    毕竟东兴楼开门迎客,来往的人多又杂,便是掌柜和小二,也不能全都记住。

    崔鸿等人意外看了三皇子一眼——大夫是三皇子命一个扈从“请”来的,现在三皇子又快他们一步,遣另一个扈从去查探了东兴楼。

    显然,他们现在分析的这些,三皇子早就想到了。

    “三殿下才思敏捷、明察秋毫,下官佩服。”这算是有利于他们的证据,蔡世温恭维三皇子。

    “这位姑娘才是最先想通整个案件过程的人,我也是被她提醒,才有了些猜测,不过是拾人牙慧,当不得蔡大人夸奖。”三皇子说道。

    崔鸿蔡世温惊讶看着三皇子——这位殿下向来寡言,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串话。

    且他恣意狠辣,不曾想到,会说自己拾人牙慧。

    贬低自己抬高别人,可不是这位会做的事情啊。

    心底这么想着,崔鸿倒是也点点头,说道:“本官也是被这位姑娘提醒,才对此案有了些头绪,这位姑娘确实是聪颖敏锐,怪不得蔡夫人要带她来。”

    费湘琴骄傲笑了笑,果然,阿九的厉害,是藏不住的!

    忽而发现三皇子面上表情,竟也与她有些相似,费湘琴一怔,他骄傲个什么劲儿?

    但费湘琴再看,却见三皇子还是原先神态,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果然是看错了。

    “东兴楼上下所有人,已经被控制住,这是刑部衙役审问出的口供。”扈从又说。

    口供被传阅了一圈。

    “看来这次幕后主使联系他,朱大夫也很意外,可见平常幕后主使很少给朱大夫传讯,这样,怕是很难从朱大夫身上查到什么。”楚青玖看完后,说道。

    崔鸿和蔡世温、正五品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正六品有些茫然,孙公公更是满头雾水。

    不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此话怎讲?”孙公公实在捉摸不出,只能开口询问。

    楚青玖指了指小二口供,孙公公又细看了一遍——

    小二引着朱大夫去了他常坐的雅间,询问朱大夫要吃什么,在这时候,朱大夫无论是言行举止,都十分正常。

    朱大夫坐下,不过片刻,就面色猛然一变——小二当时正等着朱大夫吩咐,所有注意力全在朱大夫身上,虽然朱大夫这个表情只维持了片刻,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还是看到了。

    被多次询问之后,小二想起了这个细节。

    孙公公又看了一边,还没想明白。

    三皇子轻笑:“若经常接到消息,他该是不动声色的。”

    “再按药童说法,这两三年内,朱大夫只有两次曾在吃饭时候,以忽然想吃其他东西为理由,长时间支开他,也可以作为佐证。”楚青玖补充了一句。

    孙公公恍然大悟!

    孙公公沉默不语!

    他觉得,大家看得可能并不是同一份案卷口供。

    他放弃琢磨第一点,又去看楚青玖划出的第二个疑点注解。

    第二、酉时二刻至戌时中左右,朱大夫离开酒楼至回家前,时间大约一个时辰;期间见幕后主使,听明白计划,再跪求幕后主使放过他,故而可在朱大夫三刻钟左右的脚程范围内、且以朱大夫穿着出现也不突兀为条件,搜查见面地点。

    正五品想了想,说:“朱大夫回来时候,双腿膝盖有伤,走得慢许多,按照正常脚程,该是不到三刻钟的。”

    楚青玖道:“但他去的时候心底有事,行色匆匆,比平常走得快。”

    “倒是忘了这个。”正五品颔首,承认自己错误。

    孙公公欣慰一笑,这点他听懂了。

    他去看第三点。

    第三、糯米丸子、二十、十四、六之间的联系和意义,须审问朱家人。

    孙公公再往下看,发现没有了!

    就这?孙公公难以置信。

    这无头无尾的案子,在他看来,真的全都是疑点啊!

    结果这姑娘,只列出了三个点,而且只有一个是需要解决的疑点,其他两个,只能算是注解。

    孙公公再次怀疑,大家看得可能并不是同一份案卷——

    他的案卷上写满了疑问;别人的案卷上,写满了答案。

    正六品比孙公公强一些,但也强得不太多。

    倒是正五品,跟着楚青玖的思路,已经基本理顺了整个过程,只剩下少量疑点。

    “那朱大夫到底是如何服毒的?”正五品把案卷反反复复看了两遍后,问楚青玖:“刚刚两位大夫又说,生附子若剂量大,服下极快便会毒发,因此朱大夫应该是在书房里冲服的。”

    “若是朱大夫在书房内服毒,粉末状的毒药,应该需要用水冲服才对,但药童已经确认过,壶中水与昨晚他准备好时候,几乎没有差别,可见朱大夫昨晚并未喝水。”

    “若是在厨房内服毒,朱大夫不可能从厨房走到书房、甚至还让药童准备好笔墨纸砚,还依然没有毒发。”

    “这毒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服下去的?”正五品确实是很疑惑。

    崔鸿这儿也没想明白,他转头去看楚青玖:“还要请教这位姑娘,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赐教?”

    “就是在吃下的糯米丸子中混了毒。”楚青玖说:“那些吐出的秽物里,不就有糯米丸子么,你们没觉得那糯米丸子的形状大小和颜色,都不对么?”

    两仵作吃惊对视,急忙道:“是我二人疏忽,还以为那糯米丸子是沾了灰才变了色;至于形状大小……”

    两人略有些茫然,有什么不对么?

    “你们也都没细看过呕吐物么?”楚青玖问正五品和正六品。

    他们只在仵作用银针验过,说无毒后,便不愿意看那些恶心的秽物了,更别说去细细观察那些秽物的形状。

    正六品一脸“我为什么要去看”的表情:“仵作会验。”

    “仵作还说你会吃——猪食。”楚青玖略微考虑了下自己在翘屁皇子眼中的形象,顿了片刻,用猪食替换了排泄物,“所以你确实是吃猪食的,对么?”

    正六品的脸又涨成了猪肝色。

    正五品和两个仵作则是若有所思,一起快步走进书房,观察期了呕吐物。

    崔鸿也跟着看过,细细查看。

    蔡世温微微蹙眉,没说什么,也没靠近。

    楚青玖却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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