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玉将目光从香囊上移回来。“这我就不知道了,专门写给你的,你还是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哼,”姜玄佑将信拍在桌子上,“无耻女人,死都死了,还留下什么所谓的谜语……”说话间,姜玄佑只觉得一股困意袭来,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许承玉松了一口气,连忙看向床榻上毫无生机的萧如诗。
他扑倒在萧如诗身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想起萧如诗最早说要嫁给他。
他想起萧如诗给他送的红烧兔子肉,明明是她的一片心意,可是他却误会,一口都没有吃。
他想起萧如诗上次在自己面前寻死的时候,那时候,他要娶别人。那时候,他救下了她。
可是这一次,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萧如诗,被石头炸药炸成重伤,躺在床榻上。
“阿诗,”许承玉终于唤了这个他一直想叫的称呼,“你究竟是要救谁呢?”
“我们两个,有谁值得你,放弃自己的性命来救?”许承玉紧握着她的手,悲凉的泪水划过,“你一定要醒过来。”
“阿诗,我不能没有你。”许承玉将头埋在她的被褥上,忽然觉得自己那场选亲,就是个错误。
“我不该,不该这样的。”许承玉喃喃,他不该一气之下要娶别人。他不该为了探寻萧如诗的想法,就跟别人成亲,逼她在自己面前自尽。他更不该,没有在一开始就跟来苏州府。如果他一直跟着萧如诗,或者,来的再早一些,也许,方天鹤的阴谋就不会进行的这样顺利。或许,他就可以早些,向京都求援。没必要被逼决斗,更加不会害萧如诗陷入险境。
许承玉再自责,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两年。
许承玉在百草谷的山谷之外,搭了一间小茅屋,一住就是两年。
百草门的事情早就被清理干净。皇帝派人帮冷尘解决了百草谷其他要谋反的长老们,百草谷现在已经是冷尘当门主。
姜玄佑那日醒来,发现萧如诗不见了,十分震怒。他派人追过,寻过。但是皇帝不许他在百草谷搞事情,加之百草谷本就防范森严,他愣是没有找到机会,见萧如诗一面。派去杀冷尘的人,当然也无功而返。
苏州知府贪污**,鱼肉百姓,却在解决方天鹤的事件中,出了很多力。皇帝许他将功抵过,以后做个好知府。而许承玉,也被赏赐金钱与物件,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回京,这些东西,便直接送到了焦海棠那里。皇帝此举,更加确定了焦海棠就是皇家认定的儿媳妇,之前因为许承玉与她推迟婚期的事情,她还差点又被家里人冷嘲热讽。
然而这件事功劳最大的萧如诗,皇帝却无法赏赐她。因为一直昏睡,没有醒来。
当日,萧如诗病重,需要百草谷一味叫做“天仙仙草”的东西才能治。许承玉和冷尘发动百草门的弟子们寻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找到。
许承玉原本盼着冷尘早日将她治好,谁知,冷尘拿回了药,与百草门其他医术卓绝的长老们一起会诊,却告诉许承玉,“她性命已经保住了,只是,爆炸时的冲击实在太大。虽然没有伤到她的皮肉,但实际上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得七零八落。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却不知道。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许承玉顿时就慌了,什么叫一辈子都醒不来?原本不是说,回了百草谷,就一定能治好萧如诗吗?
许承玉抓着冷尘的衣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冷尘淡淡的将他的手拿下来,“我难道不愿意她早日醒过来吗?何况我也没有诳你,如诗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安全了。”
“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冷尘道,“你着急也没有用。”
许承玉毕竟不是姜玄佑,说不出“治不好萧如诗,就将你这百草谷一把火烧了”之类的话。况且他是真的清楚,冷尘是在乎萧如诗的。
可是那是最开始的时候了。
两年了,萧如诗依旧没有醒过来,而冷尘去看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反而恢复了原先那个风流的样子。今儿叫了一个丫头过来,明儿再叫一个女弟子过来。把许承玉气得不行。
可是宫里的御医也来过了,萧伯钦带着儿子也来过了,最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后御医们也说,“百草谷的环境和新鲜药材,对萧如诗是有好处的。”
许承玉没有住进山谷,但每隔一天,他就会去百草谷看看萧如诗。一日一日过下来,他已经不知如何煎熬了。
然而今日,冷尘照例去给萧如诗扎了针,之后便回门主大殿里快活去了。
一个紫衣的姑娘给他喂着酒,一双眼睛极有灵气,乍看过去,居然与萧如诗有几分相似。
冷尘笑着搂过她,喝下酒,才道,“本座今日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衣裳,小糖,你试一试。”
叫小糖的紫衣姑娘十分欣喜,“多谢门主!”待看到衣裳的样式时,却又红了脸,“门主净取笑我,如此暴露的衣服,我怎么好穿……”
冷尘哈哈大笑,“不喜欢么?”
小糖的脸更加红,之后便小声道,“那门主先出去,我去换上给门主看。”
冷尘微笑,依言出去,等再进来时,便看到小糖穿好了衣服。
一件十分暴露的衣服,低胸、露背,外面仅有一层薄薄的纱衣。冷尘有些看呆了。仿佛那日苏州府中的香吟阁,萧如诗作为花魁出现在众人面前。
冷尘看着小糖微笑,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旁人的影子。
“门主?”小糖见他发呆,提醒道。
冷尘拉着她到了梳妆台前,“好看,很好看。只是还缺一朵花钿。”
说着,便自己提起笔,要在她额头上画下去。
门口却传来弟子的声音,“禀报门主!萧如诗姑娘醒了!”
冷尘提起的笔顿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那弟子重复一遍,“潇湘洞中的萧如诗姑娘,刚才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