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拿着银子道:“这是自然,若是她有什么不适再传唤老朽。”
麒岳微微点头示意,道:“如此便有劳了。”
他走进去,关了门,瑶姬俯卧在床上,好不可怜。
他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去,余光一直在关注着瑶姬,忽而想起那医女说她发烧了。
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一抹滚烫袭来,烧的很严重,这样不行,烧成这样人没烧死但是脑子也得烧坏。
麒岳又想到,方才官兵来查,那青衫少年与他一同遁走,不见了踪影。
反正这丫头已经被人发现,一开始的计划被打乱已经不能再执行,已经不能由着她在这里熬过去了。
他伸手正要抱起瑶姬,一把扇子突然从窗口袭过来,他不得已往后退去躲过袭击。
“不许再碰她。”手持折扇之人乃是俞怀,他跃过窗台,收回扇子护在瑶姬身前,一想到这男子抱过瑶姬就心里酸酸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声不吭的老人,无尘子第一次低调的跟在俞怀身后,他的目光已经停在了瑶姬的身上。
麒岳已经想到,这青衫男子已经搬来了救兵。
俞怀看到瑶姬一身是血,已经乱了心神,他实在信不得这医馆,便赶回去请来了无尘子。
俞怀道:“信我,我不会害她。”
麒岳一脸的防备,已经做好了来打的打算道:“我如何信你?公子俞怀?”
这人原来识得自己,他也不惊讶,事实却是,麒岳曾经并未见过这位名声响当当的公子,只是凭借外人的描述的猜测。
即便猜到麒岳只是猜测,俞怀也大方的承认,一只手拍拍麒岳的肩膀,十分自来熟道:“既然识得我,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脸上又露出狐狸般的狡黠,与麒岳道:“我与她相识比你早。”
无尘子全然不理这两个人的谈话,手触碰了瑶姬的额头,又抓起她的手,这才道:“俞怀小子,这丫头难得熬过今晚了。”
俞怀面无波澜,心里却骤然一紧,沉着道:“先生,她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徒儿。”
无尘子听过俞怀的解释,已经知道这丫头是谁,斜倪了他一眼道:“老夫话还没说完,瞧给你急的,遇到了老夫,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身为我的徒弟,不知道来找我这个靠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可真是丢脸咯。”
无尘子就是老顽童心性,气俞怀找到了长宁丫头不告诉自己,气长宁丫头来了京都不知道投靠自己,若不是出了这种事,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刚刚说这丫头熬不过了只是吓吓他。
看着俞怀面无波澜的样子,他更加生气了,只是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
无尘子又看了瑶姬伤口的包扎,赞道:“这个医馆的小医女不错,手法娴熟。”
如此一来,伤口流脓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
他吩咐道:“长宁丫头现在急需降温,多去弄些酒来。”
俞怀听了乖乖去弄酒来,前脚已经跨出了窗,转身低声咳了一声道:“先生,长宁现在换了个身份,名唤瑶姬,是舅舅的侄女,还请先生保密……”
无尘子想起当日宁侯府的宴席,原来那时候就已经见过瑶姬了!难怪还觉得莫名的熟悉,只是他的注意力不是在药上便是在吃喝上,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想到如此,他气不打一出来,本就窝的火一股脑冲出来,他顺手抄起一个小摆设朝袭击过去,俞怀堪堪躲了过去,消失在夜色里。
无尘子气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他也没耽搁正事,从袖口掏出一根笔,蘸了些茶水,又写了一张单子指挥麒岳道:“你出去按照我的单子抓药,要医馆煎了进来。”
无尘子与俞怀不能出现,这也多亏了麒岳那一锭银子。
麒岳神色不明的打量了这个老人一眼,无尘子见他明显的不相信,冲他道:“小娃,这丫头是老夫徒儿,老夫不会害她,你若不信,便拿着这单子去问问医馆的大夫!”
麒岳将信将疑的出去了,将药房交给那老大夫,那老大夫起先还有些迷惑,思考了一会眼前越来越亮,他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少了些,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方子?妙哉,妙哉!”
那老大夫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仔细研读那张单子,麒岳不关心那些,只问道:“这单子可能退烧?可有什么毒性?”
老大夫又低下头去,边研读边道:“自然是可以的,这几味药加在一起,不但可以退烧,人的不适感也少些,毕竟是药三分毒啊。”
看来那老人是有些真本事的,麒岳道:“既然如此,便快去煎药吧。”
那老大夫还想问方子哪里来的,麒岳瞪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老大夫闭紧嘴巴,不敢多问,但是得了这一个方子,也是他们医馆赚大了。
麒岳推门进去,看到瑶姬身上已经插上几根银针。
两人都无话,等了些许时间,俞怀也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坛子烈酒。
无尘子迎上去,道:“俞怀小子,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方才无尘子已经用银针暂缓住了瑶姬体温升高,不过瑶姬现在最需要的是降温,俞怀这不是回的正好么。
无尘子道:“那些酒为她擦拭额头,颈窝。”其余的地方也不便擦拭。
俞怀点头道:“是。”
他手执浸了烈酒的面巾,反复为瑶姬擦拭,动作轻柔怜惜。
无尘子摸摸小胡子,看样子这小子是动了真格了,只是这丫头的身份,真是让他又喜又忧。
麒岳双手环抱盯着这两个莫名钻出来的人,难道,她们也在瑶姬的算计之内?还是这纯属意外与巧合?
他捏了捏手心,道:“此次瑶姬冒充的是吴氏的侍女浅生,告的御状。”
俞怀手微微一顿,答道:“我知道了,这臭丫头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这么多靠山不用,偏生自己冲在最前头。”
她把瑶姬的一缕头发缕到耳后去,继续为她擦拭。
他又与麒岳道:“你以为你们如何查到大理寺少卿的辛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