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早就将狠话撂出去了,三代还宗可以,她就当没生过沈家少爷那个儿子,也没有过孙子,还让小沈老爷带着他家那些人收拾收拾滚蛋呢!
身旁那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狠?
不过这才是沈夫人的行事作风哩!否则也撑不起偌大的沈家绣庄啊!另外几人纷纷赞同。
绕了一圈,问题又回来了,既然沈夫人这么豁得出去,那她怎还吞金自尽了?
难怪沈家小姐要说她娘不是自尽,这事是有古怪哈?
更古怪的还有呢!
这人明显一副知道内幕的神情,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好大一口润了润嗓子,故意卖关子,你们可别觉得我是在编故事吓唬你们,我有一表亲就在沈府做事,这可是他亲眼瞧见的!
他放下茶杯,做了个吓人的表情,将所有人的好奇恐惧吊足,才说。
据说沈夫人的遗体旁还放着一个香案,蜡烛燃了大半,香也燃尽了,就是不知道她在祭拜什么。他们刚推开房门时,满屋子阴森森的异香,看见沈夫人的死相差点没被吓破胆!
面摊一阵长时间的寂静后。
面摊老板端着新的凉茶走了过来,一边给那几位客人倒茶一边故意说笑。
这天都黑了,几位客官还是莫要谈论如此瘆人的事了。原来是这个人说到最后声音不由变大,整个面摊都听见了他后面这几句话。
是啊是啊!不说这个了,再说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眼见话题到此就要结束了——
一名刚坐下没多久的壮汉自言自语道,既然有这三代还宗的规矩,我瞧这小沈老爷也没有错,哪个大男人愿意自家儿孙跟着娘们姓?倒是那娘们,死的真晦气!
壮汉话音刚落,先前热络讨论的几名男子站起来了,只不过不等他们开口辩驳他的言论。
一道不大却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壮汉脸上现出五道纤细的指印,等视线移向他面前的女子,更加震惊了,不知是谁低呼一声,沈——沈小姐——
沈伊心原本是去回春堂看那些家仆的伤势如何,没想到回来路过这个面摊,刚好听到有人在说沈家的事。
听到三代还宗这几个字时她还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后面的死的真晦气让她生生停住脚步,按理说这几日她遭受的事要比这句话伤人的太多太多,她该习惯了。
但情绪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等她回过神她已经进了面摊,巴掌已经甩了上去。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震得她虎口发麻。
壮汉似被打懵了,也顾不上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叫骂着就抬手想要将那一巴掌连本带利还回去。
沈伊心躲闪不及,吓得闭上了眼睛,结果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先是看见了一截纤细素白的手腕,顺着往上是一只肌肤细腻如葱段般的手,此刻那只好看的手正紧紧抓住壮汉欲甩下来的黝黑粗壮的手腕。
两个反差极大的色调,十分刺激眼球。
壮汉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截住自己的这一巴掌,更没想到截住自己的还是个身板单薄文文弱弱的少年。
他哪受得了这种气?
正准备连这个少年一起打,岂知扯了好几下硬是没扯回被少年抓住的手。而少年就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一副好像并未用力的样子。
原来是假把式啊!
旁边已经有人在取笑了,恼红了壮汉一张脸。打也打了,气也出了。
如今沈家正在风口浪尖上,沈伊心不愿将事情闹大,也不愿给这名帮忙的公子惹祸,欠了欠身。
公子放他走吧。
人姑娘都说放了,余幼容自然没有不放的道理,立马甩开那名壮汉,又坐了回去。她倒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奈何那名壮汉就坐在她旁边,女子也离她十分近。
壮汉一走,之前谈论沈家一事谈论的最起劲的那几个人也不好意思逗留,面摊一下子冷清下来。
沈伊心再次朝余幼容欠了欠身,多谢公子相助。
年纪与余幼容相差无几的女子素着张脸,眼底难掩疲惫,细听声音也是干哑的,即便如此教养却极好。余幼容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并未停留,只回了句。
举手之劳。
待女子也离开,萧允绎结了账。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闲来无事自然而然说起了沈家的事,萧允绎表示,看那沈家小姐的模样,不像是个爱闹事的,但此事既然官府已插手,自是有仵作验过尸的。
余幼容也表示。
如果是强迫他人吞金,不太可能没有痕迹,而且伪装自杀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选这么麻烦的。
你也认为是自杀?
理论上该如此,具体如何——我又没看过沈夫人的遗体。这种事私下里聊一聊就罢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外人不可能去插一脚,也没必要蹚浑水。
回了客栈,萧允绎让小二送来了热水,亲自伺候他家夫人沐浴。
余幼容哪里看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戳破,一直到她脱了外袍只剩里面一件小衣。
才不得不对上太子殿下滚烫的视线,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我洗完了叫你?
他们虽是夫妻,但床笫间的事真不多,而且每次都是黑灯瞎火的,直接坦诚相见的话,怪不好意思的。余幼容难得扭捏了下,说完就迅速移开了视线。
然后她就听见了脚步声,下一刻有人轻轻拥住了她,下巴就枕在她肩上。
嗓音温吞嘶哑,寸寸厮磨。
待会儿再洗。
似朝圣,似蛊惑,一击便溃不成军。余幼容耳边还嗡嗡着,撩拨人的声音又起,嗯?好不好?
太子殿下撒起娇可真要命,被拥着的人已经七荤八素,魂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微凉的唇贴上温热的肌理,两个一向克制的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抛却所有束缚,一点火便燎了原,一晌交缠,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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