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了不起了不起。这人不要起脸来城墙都甘拜下风咯!大婶,你上辈子是王八吧,皮这么硬?就你也好意思瞧不上太子妃?之前你是不是还冒充太子妃来着?”
萧易初无语到身子后昂,鼻孔朝天,“说你鸠占鹊巢都是侮辱了鸠,听我一句劝,按时吃药。”
余泠昔和冯氏被萧炎带走后,那几名挑事的妇人也被霍齐光请了出去。
至于她们的家人——按理说自家婆娘被人赶了出去,他们也该甩袖走人才对,但奈何太子殿下和南阳王在这里,这是有多大的福分才能跟他们一处吃酒啊?
还有老霍家,有了这么厉害的靠山日后定步步高升啊,他们这些亲戚怎么着也能分杯羹吧!
婆娘什么的回家哄哄就得了,若是再不懂事不要也罢。
爱嚼舌根的妇人没了之后厅外较之上午一片寂静,众人谁也不敢说话,更不敢随意走动,最后还是南阳王出声打破了凝结的气氛。
“今日不是老爷子的八十寿辰吗?本王听说他爱兰花,特意挑选了一盆难得的珍品。老爷子现在何处?本王可否见见他当面将兰花给他,顺便贺寿?”
霍齐光从始至终一脸懵,此刻也是木讷表情。
还是旁边的老管家小声唤了他好几声,他才迎向南阳王的目光,“可以!当然可以!王爷请随我来。”
只是他刚要带南阳王去后院便被余幼容拦住了,“别吵醒舅公。”
行吧!
南阳王立马收回迈出去的腿,端端正正的站好,小画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今日出现在这儿也是为了讨好她,见老爷子是假见她才是真的。
“原来老爷子睡了啊,是本王考虑欠妥。”
萧易初瞧了眼他父王怂兮兮的模样,嫌弃的不得了,他还以为他父王只在母妃面前这般呢!
戏台搭好后,旦角咿咿呀呀的唱起了麻姑献寿,霍府内总算再次热闹起来。
霍齐光领着南阳王几人又回到了会客厅,两个长辈在聊,三个小辈坐在一边嗑瓜子喝茶吃点心,其实基本是南阳王在说霍齐光应答。
尽管南阳王一再强调都是自家人,但霍齐光始终放不开,唯唯诺诺的。特别是提起贺礼时更是诚惶诚恐。
表示太过贵重!
“这贺礼——”南阳王别有深意的瞥了眼余幼容,很明显的暗示,“贵重是贵重了些,但你也不必在意介怀,本王自会找你外甥女讨回。”说完笑得一脸阴险。
看得萧易初恨不得没有这个爹!丢人!
而另一边的余幼容根本就没朝南阳王这边看,她捏了把瓜子,也没嗑,就拿在手里玩,“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们说快二十的老姑娘还没许人家时。”余幼容完全没想到萧允绎会答这么一句,瞪着杏眸望着他,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手里的瓜子捏得嘎嘣响。
萧允绎瞬间收敛起脸上的戏谑,变脸似的,一本正经的道,“以后她们不会说了。”
“……”
“今日是舅公八十寿辰,你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某位太子殿下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许委屈,仿佛在质问旁边的人:你是不是没有将我当一家人?然后眼神又变了变:你若是敢这样说我就敢难过神伤给你看!
这样的他哪里还有方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样子?余幼容抿了会儿唇,绞尽脑汁挑了他爱听的话说。
“我也没带温庭。”
谁知这只是她以为的他爱听的话,萧允绎表情更严肃了,“原来我在你心里跟温庭是一样的。”莫名的余幼容突然就想起了女朋友和妈掉下水那个问题。
她嘴角隐隐抽搐了两下,心想太子殿下幼稚起来没三岁小孩什么事——
这次没思考太久,她就回道,“不一样。温庭是学生,你不是。”
旁边捧着热茶的人倏地便笑开了,眼角弯弯,音色浅浅,一双染了雪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那我是什么?”
“……”
老管家塞的手炉太热,烫的手心发红,脸颊和耳朵也就跟着红了。
余幼容别开视线,她以为自己很坦荡,说出口的话却别别扭扭的,“你是——你是我的——”
见小姑娘的脸越来越红,萧允绎不等她说完便接了话,“嗯,我是你的。”
“……”
就坐在余幼容另一边的萧易初又酸又甜的望着旁边这两人,心想有对象了不起啊?哼,是挺了不起的。改明儿——算了算了,一想到有个小姑娘跟在他后面,他就心慌。
宴席原先的时间定在未时一刻,因为耽搁了干脆延到了申时。
即便时间充足,厨房里依旧忙的热火朝天,厨子是霍齐光特意从三街六巷的月出巷请来的。
月出巷最有名的两家酒楼是烩天下和珍馐阁。
这两家酒楼随便点两个菜就要差不多百两银子,可想而知请他们家的厨子上门做几桌酒席该是怎样的天价,霍家并非家财万贯,即便霍齐光有心大办也请不起。
他请的是排不上前十的悦来酒楼的厨子。而此刻霍齐光请来的这位悦来酒楼的大厨正在厨房给另外两个人打下手。
本就不大的厨房里,仅有的两个灶台前分别站着两个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
两人似在斗法一般,手里颠着的锅挥舞的铲是他们的法器,锅下肆掠却没有乱窜的火苗衬得两人的法术火热又激烈,随后,一缕缕诱人垂涎的香味溢出厨房。
前院的戏唱完了龙凤呈祥、锁麟囊,又唱御碑亭、大登殿,唱到凤还巢时,入了戏摇头晃脑的亲戚们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这一天只吃了寿面点心茶水的他们顿时饥肠辘辘。
戏听不进去了。
等待开席的时候,大家因为这一阵阵的香味自然而然的说起了月出巷。
说起了月出巷一整条街的酒楼茶肆,说哪家的饭菜香哪家的茶水香。当然,他们当中真正吃过的屈指可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讨论的津津有味。
当得知今日霍家请来的厨子来自悦来酒楼时,一个个翘首以待,特别是闻到香味后心都飞进了厨房。
心道这月出巷里的酒楼就是不一般,这饭菜的香味光是闻闻就觉得很幸福了。
申时两刻,亲戚们入了座。
一道道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上了桌,紧接着便是一场临时举办的美食品鉴大会,几乎掏空了他们毕生所学的词汇。
其他人吃不出这些菜出自哪里,作为京中纨绔之首的萧易初光是闻味儿就闻出来了。他视线在萧允绎和余幼容身上溜达一圈,凑近他俩。
“这菜式不是悦来酒楼的——”
他一边闻味道看菜式一边分析,“这道在天愿作比翼鸟,还有这道漠漠水田飞白鹭是烩天下的菜品,而那边的红尘滚滚、万花丛中是珍馐阁的——”他眸光幽幽的晃。
“是你们俩中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