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绎将写好的大字接过来,横看竖看,;是挺丑的。
嘴上这样说,眼中却有流光,分明是一副浸了蜜的宠溺语气,小十一是个小人精,当然听得出来。
他嘟囔着将自己写的大字也递过去给他七哥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可惜他七哥没有心,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他一句,根本就没有接。
当时小十一就暗想,等以后七哥和七嫂有宝宝了,他一定要欺负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这字——
萧允绎欲言又止,;在河间府就说要教你的,不能再拖了。
余幼容本想说其实她写字还行,就是这几年习惯了用左手一时间改不回来,但话到了嘴边又没说,既然他想教,那就让他教吧。
一旁的萧炎望着他们家爷前一刻还寒着张脸,现在又笑了,心里嘀咕了一句。
真善变。
等到对上余幼容的视线,他才上前拱手行礼叫了声;太子妃,然后在余幼容的示意下才说。
;属下昨晚跟着贾铨去了他在郊外的别院,不过那院子守卫森严,属下没能进去。
余幼容点点头,能找到地方已经很好了。昨晚她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罢了,毕竟她并不了解贾铨这个人,不知道他的意志力如何,能不能抵抗药效。
;你把别院地址告诉我,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
萧炎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他没急着回答余幼容,而是偏头看向萧允绎,等着他们家爷的指示。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眼神互动,余幼容便察觉出了异常,她不解。
;怎么了?
虽然他们并不是为了同一件事,但既然已经查到了同一人的身上,之后定然还是会有交集的,为避免冲突和误伤,萧允绎没隐瞒余幼容。
;秋猎时我让京中的人扣了大皇兄一批货物,回京后一直在追查这批货出自谁手,始终没消息。
萧允绎将那张很丑的大字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又抬手拉过余幼容坐到他旁边,声音没什么起伏,;萧炎认出别院中有几名守院正是押送那批货物的人。
余幼容听懂了。
;所以你怀疑那批货跟贾铨有关?
萧允绎点头,;对方出面与大皇兄这边交涉的是名年轻女子,但据我所知,贾铨身边所用之人皆是年纪较长的男子。
女子啊——
余幼容若有所思,按理说大理寺的事未经过君怀瑾的同意不该跟别人说的,但萧允绎是她的人,不算别人,说了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朝面前的人眨了两下眼睛,;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盯着贾铨?
;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余幼容觉得自己被撩到了——
她望着眼前眉眼精致的人,视线幽幽晃到了他的唇上,水光潋滟,比平时要略显得猩红些,莫名其妙的她就想到了这唇上的触感,脸颊有些发烫,又倏地将视线移开了。
;大理寺有名死刑犯被人替换了,我们查到她在入狱前与贾铨交往密切,打算以他作为突破口。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除了贾铨他们目前并没有其他方向。
;还有这样的事?
萧炎惊讶了下,居然有人敢在君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使坏作|乱,丢失朝廷要犯这可不是小罪,要是捅到皇上那儿,恐怕整个大理寺都要被彻查,最惨的就是君大人了。
定是要被革职的,至于之后如何发落……
一想到陆爷竟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了自己,萧炎觉得压力很大,此事稍有差错,影响的可是君大人的仕途。
经历过齐国公府被抄家、二皇子贪污受贿、礼部侍郎霍弘文勾结内阁文华殿大学士李宗等人卖科举试题卖官这些变故,朝局本就不稳定。
若是大理寺里面的人员再在这个时候大肆变动,京中各方势力又要变上一变。
萧炎抿着唇,没再说话。
他能想到这些,其他人自然也早就想到了,萧允绎沉思片刻。
;此事至今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说明对方的目的是救出那名死刑犯,并非陷害君大人。他嗓音清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似能安抚人心。
;嗯。
余幼容应了一声,她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暂时不能放到明面上查,难免束手束脚。所以她才让萧炎出面盯着贾铨,以防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不仅要找出死刑犯许琉光的下落,也要尽快查出大理寺里的内鬼。
提到许琉光这个名字,余幼容又说。
;我一直在想对方费这么大精力救许琉光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因为情爱,以前在摘星楼时她只有贾铨这一个入幕之宾,如果说她与谁生情最大的可能就是贾铨了。但贾铨流连烟花柳巷之地,显然不是什么专情之人……
所谓默契,是对方开了口你便能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觉得若真是贾铨救了许琉光,他留下她的目的并非情爱那么简单,应该有其他更大的用处?
;嗯,许琉光年纪不大却能成为摘星楼前老板的左膀右臂,能力和手段不容小觑。
天色尚未黑,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不一会儿便落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层层雨雾弥散在天地间,温度明显降了下来,余幼容走到檐下将手伸出去,指尖沾到雨覆上点点寒意,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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