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绎似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眼睛眯起笑得像只大狐狸。
“她又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对她负责?即便我真进了昭台宫看了她的身子,他们也逼不了我。”
求生欲十足的一段话,余幼容却没有很满意,她蹙起眉头,正在纠结“看了她的身子”这几个字,便又听某只大狐狸说,“当然,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旁边裹着小毯子的人哼哼两声,“以后你总归要三宫六院的,别说一个姜烟,说不定还有什么徐烟余烟。”
他家小姑娘这是醋了?
萧允绎很是新奇的望着身旁的人,而余幼容久久得不到回应,气得抬腿踢了下某位太子殿下的小腿,力道不重,任谁看了都是在闹别扭。
看在某位太子殿下眼里更是情趣。不过他嘴角泻出的笑使得本来还不怎么气的人更加气了。
是不是她在他面前太好说话,所以他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软和乖觉的人?
余幼容的眉头已经快蹙成高山丘壑了,她突然一本正经的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图我脾气差,还是图我一无是处?”
萧允绎原想说她怎会一无是处?不过脾气是真的差。
但面前的人表情太认真,他没敢这样说,拐了七八个弯问了她同样的问题,“那你喜欢我什么?”
余幼容本想故意说,图你是大明朝的储君,图你富可敌国!
结果不等她开口便被某位狡诈的太子殿下抢了先,“昨晚——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承认了。不会——不算数了吧?”
余幼容突然发现他现在很会用既无辜又委屈的语气拿捏她,她拧着眉心重重点了下头。
“嗯,算数。”
然后用眼神问他,算数又如何?便看到某位太子殿下没脸没皮的挪了过来,“你要对我负责。”
因为突然的靠近,梅花的冷冽清香瞬间将她淹没,一张飘逸出尘、矜贵韵致的脸毫无预兆的放大在眼前,眸底没有一贯的疏离清冷,反而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余幼容吞咽了下口水,美色当前,忘记说话了。
“咳咳!”
陆离带着春嬷嬷和秋嬷嬷一进营帐便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干咳了两声进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好在余幼容迅速将萧允绎推开了,三两步走到了春嬷嬷面前。
端起托盘上的药三两口就全喝完了,她好热,她好像烧的更严重了,她要喝碗药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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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晋亲王萧允聿的营帐中。
萧允聿看向跪在地上的安妙兮和楚禾,语气阴恻恻的,“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过了一夜又回来了?”
楚禾刚想要说话,安妙兮轻轻扯了下他。她低垂着双眸,毕恭毕敬的回道,“是我们疏忽了,当时玄机的枯叶在,我和楚禾不敢久留,这才没有去太液池确认。”
“玄机?”
萧允聿的脸色更阴沉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还真是大明朝庇佑的储君啊!”
他话里不难听出嘲讽之意,“这次动静不小,再想下手就难了!”
就在萧允聿越想越气又要发怒时,有侍卫通报徐左相来了。徐明卿进来后看到安妙兮和楚禾跪在地上,并不惊讶。
且神情满满的不屑,他大袖一挥,阔步而来,“若是这么轻易就能得手,我们何须布局这么多年?”
不等萧允聿让徐明卿坐下,他便自行坐到了一张胡椅上。
徐明卿嘴上这样说,其实脸色不比萧允聿好看,一想到自家闺女被毁掉的右手,他恨不得亲手杀了萧允绎和余幼容。
不过他浸淫官场多年,不至于这个时候就自乱阵脚,“我听说陆离一大早就去了太子那儿,随后又煎了药送去。即便没死,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这就够了。”
整条水上廊道都炸毁了,他又岂能全身而退?
“姜家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会在太液池?”虽然徐攸宁与姜烟一向不和,但徐明卿与姜源的关系还算不错。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各自的女儿在争夺太子妃这个位置并没有其他利益冲突,再者姜源是皇上的人,徐明卿多多少少要给他些面子。
“应该是玄机那边的手笔,他们想挟持太子妃牵制本王那位皇弟,谁知阴差阳错抓错人了。”
“抓错人?”
徐明卿没深想其中的缘由,只当是玄机的人办事不利,随后他又说,“既然没成功,这件事先放放,不要让四殿下抓住把柄,如今他对我们的威胁不比太子殿下低。”
“本王明白。”
接着徐明卿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安妙兮和楚禾,“你的人暂时先避避,或者让他们先回京,当务之急是要趁三法司衙门那几位不在京中,将那批货安排妥当。”
提到那批货,萧允聿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左相放心,鹿鸣街那里的人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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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上林苑,犬台宫。
云千流瞧着眼前鼻音很重浑身罩着阴翳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不动声色的扯了两下锦琼天的袖子,投去求救的眼神,就差给她跪下了。
其实云千流改变计划是跟锦琼天商量过的,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背锅。
“那个——”
一向不理世俗,放浪形骸的人此刻竟然也语塞词穷了,锦琼天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我们原想跟你说的,但是时间紧迫就——我们也不知道你竟然——竟然——”
怕水啊!
这三个字锦琼天没敢说,作为杀手,有弱点就是致命的,更何况还是这样惊世骇俗的弱点,他们也不怪枯叶这几年来从未跟他们提起过。
毕竟他们是一群没良心可言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又怎会在乎别人的命?
若是可以,他们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枯叶的弱点。
云千流一颗脑袋低的不能再低,两颗虎牙也看不见了,他畏畏缩缩的朝前挪了一点,“我错了。”
他原本以为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的,先用太子妃将那位太子殿下引来,再让锦琼天用媚药迷惑他的神志,然后他们几个人一起动手,定能送他上西天!
可是!
他算来算去,竟然没算到枯叶居然怕水!枯叶啊!江湖上光是提到这个名字便会令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一等一杀手啊!居然怕水?!
云千流萎靡不振的垂着脑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说着他又扯了扯锦琼天。
锦琼天也伸出三根手指头,“我也绝不会说的。”
带着黑兜帽的人眸光沉沉的望着他们,幽静诡谲如深海,许久后才用鼻音重到喑哑的声音说。
“你们先回京吧,这之后他们定会加强防卫,不必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