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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他嘴角弯了弯:真乖

    太子殿下四个字总算让余幼容有了些反应,她望着宋慕寒沉默了会儿,半晌才开口,“你说。”

    “你先放了我。”

    宋慕寒不傻,在余幼容没有答应放过自己之前,哪肯先说秘密,他朝余幼容示意了下手,“解开绳子。”

    谁知余幼容依旧只是看着他,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又过了半晌才说,“你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话音落,一把泛着寒光的刀从余幼容袖中滑出。

    下一刻便贴在了宋慕寒的脸上,“说。”

    她嘴上威胁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刀刃顺着宋慕寒的脸一直划到喉结,刀尖就那样抵在上面。

    而先前刀刃所到之处,鲜血汩汩留着,很快便染红了宋慕寒的前襟。

    余幼容熟悉人体结构,知道怎么样让对方疼却又要不了性命,“不想说?”她尾音稍稍上扬。

    “我这一刀下去——可没个轻重。”

    “我——”

    此时此刻宋慕寒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若是他赖着徐攸宁,也许情况会比现在要好得多,可脸上一阵一阵的刺痛提醒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余幼容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也没心思跟他耗,手腕稍稍拐了个方向,又一刀落了下去。

    宋慕寒痛得连连惨叫,“我说我说。太子的母后不是自缢,她是被皇上处死的。”

    一口气将这个秘密说完后,宋慕寒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余幼容的反应,紧张的连疼都忘记了,却见她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表情虽不凶狠,但就是让人心生恐惧,他几乎是哭着强调。

    “我说的都是真的。”

    急于获得余幼容的信任,宋慕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年是我父亲捧着圣旨去见的顾后,也因为这件事,我父亲惨死,祖父为了保全我举家搬到了河间府,从此不再过问京中的事。”

    原来宣平老侯爷十九年前突然放弃京城的富贵,跑去河间府过起了半隐世的生活——是因为这件事。

    见余幼容陷入沉思,宋慕寒继续说。

    “我劝你不要去当什么太子妃,最好离太子远点,都说皇上一直保住他的储君之位是念及与顾后的旧情。什么旧情?若是真有感情怎么舍得杀她?还对外隐瞒?”

    这点宋慕寒说的倒是不假。

    只是嘉和帝的心思太深,即便见过他两次她也根本捉摸不透,如果是他下令杀的顾后,他保留萧允绎太子之位的原因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他将萧允绎放在储君的位置上,究竟是何用意呢?

    而且——

    她早就发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和睦,难道萧允绎知道他母后不是死于自缢?

    余幼容倏然抬眸,对上宋慕寒,“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了。当年父亲被灭口后,我就跟着祖父去了河间府,皇上以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想来也是,嘉和帝应该不会允许任何人手中握着他的把柄,否则他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痴情假象不就破灭了?

    余幼容的视线在宋慕寒身上扫了一圈,慢慢变得幽深。

    这件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萧允绎就会有危险,放了宋慕寒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带他回大理寺,难保他不会用这个秘密再去与君怀瑾交涉——

    她不信宋慕寒,更不能拿萧允绎冒险。

    余幼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虽然她不随便杀人,却也不是不杀人。她扬起刀,迅速落下。

    绑在宋慕寒手脚上的布条纷纷落地。自由后,宋慕寒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爬起来,担心余幼容会后悔,跌跌撞撞的就朝外跑,头都不敢回。

    谁知他刚迈出院落,无数火把从远处快速靠近,他正准备换方向,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

    他伸手去摸,止不住的血漫过他的指缝。

    宋慕寒双手捂住脖子极其缓慢的转过身望向余幼容,“你——你——”

    君怀瑾赶到时,宋慕寒刚好倒在血泊里,他上前探了下宋慕寒的鼻息,又抬头看向余幼容。

    “死了。”

    “是我下手太重,我跟你回大理寺。”

    君怀瑾视线在余幼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们都看见了,是他要跑,你也是为了拦下他。再说了,他本来就是死刑犯,早就该处决了。”

    起身后,君怀瑾沉声对跟在他身后的衙役们说,“追捕过程中嫌犯反抗,当场击毙,抬回去吧!”

    等到地上只剩一大滩血迹,萧允绎竟然也赶来了。

    他一来便抓住余幼容的双臂紧张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确认没事他突然将身前的人拉进了怀里。

    语气有些埋怨,“怎么没跟我说?”若不是温庭告诉他,他都不知道她和君怀瑾早就计划好今日将宋慕寒捉拿归案。

    余幼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萧允绎,但在抬手的刹那突然想起了宋慕寒说的话……

    这十九年,他在宫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在被接回余家的前半年里,余幼容将人生百态体会了个遍,贫穷、饥饿、杀戮……所以她知道炼狱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她想象不出,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却一直活在算计中是什么感觉。

    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又是什么感觉。

    “小事,就没告诉你。”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太对劲,萧允绎微微松开了她,他对上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

    余幼容摇摇头,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人升起一股保护欲。她调整好情绪,随便找了个借口挡了过去,“可能是刚刚杀了人吧。”

    杀人两个字从她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萧允绎微微蹙眉,从袖中扯出一条素白的织锦帕子。

    他握住余幼容的手细细帮她擦着,“这么漂亮的手,沾什么不好?”非要沾血?

    余幼容以为他是不喜欢杀人这件事,连带着也厌恶她的行为,谁知他又说,“以后动手的事我来。”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上次在东宫时萧允绎说的那句——你心里有我。

    原本盯着自己手的视线慢慢上移,不偏不倚正好对上萧允绎的视线,他眉心依旧蹙着,语气甚至带着些恼怒,恶狠狠的,“听到了没有?”

    “好。”

    只一个字他嘴角又弯了弯,“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