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泠昔调整好情绪后一脸为难的走到萧允绎身边,欲言又止了许久才开口,“萧公子,表姐应该只是同宋小侯爷打招呼。”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连音调都掌控的很好,不似余幼容那般随心所欲。
不等萧允绎回应她的话,余泠昔又接着说道。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竟说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小侯爷对哪位姑娘家这么有耐心。”
一般情况下,说到这种程度是个男子都该怒了才对,但余泠昔偷偷用余光去瞄萧允绎,发现他从始至终并没有换过表情,更不要说是动了怒。
她不死心,继续说。
“表姐也是心大,明明已经有了未婚的夫君,应该避讳些才是。我们知晓她是清白的,若是被别人看了去可不会这样想。”
余泠昔自导自演了许久,一旁的男子终于舍得回了她一句,“你想说什么?”
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余泠昔脸上一僵,没想到萧允绎会是这么个反应,对方还没动气,她自己的心里反倒掀起万丈风浪。
冷静片刻,她大概又明白了他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
面子嘛!
说不定他心里早已气得不行,却碍于她在场,极力在掩饰自己。她就不信一个男子能这么大度,亲眼看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同别的男子牵扯不清还一点都不在乎。
“萧公子对表姐还真是信任啊!”
“当然。”
余泠昔被这两个字堵了下,脸色更不好看了,“我是想说,若不知内情,远远看着,表姐与宋小侯爷还挺般配,萧公子就不担心表姐会喜欢上宋……”
因为某个小女子的缘故,除了余老夫人,萧允绎对余家其他人的印象都极不好。
却顾及着是她的家人,从来都是好声好气的说话。此刻,他第一次失了风度,打断了余泠昔说到一半的话。
他声音冷然,身上的压迫感又强了几分。
“她若是喜欢上了别人,该紧张的是我,你操心什么?”
话已出口萧允绎索性警告道,“她念着余家与她的那层关系,容忍了你们三年,我的容忍度可没她好。”
说罢便进了院子朝余幼容走去。
在他身后,余泠昔脸色惨白,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再也掩藏不住眼底对余幼容的怨恨。
“来了。”
看到萧允绎过来,余幼容自然而然的说了一句。相对于宋慕寒,她对萧允绎的印象要好得多。恰好她已经看出宋慕寒的来意,不打算再跟他周旋下去。
浪费时间。
萧允绎“嗯”了一声,也动作自然的将余幼容护在身后。
算起来,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宋慕寒,但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锋这是第一次,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尽管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在萧允绎面前,宋慕寒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眼前这人的身份宋慕寒是清楚的,所以上次在龙阳寺时他才会故意避开他,只对陆聆风一人动手。
宋慕寒闪避着目光,不敢在太子爷面前放肆。他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余幼容一眼,“叨扰多时,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眼前这两人谁都没有搭理他,不等他离开便先一步转过了身。
——
因为开棺验尸的事傅文启一大早就带着傅云琛去了初家,至于秦思柔买凶杀人一案则是谢捕头带人在查。
忙碌了好几天钟毓和谢小六难得有了一天空闲。
按道理他们是要利用这一天好好休息,或者去放松放松的,但因为昨日知道的那个秘密,两个人心中始终不平静。
转悠着转悠着便到了余府附近。当然,他们俩并没有一起转悠。
谢小六先到了余府隔壁那条街,他本来是想着偷偷躲在余府外面,只要远远的看他们陆爷一眼就好。
他很好奇陆爷穿女子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他还没有走到余府,便看到巷口处,几名大妈围成一圈,一边嗑瓜子一边嚼着舌根。
好巧不巧的,她们嚼舌根的对象竟然还是余家表小姐,也就是他们家陆爷!
谢小六立即停下脚步,耳朵竖的老高。那群大妈嗓门大,对话一句接着一句传了过来,“照我说啊,还留着干嘛?就应该让她滚出去。”
“就是就是,本来养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就容易被人说闲话,现在倒好,还白白的受气。”
“受气也就罢了,连手都折了。”
说话的大妈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我这光是想想就觉得疼,也不知道余夫人受了多大的罪。”
“小白眼狼,她那母亲就不是什么清白人,能生出个什么好货色?”
只几句话便叫谢小六气得不轻,他正想冲出去与那几名大妈理论,有人抢先了他一步,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
那熟人就是钟毓。
谢小六“哟呼”了一声,脸上的怒气散了不少,他走近几步吊儿郎当的双手抱胸靠在墙边。
舔了舔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钟毓那可是连陆爷都敢当面怼的人,对付几名爱嚼舌根的大妈还是绰绰有余的。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这女子恰好遇到了小人,精彩喽!
钟毓站在那几名大妈身边一句话还没说,光是他那一身捕快装扮就足以吓到她们。她们先是面面相觑,缓了好半天才问道。
“这位官爷有事吗?”
钟毓依旧不说话,只冷着张脸,眼神在她们身上扫了几下,别说,还挺唬人的。
那几名大妈被这样看着,心里实在怵得慌,又不敢走。估摸着她们的心理防线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钟毓这才开了口,他也不直说,“前两日,余家那位大小姐因为唆使家仆制造伪证陷害余表小姐——”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一记眼刀再次扫向那几名大妈。
“被抓去了府衙,不知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被抓去府衙这件事她们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竟然是因为余大小姐唆使家仆制造伪证陷害了那谁……
见她们不答话,钟毓又问了一句。
“知不知道?”
几名大妈被这么一吓,连连应道,“知道的知道的。”
钟毓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话间他又将腰间别着的刀挪了挪,继续道,“知道就好办多了。不仅制造伪证要被抓去府衙,传播谣言也是要被抓去府衙的。我刚才好像听到……”
“我们什么都没说!”
那几名大妈慌里慌张的摆着手,“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说。”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钟毓痞气十足的掏了掏耳朵,又弹了弹小拇指,“我这人啊听不得人家造谣生事,手会痒,脾气也控制不住。而且啊!我们河间府府衙的大牢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