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衍尴尬地制造着话题：“阿深，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林景深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对顾之衍淡声道：“你不是认识韩国的整形专家，帮我安排一个吧。”
“顾淮安愿意做手术了？”顾之衍勾了勾唇，笑着问。
林景深淡淡地应了声：“嗯。”
唐歆明白了他们聊的是谁了，脸上有刀疤的女人。
和林景深站在一起，一点也不般配的女人。
顾之衍微微皱眉：“她不是一直不愿意的吗？怎么想要做手术了？”
林景深微微垂眸，唇瓣挂着淡薄的浅笑：“不知道，她愿意做挺好的。”
唐歆眼眸漫不经心地落在林景深笑意浅淡的脸上，他那是开心？
她收回了自己注视着林景深的目光，一刻也不想待在他的旁边。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倏然起身朝着顾之衍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林景深长腿依旧挡在中间，唐歆垂目看他，眼神沉静：“林景深，麻烦让一让。”
林景深不但没挪开，反而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着伸出二郎腿，将唐歆的路堵得死死的。
顾之衍干咳了声，想打破这样的尴尬：“龙井还没上呢。”
唐歆含笑对上顾之衍的眼神，嗓音冷静道：“下次有空，我请顾师兄喝下午茶。”
唐歆望向林景深的脸冷了下来，指节因用力蜷缩而泛着白，眸光微凝：“你让不让？不让的话我动手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包欲砸向林景深，顾之衍赶忙起身抓住唐歆的动作。
林景深的眼眸微微一抬，落在了顾之衍握住唐歆手的地方。
顾之衍悻悻收回自己唐突的动作：“阿深，你还不赶紧让一下？”
林景深眸色略深，抬头望着她手中的新手机，眼底露出浅浅的讽刺，身子微微一侧，唐歆便从里面出去了。
“谢谢！”她连看都没看他，刻意疏离的语气，赌气般地说着。
转而笑得灿烂，对着顾之衍笑得明媚：“顾师兄，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林景深嗤笑，双腿交叠，眼皮缓缓抬起看向她脸上笑的模样。
还是笑起来好看，发脾气的时候像个野猫，专挠人心的小野猫。
唐歆指尖掐进掌心，有些痛，却不想自己成为那种卑微的女人，细瘦的背挺得笔直，走得昂首挺胸。
顾之衍看着唐歆离去的背影，饶有兴趣地说：“我这师妹，还怪有个性的啊。”
林景深眼神一时冷得像淬了冰一般。
顾之衍想抽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扔了根递给林景深，想到了些什么，舔了舔干涩的唇，笑道：“我忘了，你戒烟了。”
说完，“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吞噬着香烟，只剩双指之间的猩红。
顾之衍缓缓吐出白色的厌恶，动作慢条斯理，睨了眼林景深：“唐歆不是你的实习生那么简单吧？”
“她找你什么事？”林景深不答反问。
顾之衍将烟灰缸挪到面前，弹了弹烟灰，漆黑的眼眸里意味不明的情绪，他的眉毛皱了皱：“我能不说吗？”
“不能。”林景深紧紧盯着顾之衍，语气不容拒绝。
顾之衍摁灭了烟头，靠在沙发上，嗓音里带着忧伤：“她爸爸得了肝癌。”
顿了顿，补充了两个字：“晚期。”
林景深抿着唇，垂下眼睑，眸光暗沉，不见底不见光。
良久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顾之衍想起报告单上的时间：“看报告时间就前几天吧。”
林景深胸口没来由的烦闷，压得他无法缓解。
他眼底阴霾加深，捡起顾之衍扔在桌面上的香烟，夹在之间，幽蓝色的火焰跳跃着，吞噬着烟头。
顾之衍瞥了眼他手中的冒着烟雾的烟头，诧异地问：“你不是戒烟了？”
“她还说什么了？”他说着，吸了口烟，熟练地吞吐着。
顾之衍从没见过林景深对哪个女人能这么上心，不由地好奇问道：“我那小师妹该不会就是陆振宇那小子说的你的新欢？”
林景深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然后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问：“她是你的师妹？”
顾之衍瞥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感觉到了林景深的烦躁。
他缓缓道：“我在华a医学院毕业之前替我导师带过一批学生，唐歆就是其中一个。”
林景深脸色没什么变化，等待着顾之衍的后文。
顾之衍从林景深的眸中看到了危险的气息，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发生啊，虽然我是很招人喜欢，但当时我有女朋友了。”
林景深嗓音因沉默与香烟的作用变得沙哑低沉：“她呢？”
他没有派人去查过她，只是在翻她朋友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个人的名字出现的概率异常高。
卢振宇——今天在商场遇到过的那个男生。
唐歆朋友圈里出现过照片的唯一男生。
她却误会他去调查她了。
顾之衍见林景深脸色冰冷，赶紧说：“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倒是听说有次有男生跟她告白，摆了一地的蜡烛，被她一桶水全浇灭了。因为这事，她还上过学校的热门。”
林景深没再说话，像是深思着什么。
顾之衍好奇地问：“你开荤了？”
林景深眼神微深，朝着顾之衍说：“阿衍，整形医生的事你帮我安排好，费用问题不用考虑，只要能把她的脸恢复就行了。”
随后拿起桌面上顾之衍的车钥匙：“用下你的车。”
顾之衍叫苦不迭：“晚上晴晴让我接啊，你拿走我的车，我开什么。”
林景深捏紧车钥匙，薄唇动了动：“晚上还给你，我现在有事。”
顾之衍体内八卦因子在作用：“什么时候开荤的？小师妹长得确实好看，要不是当时我有女朋友了，我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林景深眉梢微微顿了顿，薄唇轻轻地抿着，漆黑的眼眸里冰冷被一片：“小师妹？”
顾之衍得意地笑了笑：“你没人听人叫我什么吗，顾师兄啊。”
林景深没有理会他，冷着一张脸说：“小师妹？刘雨晴知道你以前那些烂事吗？”
林景深不急不慢的两句话，充斥着威胁的意味。
顾之衍睁大眼睛说：“我靠，还用威胁人这一套啊。”
临了，他还不忘提醒他：“你都三十岁的男人了，别把自己当成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追女孩子要温柔，要有套路。”
林景深漆黑的眼眸浮现出冷沉的冰霜，没有接话，拿着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