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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置死地寻求生机

    南安王和许知府找到金矿,  大肆开采,开采出的金矿立刻拿去招兵买马、采购粮草。

    他们采购的范围,基本上都在河间省之内。然而,  市面上的粮草物资是有限的,  忽然涌入了大量黄金,  刚开始,  大伙儿只高兴有一批人拿着金子来买东西,且不论价钱,只要能买到东西就行。没过多久,整个市面自己反应过来了,  物价开始猛涨。

    涨的最快的就是粮食,  几乎已经翻了三四倍。反军把市面上的存粮基本上买空了,  只剩下各大粮商和士族豪门手里的粮食。然而,反军还在继续买粮食,  高价买,不计成本。大粮商也开始出手,  结果就是粮食价格越来越高。渐渐地,  普通百姓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了。

    随后涨价的就是棉花,  冬日寒冷,  不光反军,  朝廷的军队也要穿棉袄吃饭啊。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冷清下来,粮食价格刚刚开始上涨的时候,  刘悦薇就让人买了许多。上辈子青州兵祸时,  她们只是普通人家,靠着家里的一点点存粮,苦熬了一年多才撑过来。南安王一到青州,她虽然担忧父母公婆,  也没忘了照顾好省城这边的兄弟姐妹。

    刘悦妍已经单独买了宅子搬走了,这边就剩下郑家兄弟和两个孩子。刘悦薇把家里下人都打发出去,采购粮食、干菜、柴火、棉花,家里的库房塞的满满当当的。她通知刘悦妍也多采买些东西,等到物价飞涨之时,一大家子至少不用为吃喝发愁。

    李家派了大管事给她们姐妹送了许多年货过来,这个年虽然没心思过,刘悦薇也走了个场面。

    她让钟妈妈和李妈妈一起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刘悦妍夫妻和刘悦蓁都叫了过来,还有汪彩凤和上官家兄妹,大家一起凑一桌过年。

    桌上气氛有些低沉,郑颂仁想着自己是老大,先端起了酒杯,“今日除夕之夜,咱们身在外地,为了不让父母担忧,我们好生把这个年过了。来,都举杯,一起庆贺,希望明年一切顺顺利利的。”

    刘悦薇安慰姐姐,“我听大李太太说,反军虽然把爹娘和我公婆都关了起来,并未苛待。”

    郑颂贤喝了杯酒,劝慰大家,“大伙儿都别担心,我听同窗们说,如今青州军那边也不是一条心,说不定还会起内乱。”

    郑颂仁立刻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郑颂贤给刘悦薇夹了一筷子菜,“大哥,南安王跑的时候,只带了嫡长子。许知府是许侧妃的弟弟,也是生了儿子的。他跟着南安王造反,是为了许家和许侧妃,可不是为了南安王嫡长子的。”

    刘悦妍先开口,“妙啊,姓许的肯定不想给他人做嫁衣呀。”

    郑颂仁点头,“是这个道理,但姓许的上了贼船,肯定不会轻易下来。就算他们内部之间争夺,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倒戈向朝廷。”

    大伙儿吃了顿不咸不淡的大饭。

    外头仍旧乱糟糟的,柳巡抚向朝廷写奏折求救,朝廷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要说金库,朝廷难道没有?就算有金子,也不能一下子往市面上投太多,不然物价波动,百姓惊慌,就要出乱子了。

    南安王只顾着造反,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金矿就把河间省的民生差点搞死。

    柳巡抚下令,市面上的粮食交易一次不得超过五百斤,严禁用黄金交易。粮店售粮,必须留下户主姓名。他又想办法从外地借来一批物资,平息市场价格。若发现有人囤积物资,立刻投入大牢。

    大年初四那天,两边的军队终于打起来了。这一仗,一直打到上元节,也没分出个胜负,双方各有折损。周边百姓倒了大霉,大过年的不得安生,很多人房屋田地受损,被迫流离失所。

    为防止南安王往旁边的州府去采买,皇帝下令,各处严禁将粮食售卖给反军。南安王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不卖,我就抢。

    郑颂贤听说南安王抢粮食,立刻又开始在学子中传风声。南安王抢百姓粮食,毫无怜悯之心,此人若是夺得皇位,必定是个残暴之君。

    和朝廷打仗南安王还能支撑,最让他担心的是许知府的态度。青州军基本是许知府建立起来的,虽然后期招兵和训练许知府不再参与,但他在青州军中的威信也很大。

    朝廷有人向皇帝提议,将南安王府其余人斩首示众,这其中,自然包括许侧妃母子二人。南安王不在意女人的死活,但许知府精明强干,他若是强行卸了他的差事,怕是也会冷了旁人的心。

    从南安王造反以来,有很多被皇帝夺爵抄家的人纷纷来投奔,他原来招揽的一些人也悄悄摸了过来。青州军人越来越多,南安王要服众,自然不能刻薄功臣。

    南安王找许知府谈话,“四弟呀,本王如今也难啊。”

    许知府沉默,“王爷,开弓没有回头箭,臣知道。”

    南安王拍拍他的肩膀,“你家里二女儿年纪也到了,世子跟着我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是四弟不嫌弃,把你女儿许给世子做个侧妃如何?”

    许知府抬眼看着他,“王爷,臣不想被人说是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

    南安王心里又思量半晌,咬牙道,“世子妃看样子是出不来了,四弟,不如我们结个儿女亲家,你看如何?”

    许知府这回没再拒绝,前边打着仗呢,后面许二小姐和世子爷成婚。有了这门亲事,许知府在青州军中再次被正名。

    大伙儿心里都猜测,要是将来事成,到底谁是妻谁是妾呢,又是一本烂账。

    外面的战争和刘文谦没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迫做了一次反贼。他带着魏氏和双胞胎住在家里,家里只剩下管家一家子,还有喜妈妈和花萝。

    家里的存粮还有不少,一家子暂时不愁吃喝,但能吃的菜越来越少了。大人还好,元宝和兰姐儿才一岁多,已经开始吃些饭菜了,却只能给姐弟两个吃些菜粥,最多偶尔能有个蛋汤。

    魏氏的奶水不多了,两个孩子瘦了一些,看的夫妻两个心疼不已。

    刘文谦虽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开始打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家里园丁没了,虽然是冬天,花园里也乱糟糟的。

    他带着魏氏在花园里挖荠菜,就着家里剩下的干货,包饺子给两个孩子吃。

    外面守门的兵丁见他不老实,跑进来查看。上头叮嘱,只要刘家人没跑出大门,干什么都别管。刘文谦挖野菜,包了饺子还请两个兵丁一起吃。

    “两位小哥,大过年的,你们离开了家,家中父母还不知道多担忧呢。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自己做的饺子,一人吃一碗。莫怕,这里头没毒。”

    说完,刘文谦自己挑了几个吃下肚子,兵丁见无碍,这才道谢后接过去吃了。

    许知府听说刘文谦在家里挖野菜包饺子,让人送了一些鸡鱼肉蛋过来,刘文谦送了看门兵丁许多银子,让他换班后帮忙捎一些肉去郑家。

    自从刘家和郑家被关起来,原来的亲朋故旧再也没一个人上门来。九老太爷来过一回,连门都进不来,只能怏怏离去。魏氏娘家人隔几日就悄悄来看看,想给妹妹一家子送吃的,守门的兵丁不答应。刘文谦只能托舅兄去给郑家送吃的,郑家的死活南安王倒不是特别在意,看的不紧,魏家偶尔能送些吃的过去。

    刘氏族人听说刘文谦是太上皇的儿子,顿时眼珠子都惊掉了。有人想来巴结,又见他和反军扯上了关系,害怕受连累,只能继续观望。

    再说刘文谦,请兵丁吃过饺子后,又请他们吃肉。许知府让底下人隔两天给刘家送些肉菜,刘家的伙食顿时好了许多,兰姐儿和元宝两个又开始长肉肉了。兵丁的伙食很一般,跟着刘家整日吃肉喝汤,顿时觉得刘老爷是个大好人,无辜受累。

    刘文谦虽然有肉吃了,仍旧每年去花园里打理,这棵树移到那里去,那盆花搬到这里来,整天忙忙碌碌,花园子被他个外行折腾的不成个样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墙角里堆了一堆的土。

    外面,青州军和朝廷几场战役打下来,渐渐有了颓势。南安王决定,南下修养。云南那里有驻军他去不了,先去贵州或者四川,那里山地多,没有驻军,易守难攻。

    兵丁好心告诉刘文谦,“刘老爷,大军就要南下去贵滇了,您这之前家大业大的,能收拾的赶紧收拾了走吧。”

    刘文谦请他们一人吃了碗肉,加快了在花园里挖土的速度。

    一天早上,南安王忽然得到底下人禀报,刘文谦了!

    南安王大惊,“不是让人看着他的,怎么就了!”

    底下人战战兢兢,“回王爷的话,昨儿晚上,刘老爷住的院子忽然就起火了,兵丁进去救,只救出了刘老爷一个人,他家里妻儿都烧没了。”

    南安王放下心来,只要他还在,妻儿没了就没了吧。

    刘家院子里,刘文谦抱着一大两小三具木炭哭的嗓子都哑了。那些兵丁救人,首先救得就是他,魏氏和两个孩子就没出来。

    刘文谦临睡前在正房周围泼了许多油,准备一家子一起死了算了,谁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被救活了。

    南安王派人来把刘文谦带走了,在刘家废墟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端倪,人确定是死了,只能随便埋了。

    刘文谦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南安王再和他说话时,他再不像以前那样怂,还能讽刺他几句。

    没过几天,大军果然南下了。青州城里面,郑老爷一家子被留了下来。

    临行之前,刘文谦要求见南安王。

    南安王抽空来了一趟,“怎么,我的好兄长,你又想到什么法子来自杀了?”

    刘文谦看了他一眼,“王爷,我是个半死之人,还有什么害怕的。听说王爷要南下了,要带我一起走吗?”

    南安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说呢?”

    刘文谦虚弱地吸了口气,“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南安王哦了一声,“你说来听听。”

    刘文谦道,“你放了我的亲家。”

    南安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他对郑老爷这种青州七品小官一点兴趣都没有。

    旁边人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爱告状的叛徒?”

    刘文谦冷笑,“私自挖金库,连我这种小商人都知道是大罪,我大哥拿着朝廷的俸禄,奉公职守,有什么不对。”

    南安王也冷笑,“我要是不放呢?”

    刘文谦把眼睛一闭,“那我们兄弟就一起死在青州也罢,我和兄长约好了,等我死了,三日后他紧跟着我来。反正青州人人都有晓得,我和郑大哥是结义金兰,比血亲兄弟还亲。”

    南安王看他要挟人,一甩袖子就走了。

    谁知刘文谦当天就开始绝食。

    刘文谦,脸上被烧坏了一块,头发都烧没了,整个人都不成个样子。军医费了好大的劲才救活了他,要是再绝食,怕是这条命就没了。

    郑老爷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与大局无碍。许知府劝了南安王几句,南安王懒得管,都交给许知府处理。

    等大军一走,郑老爷一家子都被留了下来。

    郑太太被关了这么久,忽然被放,抱着孙女战战兢兢,“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

    郑老爷出门一看,守门的兵丁走了,外头的大军都走了。

    郑老爷心里一惊,立刻跑到刘家去,进去一看,正院烧成了灰烬,整个刘家一片狼藉。

    他的手立刻开始发抖,刘家一个人都没有,郑老爷强忍着情绪往外跑,才出门,就遇见了魏大舅。

    他一把拉过魏大舅的手,“魏老爷,刘老弟哪里去了?”

    魏大舅立刻哭了出来,“郑老爷啊,郑老爷啊,我妹妹和两个孩子一把火都烧没了了啊,老天爷啊。”

    郑老爷的呼吸顿时重了起来,继续发问,“刘老弟呢?”

    魏大舅擦了擦眼泪,“妹夫,妹夫被那群土匪带走,带走了啊。都没了,都没了啊……”

    郑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贤弟,贤弟。”

    郑老爷在地上坐了许久,直等到郑颂德来找他,“爹,娘说,让您先回去。”

    郑颂德已经知道了刘家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郑老爷。

    郑老爷忽然哭了出来,“老二啊,是你刘叔救了咱们一家子呀,可他一家子却没了啊。”

    郑颂德的眼眶也红了,“爹,娘说,婶子和弟弟妹妹没了后,那些人胡乱安葬了,咱们去请人好生送一送婶子和弟弟妹妹。”

    郑老爷的哭声更大了,“贤弟啊,贤弟啊……”

    大军走了三天后,郑老爷请人去魏氏母子三个的坟前唱道消经,还给她们母子几个换了上好的棺木。

    与此同时,青州都在流传。刘家宅子夜里总是传来孩子的哭声,肯定是魏氏母子几个不肯离去。

    周围邻居说的振振有词,亲耳听见半夜刘家传出孩子的哭声。

    郑老爷听到后,带着郑颂德半夜来蹲守。刘家宅子因为才死了魏氏母子几个,被人视为凶宅,大门每日关着,也没人敢进来。还是前儿郑老爷找了把锁,把大门锁上了,防止人窥探。

    正月底的天还冷的很,郑老爷一进屋,立刻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

    后面跟着的郑颂德搓了搓胳膊,双手对着虚空中作揖,“婶子,您是不是还缺钱?明儿我再给您烧一些。”

    郑老爷小声呵斥了他一句,“别胡说。”

    父子两个穿过了前院,才进了垂花门,忽然听见花园庄传来孩子的哭声。

    寂静的夜里,哭声非常清晰,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娘,娘。”

    郑老爷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郑颂德只觉得头皮发麻,“爹,咱们回去吧。”

    郑老爷不说话,穿过东小院,直接去了花园。刚进花园门,差点被绊了一跤。花园被刘文谦挖的不成样子,地上全是泥土乱石。

    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影在活动。

    郑老爷第一次感觉到头皮发凉的感觉,他颤抖着声音问,“弟妹,弟妹,是你吗?”

    那虚影顿了一下,也小声回道,“大哥,你来了。”

    郑颂德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婶子,婶子,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替去您完成。婶子莫要再留恋了,早些去投胎吧。”

    虚影慢慢走了过来,郑老爷握紧了双手。

    只见她晃到郑老爷身边后,更咽着道,“大哥,您别害怕,我没死,孩子们也在,我们都好好的呢。”

    郑老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常有人道新死的鬼留恋人间,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

    他也更咽着劝道,“弟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贤弟救回来,三个侄女我会用心照看。”

    魏氏知道不好解释,她对着那边招招手,花萝把元宝抱了过来。

    魏氏把元宝放进了郑老爷的怀里,郑老爷僵硬地接过去,感觉到了一小团柔软的身子,再一摸,热的。

    元宝刚哭过,又睡着了。

    郑老爷的手抖了起来,“弟妹,弟妹,你们真的,真的没死?”

    魏氏哭了起来,“大哥,官人为救我们,自己一把火烧了正房,把我们娘儿几个藏在这花园子地窖里。我们在里面熬了好几天,这两天孩子熬不住了,我们才夜里出来走动走动。大哥,外面怎么样了,官人他还好吗?”

    郑老爷连忙安慰她,“弟妹莫要难过,贤弟他虽然放了火,侥幸被人救了出来,现在虽然跟着反军走了,但好在无性命之忧。弟妹,青州不宜久留,为防止不轨之人知道后把弟妹送给反军,我送你们去省城吧。”

    魏氏把元宝接过去,紧紧搂在怀里,“大哥,我们能出去吗?官人当日嘱咐我,定要等反军彻底走了之后再出去。可是,地窖里太冷了,孩子冻的不行,总是哭。”

    郑老爷摸了摸元宝的手,“弟妹不知道,因着孩子哭,外人都传这里闹鬼,怕得很,才没人来家里翻检。若不是闹鬼之说,说不定早就有贼偷过来找东西,你们娘儿几个就要被人发现了。”

    后面的郑颂德终于相信眼前人是活的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婶子,婶子你还活着呀。”

    魏氏勉强笑了笑,“吓着你了,是婶子不好。”

    郑颂德立刻摇头,“婶子,这可太好了,您和弟弟妹妹都活着,刘叔的苦心就没白费。爹,咱们把婶子接走吧,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别把两个孩子冻坏了。”

    郑老爷点头,“弟妹,你跟我走吧,先去我家里住两天。等孩子好一些了,再送你们去省城和几个侄女团聚。那边有李家看护,没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魏氏这几日担惊受怕,整个人的精神紧绷着,已经快要熬到极致,现在见到郑老爷父子,终于放松了一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大哥,大哥,官人他,官人他还能回得来吗?”

    郑老爷避开话题,“弟妹,先跟我回去,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保住两个孩子要紧。”

    魏氏抱着元宝,喜妈妈抱着兰姐儿,花萝在后面拿着个大包袱,几个人悄悄跟着郑老爷父子两个去了郑家。

    郑太太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抱着魏氏痛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她立刻带着何氏一起张罗,把魏氏娘儿几个安排在了刘悦薇的院子里。吃饱之后,魏氏带着两个孩子睡在了女儿的床上。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能歇一歇了。地窖里冷冰冰的,没有热水,没有热饭,只有冷冷的馒头和凉水,还有一些煮熟的鸡蛋和肉。地上铺的稻草和棉被,勉强保暖,里面整天不见天光。她每天拼命吃东西,多给两个孩子哺乳,这样孩子们就不用喝冷水了。她把凉透的鸡蛋和肉放在怀里捂热了,再捣碎给孩子们吃。

    魏氏嫁给刘文谦这么多年,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磨难。为了保住两个孩子,她咬牙挺着。

    母子三个悄悄在郑家住了下来。

    郑家的下人也基本上都遣散光了,只剩下几个心腹。元宝和兰姐儿被关在地窖里好多天,终于被放了出来。姐弟两个跟着卉姐儿在院子里乱跑,享受自由的滋味。

    魏氏从那天和郑太太抱在一起哭了一次之后,再也没哭过。官人还活着,她们一家子就有团聚的希望。

    歇了三天后,魏氏和郑老爷郑太太商议,“大哥大嫂,我想去省城找几个丫头。”

    郑老爷点头,“也好,弟妹家里的产业,我会帮着照看。昨儿柳巡抚来信,闵同知和陆通判都跟着反军走了,巡抚大人让我先把青州的事情管起来。我暂时走不开,让老二送弟妹去省城。”

    魏氏点头,“那就劳烦大哥了,绸缎庄一直是我娘家侄儿在管,大哥隔一阵子让人帮着查账就行。盐铺子我们已经转出去了,剩下的盐引我给大哥,您看着处理。田产什么的,大哥大嫂随意。家里的宅子,烦请大哥回头找人帮忙修一下。”

    魏氏手里还有两万两盐引,都给了郑老爷,郑老爷让郑太太给了三万两银子给魏氏。

    魏氏不要,“大哥大嫂,哪里要得了这么多。”

    郑太太强行塞进她手里,“弟妹,此去省城,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穷家富路,你拿着。你大哥现在接管青州,就算有新的知府来了,以后我们也饿不了肚子。刘兄弟没了,你拖着几个孩子,没钱怎么能行。”

    一席话说得魏氏又哭了起来。

    过了几日,郑颂德雇了一辆车,把她们娘儿几个一起带着往省城出发去了。

    那头,刘家姐妹三个早就急疯了。

    刘文谦的消息传到省城,连李家也坐不住了。当时得到的消息是,全家惨死,只有刘文谦一个人活了下来。

    刘悦妍抱着刘悦蓁痛哭,刘悦薇不相信。她咬着牙关,一遍遍念叨,“肯定不会的,肯定不会的。爹为什么要?就算做阶下囚,好歹能保住弟弟妹妹。大姐,三妹,爹多疼我们啊,怎么舍得把弟弟妹妹烧死,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姐妹两个听到她这样念叨,也开始抱着幻想。刘悦妍已经无心开铺子了,好在刘文谦给了她们姐妹很多钱,过日子不是问题。外头兵荒马乱的,开铺子也不挣钱。

    姐妹三个伤心的时候,柳巡抚把刘文谦的消息上报给朝廷,皇帝终于松了口气。

    南安王说那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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