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怎么办呢?
还是只有继续卖萌呀!
臭粑粑不配合,小家伙只好替他从盒子里抽出一张小卡片,然后满脸殷勤地举给他看:当当了当!给爸爸揉肩膀券!
然后哼哧哼哧地推了张椅子过来,又奋力爬上去,开始尽心竭力地充当一个按摩小弟……
只是他那点小崽子劲,还不够给他爹挠痒痒的。
人没伺候好,自己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小家伙大病初愈,本来不可以外出,但他实在等不了了,不能当麻麻腿部挂件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又继续替臭粑粑抽了一张小卡片:亲亲券!
这个抽奖盒其实是小家伙为秋曈制作的,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抽出这个,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僵硬,继而暗暗咬牙,爬到他爹怀里,抱住脖子,嘟起小嘴凑了过去……
“……”慕昀袭内心一万个省略号。
因为他从儿子脸上只看到四个大字:忍辱负重。
这小子所有的乖巧软萌只会袒露给秋曈看,在他面前的可爱讨好全部都是装,心里从头到尾只会盘算怎么坑他爹。
慕昀袭抬手挡下儿子的小脑袋,似笑非笑地说:“慕钦煜,都是一路人,何必惺惺作态?”
小芋头被揭穿了也不尴尬,反而有种“小爷我这副德行还不是遗传了你”的坦然,他索性坐到臭粑粑的腿上,比划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当爹的这才给了他正眼,“错哪儿了?”
「自以为是。」
“还有呢?”
「背信弃义。」
“继续。”
「伤妈妈的心。」
慕昀袭给了几分认可,“还算是个男子汉。”
他之所以不吃儿子卖萌的那一套,是不想给慕钦煜一种犯了错只用耍宝装可怜就能够蒙混过关的错觉,他要的就是儿子正视错误、敢于承认错误的态度。
「原谅我吧?」
小家伙绷着小脸,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戳了戳粑粑的手背。
一份文件落在了他的手上。
头顶上传来他爹冷淡的声音:“这是你妈妈的体检报告,我知道你看得懂。”
慕钦煜一听和秋曈有关,立刻认真地翻阅起来,仿佛手里捧着的是圣旨,只是越往下看,表情越惊慌。
他扬起头,一脸世界末日地望着慕昀袭。
“放心,还没到那种地步,”知道儿子在害怕什么,慕昀袭的手抚上他的小脑袋,“给你看这个的目的,只是要你知道,你的任性妄为有多对不起她拼尽全力给予你的生命。”
小家伙呆呆地不动了。
他终于知道他在梦境里听到的那三句话从何而来了……
“呵……泫希……这关我可能……过不去了……大概……老天爷惩罚……吧……”
……
“泫希……如果可以……保孩子……”
……
“靠……还踢……你这脾气……以后得收敛点啊……不然……会吃亏……”
……
那个时候她头部受到重击,肩膀被人开了一枪,身陷绝境,性命垂危……但其实给她身体造成最致命伤害的……是他。
慕钦煜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用的苦肉计有多么愚不可及,粑粑生气是应该的,麻麻生气更是应该的,若她知道真相,只怕会万分心寒。
从儿子脸上看到莫大的懊悔,慕昀袭的心里同样不好受,“知道了吧?咱爷俩谁也不要嫌弃谁,都是罪魁祸首。”
这回小家伙没有丝毫不服,很悲伤地点点头,「重新合作好吗?」
虽然是臭粑粑让麻麻怀孕的,可麻麻选择了生下他呀,这点不能算臭粑粑的锅,更不能是麻麻的锅,只能是他的锅!
“我从不和失信的人打交道。”慕昀袭淡淡地说。
上一次在枫江边寻找秋曈,他以为儿子诚心跟他结盟了,结果这个臭小子没几天就狠狠打了他的脸,实在很难相信他第二次。
小家伙果断攀住他的肩膀,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那意思——看在亲儿子的份上,再给个机会。
若说先前他还抱着一丝为了麻麻才讨好粑粑的不情愿,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站在臭粑粑这边了。
他想保护麻麻,但他还小,很多事情办不到,必须绑定臭粑粑!
慕昀袭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才“勉为其难”地让步,“想不想将功补过?”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
“这件事说起来还只有你能办到,”当爹的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头,笑得温风细雨,“去你祖爷爷那里卧底。”
小家伙怔了怔,突然回过点味来,难怪一直不肯买他账,敢情……这老心机boy盘算着这一手呐!
可恶!
臭狐狸永远都是臭狐狸!
办公室的门悄悄被人推开一丝缝隙,冉伯看着“父慈子孝”的这一幕,差点老泪纵横,还暗搓搓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秋桐”看:「小桐,多亏了你啊!」
彼时,秋曈刚把阮姝遥送回家,看到这条微信消息,不禁和冉伯一样感动,两人甚至开始展望起父子俩美好和谐的未来。
啊!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殊不知……
真正的勾心斗角才刚开始呢。
下午。
秋曈化好妆,慕昀袭准时过来接她。
“……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给我开个人时装秀吗?”她盯着一屋子华丽丽闪耀耀的礼裙,平凡的小脸皱得跟个纸团一样。
她贴的还是上次参加拍卖会的那张面皮,姿色平庸,其貌不扬,低调得扔大街上蹦迪都没有人想多看一眼。
不过慕昀袭丝毫不介意,他老婆怎样都可爱,只是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给老婆准备裙子的机会,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搬过来。
“挑你喜欢的就好。”
“……”秋曈真心有一种被当成了“暖暖”的赶脚,关键吧,这位仁兄还是个超级狂热氪金大佬……
关锐仍在指挥人往屋内摆放礼裙,从中式到西式,从甜美少女风到优雅名媛风,一应俱全,应有尽有,看得秋曈头皮发麻,“停停停,不要再进来了……就这件吧。”
她心累地挑了件藕荷色的改良旗袍,领口是复古的梅花盘扣,下摆是过膝微蓬,几簇白梅,似簌簌扑落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