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厮终于做了选择。
侯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色微肃,试探性地开口道:
“既然小王爷已选好,那候某就牵个头。”
“我的上联是: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
这点难度,当然难不到许千洛,并未想多久,他就接下道:
“本王的下联是: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此联一出,场中的文士皆是惊讶的注视着那个“许蛮子”的子嗣,像是颠覆了认知一般。
光凭这一手,他们都知道许千洛是有点文学功底的,绝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堪。
见他有两下子,侯汴心中不惊反喜,这样子羞辱起来才有意思。
若其真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莽夫,就算赢了,别人还不笑他持强凌弱?
片刻后,只见候汴视线扫过许千洛,心中有了计较,讥讽道:
“不高不瘦不矮不胖不三不四,一州庸(雍)人。”
“没前没后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世代秃猴(侯)。”
闻听此言,许千洛脸色一冷,知道这厮忍不住,露出了獠牙,便挺直了身躯,反击道。
候汴这一上联,除了讽刺许千洛外,还把整个雍州的人都牵扯了进去。
故而,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就回了一礼,把猴家世代祖宗都问候了个便。
“你……”
话语落下,候汴顷刻间脸色通红,被气的七窍生烟,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这雍州小王爷,除了武艺了得,在对联上还有如此造诣。
一时之间竟吃了个闷亏。
“噗”
“哈哈……”
亭子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半响后,在座众人均像是被点中了笑穴,爆发出一阵阵大笑。
再看看候汴那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的样子,可不就像是一只猴吗?
想到此处,他们笑的更是疯狂,几乎要坐不直腰了。
“咳咳……”
甚至于连二皇子许暮,都死死憋着笑,唯恐发出声,被人发现。
候汴是和他同一边的,如果真发出笑声,那不是相当于落井下石吗?
所以,许暮除了整个人不停颤动,面容扭曲之外,并无太大的反应。
“小师弟,果然是有才华之人!”
“从一开始悦来客栈帮我解围,到现在金秋阁这一幕。”
“哼!以后得看严实一点,免得他到处招蜂引蝶。”
全场心思都在对联上,唯独澹台静想到了别处,目光闪烁地注视着许千洛。
“我说猴兄,你要不喝杯酒压压惊吧,看你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对此,善解人意的许千洛,举起了手中酒杯,示意道。
“这就不劳小王爷,侯某好的很。”
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候汴眸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逝,阴沉道。
旋即,他扫过石桌上的膳食,再生一灵光,继续道:
“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些是先生?”
稻粱菽,麦黍稷,出自《三字经》,在此刻石桌上均有之。
而这六种主食分别就是:现代的稻米,小米,大豆,面粉,玉米,高粱。
上联中将这六种主食称为杂种,又特地问向许千洛,却是直接侮辱他是杂种了。
“候公子不愧是帝都的大才之人,竟能够就地取材,作出上联。”
“是啊,关键是又把矛头转向了小王爷,言辞犀利啊!”
便这这时,场内众人均是窃窃私语,有的则是皱紧眉头,苦苦思索。
见其再次出招,许千洛脸色无惊慌之意,反而沉吟了一番,冷声道:
“诗书易,礼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诗书易,礼春秋,这出自于四书五经里,都是当代读书人必须要学习的正经书籍。
老子除了代指道派的老子,也将许千洛自己说成是候汴的老子。
“妙啊!真是妙哉!”
“这雍州小王爷当真是不得了啊!”
“连如此对联都能对得这般工整,让我等只能甘拜下风。”
众人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啊!
武艺如此之高就算了,连在文学上的造诣都能力压候汴,还让不让他们文人有点路可走?
“呼,呼……”
突如起来的人身攻击,直把候汴怼得怒气上涌,耳中轰鸣声不断,气喘如牛
要不是旁边有人抚着,他恐怕早就忍不住,冲上去殴打他了。
“小王爷大才,本殿佩服之至。”
“候公子,你既然已开了头,便让他人续上吧!”
“不如我等先饮上一杯,用些膳食,再来比拼其他吧!”
见候汴落入下风,二皇子许暮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笑意吟吟道。
这话除了给候汴台阶下之外,还在提醒他,不要在意这对联上的胜负。
有可能对联真是雍王府小王爷的强项,暗示其可以选择其他方面来比斗。
许千洛在对联上虽然造诣非凡,难不成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打死他,他都不信,世上会有这种人。
“侯某只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在下先敬殿下一杯,祝我大祁能文昌武盛,千秋万代。”
明白其中深意的候汴,静了静心神,恭谦道。
话音落下,他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狼狈模样。
“哈哈,本王敬候公子一杯,同时敬在座所有人一杯。”
“期望诸位才子能在学有所成时,入朝为官,为天下尽一份力。”
“若是已获得功名之人,则希望尔等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大展宏图,以佑我大祁百年基业。”
“我等谨记此番金玉良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对于二皇子的敬酒,众文人均是不敢怠慢,同时起身施了一礼,把手中的酒饮尽。
这许暮的确是个有心计之人。
一句话帮候汴接了围,又给所有人留下了个好印象。
如此持续下去的话,这些文人在他的刻意拉拢下,必会成为他的一股势力。
心中闪过缕缕思绪,许千洛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附和,而是静静地用着桌上的膳食。
就算是这样,又与他何干?
难道他还要看一个皇子的脸色行事不成?
“这厮是真不知好歹!”
“连二皇子都敢藐视。”
许千洛如此另类独行,自是引得一些人对他指指点点,显然是非常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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