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抬起清水般的眸子,平静地看向顾析爱,“天玺收购了ar的大楼,还有本市的几个门店,难道你作为季艺洋的未婚妻,对此毫不知情吗?”
见顾析爱张口结舌,黎箫又在旋转座椅中将双腿交叠,慵懒地坐着,拿起一份文件翻看,自顾自地说道,“以后这里就归我来管理,闲杂人等需要通报我的秘书才可以进来办公室,这一点你可要明白。”
这句话无疑是在间接地对顾析爱下了逐客令。
顾析爱用手紧紧抓住了提包,整个人都因惊惧而瑟瑟发抖。嘴唇发白,脸却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她忍不住将满腔的疑问,化为一声咆哮,冲着黎箫嚷道:“这绝对不可能!艺洋的ar集团怎么可能会落入你这个毫无用处的女人手里?你在胡说八道!”
黎箫见她不肯离开,还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撒泼,只好懒懒地叫来了秘书,毫不客气地道:“将这个女人带出去,我还要办公。”
秘书答应一声,又喊来了两名保安,包围了剑拔弩张的顾析爱。
顾析爱见这里的人都听黎箫的指挥,不得不信了她的话。
在一阵强烈的眩晕中,顾析爱知道自己不能拿黎箫怎么样,只好拿尖刻的话语来企图刺痛她,“黎箫,你不过是利用美色勾、引了艺洋,才登上了这个位子!否则,你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肯定是这样!”
“随你怎么想。”黎箫有些不耐烦地随口说了一句,又对秘书发了话,“送客。”
顾析爱甩开企图对她动手的保安,“我自己会走!”
她最后怒目瞪视向黎箫,将提包用力地甩向身后,忿忿地踩着高跟大步流星地离开。
不见了顾析爱的身影,女秘书忍不住啧啧连声地道:“这个女人可真是嚣张跋扈,也不看看她的男人现在有几斤几两重,她自己又有几斤几两重?哎,看不清现实的女人,可真是莫名得搞笑!”
黎箫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忍不住有些烦乱地摆摆手,让秘书出去忙。
她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目光怔怔地望向窗外。
这里曾经是季艺洋的办公室,她坐着的,也是季艺洋曾经坐过的位置,用过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他曾经碰触过的……
她几乎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残留的体温。
忍不住胸口泛起了苦涩,无味杂陈的思绪,让她无法体会到胜利的喜悦。
将ar彻底地碾压,让季艺洋和他的ar一落千丈,不是她千方百计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当她真的拿到了胜利的果实,却并不开心呢?
她忍不住猜想,现在的季艺洋正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呢?
他会不会也像她曾经被打入谷底时那样,那样得痛苦,无法自拔……
顾析爱在濒临崩溃的境地,勉强维持着仅剩的理智,寻找到了ar的新办公地址。
这里是一片旧城区,办公楼也是三十年前盖的,楼房的墙壁黯淡而破败不堪。
顾析爱清楚,只有小公司才会在这里租办公室办公。
出现在这里,已经让顾析爱觉得难堪不自在。想到季艺洋正在这里办公,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抬脚进入了ar的总裁办公室。
季艺洋站在一间透明玻璃围绕着的办公区内,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看上去莫名的有些狼狈。
顾析爱瞬间觉得,自己的豪门梦破碎了。
季艺洋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色,深邃的眸光中扑朔迷离,不知道在回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将目光收回。
蓦地,见到站在门外的顾析爱,他有刹那的怔愣。
被顾析爱撞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他自然也有些赧颜。
“析爱,你来了?”季艺洋向她强装微笑,邀请她进去,“这里是有些破败了点,不过至少能够使ar不至于破灭。”
顾析爱咬了咬艳红中透出发白的唇,慢慢走了进去,觉得脚下有千斤重一般。
顾析爱不发一语地坐在了沙发上,神情呆滞,看向季艺洋的眼神里不再有从前热切的光芒。
为了使顾析爱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季艺洋主动说明了公司的状况。
“析爱,最近我们公司的业绩很不好,未来也不十分乐观。”季艺洋依旧沉稳的语音里,带着从所未有的虚弱,“经历这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说,不过现在说,也为时不晚。”
顾析爱默默地听着,俨然一个只知道被动接受的玩偶。
原来,如今除了黎箫父亲所设计的云系列,ar在天玺步步紧逼的攻势下,不得不砍掉了其他几乎所有的生产线,公司规模立时缩小了好几倍。
不仅让ar龙头老大的位置让给了天玺,还让其他的规模更小的公司趁热打铁,赶超了ar。
ar如今在汽车市场上,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日不如一日!
听着从季艺洋口中吐出的一个个血淋淋的数字,顾析爱只觉得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析爱,”季艺洋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平静地看向她,又将视线下意识地瞥向她的微微的肚皮,“如果你还打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尽可能地负担孩子的生活费。如果你决定不要,我也会从公司仅有的资金中抽出一笔钱给你。对于孩子,我负有一定的责任,绝对不会让你独自承担。”
季艺洋说得斩钉截铁,眸光毅然决然,算是对顾析爱下了保证。
顾析爱听着,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却不是对季艺洋主动承担责任的感动,而是对自己糟糕处境的逐步看清,让她愈发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终于,她从烦乱的思绪中,找回了一丝神志。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季艺洋,“艺洋,这是你给我的考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