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看,不能再降价,再降就不赚钱了,本钱还顶不上。”白月道。
“现下很明显,林久水就是要跟我家对着干,他不想让我家的湖子酒在镇上卖。县里我们更不可能卖,不降价,这酒怎的办?”白季道。
姚双双不出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心里想的是:反正自家男人有手艺在身,她甚都不用愁。
桃仙看她那样子就来气,眼睛尽量不往她那边扫。
“老娘这回就是不赚钱,也要将那个老龟孙子给弄下去,我们不赚钱,他也休想赚钱!”赵飞燕咬牙道。
“那老龟孙卖十文一斤,我们卖九文一斤,亏了有我做活儿的,日子一样能过下去。”白有才底气很足地道。
“是,还有爹和二哥咧。”白月拍了一下手道。
“好,这就定下来,明儿个九文一斤。”
九文一斤,白季和白月又拖了两坛子酒去镇上,回来,还是一两没卖出去。
“这又是为何?”赵飞燕问,十个便宜九个爱,怎的没人要咧?
“娘,人家说那个老龟孙的酒比我家的酒好喝,便宜一文钱也还是买他家的。”白月气呼呼地道。
他娘的,这些个喝酒的都是他娘的龟孙子,嘴还刁得很。
赵飞燕一挥手:“再降!”
“还降啊?”白季问:“那再降多少?”
“要降就降到底,让那个老龟孙亏得没裤子穿的那种。”赵飞燕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白季和白月对视一眼,同时想道:林久水亏得没裤子穿,自家就有裤子穿了?
“季儿,明儿个你再去,五文钱一斤。”
白季身子一歪,娘啊,这还不如白送啊。
“娘,这,这也太低了,我们买米的钱都赚不回,不要说酒坛子的钱,还有工钱,酒曲的钱和请先前请驴车的钱……”
这回先要自己没裤子穿了。
“管他娘的,只要斗过那龟孙就行。放心,这批酒亏点我们也能过日子,他林久水要是亏了酒,他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这回还真让赵飞燕说着了,五文钱一斤,白季运去的八坛子酒,半日就给抢没了。
连只给别人品尝的一坛子酒,最后也给卖完了。
白季和白月可高兴了,一路欢跳着回家。
虽然亏了,可想着林久水不敢再降价而气得发白的脸,赵飞燕就哈哈大笑。
赵飞燕决定,再等两三日,便将剩下的酒全运过去,一口气全卖掉。
晚上,她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自己坐在一堆白银里的好梦。
几日都没睡好,赵飞燕睡得很沉,要不是外面有人大声叫喊,她还在做梦中。
“这是甚酒,你自己尝尝。我说怎的这般便宜,果然是便宜无好货啊,有这般做买卖的吗?”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大,也很生气。
接下来,像是有十几个人的声音,乱哄哄的,把赵飞燕吵醒了。
她刚下床,白月一脸紧张地跑了进来。
“娘,快,有人来闹事了,说我家的酒是假酒。”
“放他们娘的臭屁,我家的酒怎会是假酒。”赵飞燕脸也不洗,拖着一身的肉出了门。
“谁说我家的酒是假酒,那个蝇蚋说的?”
赵飞燕边出大门嘴里边骂着,她看见院子里集着十几个不认识的男女。
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往前走了几步。
“你家的酒就是假酒,里面肯定是兑了水。我们尝你家酒的时候,是没兑过水的,你们真是黑了心,卖给我们的就兑上水。”
“是啊,我们说怎的会这般便宜,敢情你家是卖的假酒。”后面一个四十上下的妇女也叫道。
“黑心,真是黑心!”
“就是,这般做买卖,这可是人干的事吗?”
“退钱!我们要退钱!”
“对,把钱退给我们!”
一时,叫喊声铺天盖地而来,把赵飞燕和白季他们给吓着了。
白季看这些人越叫越冲动,有点要上前揍他的感觉,吓得不敢往前。
桃仙抱着女儿,本来睡着的女儿被吵得吓醒,大哭起来。
她忙抱着女儿,拉着白长贵进了屋,关上大门。
姚双双看了一眼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赵飞燕,这会儿竟然一脸的尴尬,半低着头,不敢看人群的样子,心里有些瞧不起。
“大叔大婶儿们!”
姚双双站在中央,满脸笑容地大声制止人群的吵闹。
几个男人见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新媳妇笑对着他们,便都住了嘴。
“大叔大婶,你们听我说一句。你们这般闹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既是来了,便是想把这事给弄清楚的,都好好说,慢慢说。”
有人道:“行!好好说。那让那个卖酒的把这酒尝一下,看是不是兑了水。”
姚双双看向白季,白季忽地觉得在弟妹面前吓成那样有点难为情,忙整了整衣襟,提了提腰杆,走到一个人面前。
他拿起酒壶,倒了一点在壶盖上尝了尝。
还真是!
这味道跟白水没甚区别,显然不是他家的湖子酒。
白季又将酒拿给赵飞燕尝。
赵飞燕不尝,而是用眼瞪了白季一下。
白季不知赵飞燕是何意,一时僵在原地。
“可是,就算这酒里兑了水,你们是昨儿个买去的,今儿个拿来说是我们兑的水,那谁又能说得清,这水到底是谁兑的?”
赵飞燕这话说得并没什么力气,也有点怯怯的,姚双双听了都有点奇怪:这可不像她的性子。
“你说甚?”
同时十几个声音一起响起,有人还指着赵飞燕,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要往前冲,要去打赵飞燕的样子,被两个妇女给拉住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们没事老远跑过来,就为这十几文钱啊。”
“是啊,这说的真不是人话,当我们是甚人了。”
“你要是这般说,那今儿个这酒不退,我们还不走了。”
“要不,我们报官吧,报官!”
赵飞燕一听有人说报官,给吓着了,忙轻声对白季道。
“儿子,退退,把钱退给他们,快,让他们走!”
白季一头雾水,看着赵飞燕,娘今儿个是怎的了,她不是应该边骂人边拿起棍子把这些人打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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