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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收问:“扬爷, 你跟转学生到底有没有关系啊。上次你揍了张宁远后,学校里都说你对转学生有意思。”

    傅扬阖眼靠在窗边,外面一片青绿。

    这几日到家后, 潘梵于安安静静的, 比小时候还要乖巧。

    不敢惹自己生气,但是这份乖巧是有距离的,靠近一份都觉得逾越。

    稍后睁开眼,薄唇轻启:“小时候家里出事, 被我叔叔领养回来的小姑娘。”

    老白惊讶地“嗯”了一声,把字音拉长。

    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一双眼亮晶晶的, 身子不自觉凑近傅扬。

    说:“爷, 这样说她是你妹妹啊。”

    “万一是姐姐呢?”陈收指尖转着笔, 语气带笑。

    傅扬深吸一口气,刚下过雨,楼下花坛玫瑰花瓣落了一地。

    “是我妹。”

    “扬爷。”老白笑得一脸狡黠, “要不我叫你哥吧。”

    “找死啊。”傅扬皱着眉鼻音浓重。

    下一秒,对着笑得贱兮兮的脸, 拿起一本书砸了上去。

    老白捂着鼻子, 眼角挂着泪:“扬爷不带你这样的吧。我就开个玩笑。”

    傅扬面色覆了一层冰霜,“开玩笑也不行。”

    像她这样的女孩,想象不出她会喜欢别人的模样。

    是那种应该供奉起来, 别人不能去亵渎的纯净。

    谁都不能去拥有那份美好。

    陈收想到自己堂妹陈念, 忍不住问他:“那扬爷,大家都说你喜欢转学生,这……”

    傅扬笑意懒散,掀开眼皮看着陈收, 慢悠悠地说:“我什么时候管过别人说什么?”

    陈收皱眉:“你不管,那你考虑过转学生吗?像她那样的好孩子,被流言蜚语缠上估计会难过哭。”

    傅扬脸上笑意没了,垂下眼看着手,“她才没那么弱。”

    老白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意思,但是觉得陈收有点不对劲,话语间都在逼傅扬。

    自己智商不够,懒得掺和进去,下巴搁在手臂上。

    今天天气凉爽,睡觉正合适。

    --

    星期三。

    今天是七中建校十周年,潘梵于很早就起来,骑着电瓶车去学校里。书包里面有一件裙子,这是自己慌里慌张从c市带到九州的一件小礼服。

    班主任知道她跟傅扬有关系,傅扬在学校里嚣张惯了。

    班主任说,让她星期三穿好看的衣服,去七中比赛。

    比赛诗朗诵,在一群唱歌跳舞之间,过于社会主义。

    到了办公室,看到沈老师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堆化妆品,她忍不住颦眉,该不会是要给她化妆吧?

    沈老师回头见她已经过来,招呼她过去。

    她过去后,坐在自己面前,沈老师见她皮肤白皙,自己手里的粉底液好像不适合她。

    拿起眉笔,对她说:“我给你简单画一下妆,等会儿上台表演你自信点。”

    她从鼻音里嗯了一声,很轻的一声,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沈老师见她唇色淡,适合亮晶晶的唇釉。

    涂上后,在阳光下就像果冻般清澈,仿佛含着果汁,水嘟嘟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

    沈老师带她开车去七中,坐在车上,看着外面正往学校里面走的同学,只有自己坐在车内逆行。

    七中在西城区,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路程。

    潘梵于靠在车上小憩一会儿,脑里回忆要背诵的课文。

    是几首诗经,交杂着绵延的爱意与恨意。

    一辆血红跑车嚣张地擦着她们车飞驰,差一丁点就要挨上。

    这辆车还没过贷款期,沈老师珍贵得很。

    手里攥紧车把,埋在胸腔里的一颗心像是要突破喉咙。

    潘梵于睁开眼,看向前方的那辆跑车。

    刺眼的阳光穿过玻璃,扎进她那双硫黑的瞳孔,溢出湿润的泪水。

    一双眸子像是含着春水,她忍不住微微垂下长睫。

    总觉得心里很乱,像是要出事。

    --

    下了车。

    沈老师带她去后台换衣服,门口的校卫见她身上穿得是一中的校服。

    女孩子纯得像是春日栀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七中美女很多,即使这样也忍不住在她身上多看几眼。

    太好看了,画了淡淡的妆容,五官优点被放大。

    这样绝美的五官,即使站在那里,不说话,回眸对你盈盈一笑,都会感觉空气稀薄。

    沈老师是喜欢潘梵于乖巧的模样,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

    站在更衣室外。

    过了会儿,潘梵于掂着长裙一角从里面出来。

    几缕黑发串在胸前搭着,女孩皮肤白得透明,脸上泛着淡淡血色,站在门外像是落难的公主。

    那双眸子明明没有情绪,却让你看得脸红心跳,血液里都加着诡异的情绪。

    沈老师忍不住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失态,“梵梵你太好看了。”

    一向冷漠脾气差的沈老师,都不忍不住温柔起来。

    潘梵于这几年参加过不少大型场合,在大家目光底下,倒是平静。

    出场循序昨天就规划好了。

    在中间。

    潘梵于垂眸,心里默读诗经。

    参加节目的学生来来往往,目光忍不住在女孩身上看了几眼。

    太好看了,在她面前都忍不住自卑起来。

    不过这张脸,好眼熟啊……

    --

    礼堂。

    七中校长在台上讲话,把他建校历史对着底下乌压压的学生说了一遍又一遍。

    大家在下面打着哈哈,校长每年说的话都一样。

    无聊至极,还不如赶紧进行表演时间。

    红色丝绒帷幕后。

    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白色上衣短款牛仔裤,露出一小截有力纤瘦的蛮腰。

    舞台前面的落地灯,照在她眼皮闪粉上,眨眼时像是能掉下星星。

    小姐妹面带惊喜从旁边楼梯走上台。

    陈念目光在台下寻找着什么人,小姐妹拉住她胳膊,语气难掩兴奋:“陈念他来了!”

    陈念心里一动,反应过来后,心里灌了蜜:“真的吗?他真的来了?”

    那天明明说不会来的。

    原来是口是心非。

    小姐妹:“陈念你放宽心,傅扬也是男人,看了你跳的舞,肯定不会放手的!”

    陈念点点头,有了自信:“我会跳好舞。”

    台前叫了一声陈念的名字。

    陈念走上台,所有灯光打在自己身上,底下的观众无论男女都在给自己欢呼。

    陈念舞跳得很好。

    这次选了韩国女团的舞,又美又飒,作为全场第一个出场的选手。

    把所有人氛围带到极端,有些人看到后,觉得自己信心被打击到了。

    都不想上台去表演了。

    真丢人。

    台下。

    最后面空出几排座位,几个男生在那里打牌。

    七中那群公子哥,跟傅扬他们关系也挺好。

    关于傅扬跟陈念谈恋爱的事,大家都知道。

    傅扬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数着牌:“三代一要不要?”

    有人用胳膊肘捅了下傅扬后背,坏笑说:“快看啊扬爷,陈念跳得可真好,腰又细又软。”

    在场的几个男的,笑容都逐渐猥琐。

    作为陈念堂哥的陈收表情不怎么好看。

    其他人也适可而止,没说过分的话。

    老白这傻逼说:“腰又细又软怎么了,扬爷身边少不了这种女孩子。”

    有人问傅扬:“你跟陈念睡过没啊。”

    傅扬还是漫不经心打牌,嘴里的烟从头到尾没点。

    听到有女孩子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停在自己身边,女孩子声音难掩兴奋:“傅扬你来了。”

    他才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

    陈念抿唇,下了舞台后,眼线花了补了下妆才过来。

    舞台上已经轮了几个人表演。

    她坐在傅扬身边,男生身上有股好闻的气味。

    “啊,问你呢傅扬。”男生看了眼陈念,不怀好意的笑。

    陈念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便问:“你要问傅扬什么?”

    傅扬鼻息哼笑一声,抬眸看她,“问你跟我睡过没有,让我怎么回答?”

    陈念脸色煞白,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想到那件事,自己一颗心就降到谷底。

    她跟傅扬谈的时间还没俩星期,早就馋着少年结实有力的身体,陈念大着胆子邀请傅扬去开房。

    结果傅扬知道后,一脸厌恶地捏着自己下巴,眸里皆是满满的恶意。

    警告她。

    安安分分待着,当个漂亮的花瓶,不要妄想,也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念哭着踮脚去吻他,谁知道对方直接推开了自己。

    还狠心嘲讽自己是不是缺男人疯了。

    陈念也知道外人是怎么说自己的。

    小小年纪被男人破处,这几年睡过不少人,脏得很。

    她以为傅扬也觉得自己脏。

    后来再也不敢去靠近傅扬,两人之间保持些距离。

    陈收打圆场,把手里为数不多的牌扔在椅子上:“这场我赢了,给钱给钱。”

    陈念不甘心,眼里倔强的很:“傅扬你喜欢我刚才跳的舞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只跳给你一个人看。”

    傅扬没吭声,舞台那边礼仪公布下一个比赛节目和姓名。

    “一中高二三班潘梵于,表演节目是,诗朗诵。”

    有人听到诗朗诵,还是跟傅扬他们一个学校的女生。

    噗嗤一下笑出声,打趣道:“傅扬你们学校真有趣啊,表演诗朗诵,礼堂一下子被光伟正照耀住,散发社会主义的光辉,牛逼!”

    傅扬一个冷眼扫过来,那人突然怂了。

    老白问:“爷,抽牌啊。”

    傅扬转过身看向舞台,那个娇小可人的身影,“没意思不玩了,看表演,你们小点声。”

    傅扬话音刚落,大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只是在笑傅扬喜好过分了,女孩子劲歌热舞不爱,专门喜欢看诗朗诵。

    而陈收眸色深沉,看向台上的女生,担忧陈念会当场崩溃。

    “陈念跟我离开。”陈收把牌放下,去拉陈念的手腕。

    陈念倔强地坐在他身边,本来没去看舞台,听陈收说要带自己离开,这才带着好奇看向舞台上的女生。

    就一眼,陈念愣住了。

    一颗心像是急速膨胀至爆炸,浑身血液堵住心脉血管,头有些眩晕。

    --

    少女站在舞台上,一身白裙,黑发垂直腰际。

    那一刻,台下仿佛都攥紧呼吸。

    她扯动了下唇,露出一个较浅的笑。

    脸上的酒窝,像是酿了酒。

    场下的人仿佛沉醉进去。

    他们这群人也对那个奇葩感兴趣。

    大家为了奖金,尽可能的来表达自己优秀。

    偏偏有这样的一个人,诗朗诵,像是在滥竽充数。

    有人好奇往台上看了眼,少女垂眸看着话筒,甚是觉得惊艳。

    这个年纪的女生哪有一个像台上女孩子气质那么好。

    随即爆了粗口:“我操!你们一中啥时候有了一个极品!”

    有人听到也忍不住看去,“我□□操,太他妈纯了吧,神仙妹妹吧这是!”

    “我天呐,这妹子身上也抹了粉?怎么这么白!”

    “啊!!!!太好看了!我死了!我要十分钟内要到她全部信息!”

    其他人也看向舞台。

    有个人总觉得妹子长得有些眼熟,说:“这……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陈念啊……”

    老白忽然想到学校里一些传闻,贱兮兮地回应:“是吧,我们学校学生脑洞大开,还编了个故事呢。”

    看了眼认真看节目的傅扬,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说不出话的陈念。

    继续说:“那个转学生也是从c市来的,大家都说是傅扬心底的白月光,不敢去亵渎。”

    “然后为了缓解心里的寂寞,就……”

    陈念崩溃哭了起来,吓了陈收一跳,大家也都看向她。

    大家不约而同瞪了老白一眼,老白这次也闭上嘴。

    自己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陈念是真心喜欢傅扬的。

    这份喜欢现在被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陈念被人带走后,这边没人有什么心思打牌了。

    信息量太大,再加上这几年傅扬洁身自好,好像只允许了陈念一个女朋友。

    以为傅扬只喜欢长得最漂亮的,今天看到台上的女生,跟陈念是两个极端的漂亮。

    两个人眉眼和酒窝,很像。

    但是细究起来,还是台上的少女清纯得不像现实能见到的人。

    老白那个故事没讲下去,可是大家似乎都知道了后续。

    那就是傅扬求而不得,陈念是那个女孩子的替身。

    有人还记得陈念看到那个女孩子脸时,崩溃大哭的模样。

    什么时候见过陈念这么狼狈过?

    不禁感慨傅扬可真狠。

    台上。

    女生按照记忆,握着话筒,咬字清晰。

    把几首诗经语气放慢放缓,声音像是南方缠绵细雨般温柔。

    又像是春日树枝冒出绿芽。

    凑够三分钟后,鞠躬下台。

    大家都鼓掌起来。

    回忆起来,这人到底表演了个啥?

    就表演了一张脸吗??

    傅扬目光一直放在少女身上。

    到女生裙角扫着帷幕,进到后台,连后脑勺都不见了。

    从始至终,那双桃花眼目光炙热,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陈收带着陈念离开了。

    早就说过,比不过那个人。

    无论是在傅扬心里的地位。

    还是在傅扬发疯时,握着他的手,细心擦去血渍。

    那份见到差点打死人的从容,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像是没有恐惧这个心理。

    老白打牌一直输,再加上其他人心里有事,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台上换了个人在唱歌,嘴里啧了一声,“这年头还有人唱小小鸟。”

    还是个男生……

    白正光笑着问他:“扬爷,我们要不要去找转学生玩玩?”

    刚才在底下看了几眼,转学生太美了,他要窒息了。

    傅扬把翘在对面椅子上的脚放下,碎发堪堪遮住眸底笑意,鼻音有些重,显得漫不经心:“行啊,去看看。”

    瞥见场上不少男生起身去了后台。

    说不定,是找潘梵于的。

    --

    后台。

    潘梵于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仰着小脸。

    沈老师握着卸妆棉,把她脸上的妆卸掉。

    “等会儿要看看其他人表演还是回去?”沈老师问。

    潘梵于眼睛闭着,“回去吧。”

    对其他人表演没兴趣,不如在c市看到的。

    更何况,刚才在台上,看到了傅扬。

    还有个女生哭得伤心。

    “好了。”沈老师把化妆棉扔进垃圾桶里,拿起包,带着潘梵于起身。

    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面色尴尬的男生,眼睛时不时往她身上瞄。

    沈老师脸色一沉,握住她的手,从人群里走出去。

    那些男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懊恼。

    怎么不大胆一点呀!

    前边阳光把地板照得反光,热浪被室内寒流阻在外头。

    沈老师一边走一边跟她叮嘱:“你这次算是出名了,到时候放学有人找你麻烦,跟我说一声,或者跟你……那个哥哥叫傅扬对吧,跟傅扬一块儿走也行,听说那些人都怕他。”

    快走到外面的时候,潘梵于被刺眼的阳光被迫眯着眼,点了下头。

    烈阳落在皙白的胳膊上,皮肤冒出淡粉红晕,日头烫得厉害。

    等习惯外面环境后,她看到傅扬倚在梧桐树下,眸意比日光还要炽烈。

    沈老师问:“怎么不走了?”

    潘梵于收回目光:“太热了。”

    沈老师抬手挡着太阳:“是啊,现在正是热得时候,下个月天气就转凉了。”

    潘梵于鼻息中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无意的遣倦。

    走在烈日下,潘梵于忍不住皱眉。

    离停车场还要在太阳底下走一段路。

    她心想,赶紧走。

    忽然头顶被阴影遮住,一个冰凉带着湿气的东西被塞进怀里。

    低头一看,是瓶矿泉水。

    傅扬把伞挡在她头顶,身子在阳光下晒着。

    额发被汗水打湿,身上黑t紧贴着结实的肌肉纹理。

    那双桃花眼微眯着,认真地看着她。

    她回头看着,一时间忘了说话,怀里的矿泉水消去身周热气。

    沈老师站在一旁看着。

    没有说话。

    心里默念两个人只是兄妹只是兄妹只是兄妹。

    傅扬一定要做人,把持做人的标准。

    不要对妹妹下手。

    傅扬低笑一声:“看什么呢,拿着呀。”

    潘梵于恍惚过来,目光放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上。

    身边有沈老师在,想到傅扬先前把她学生打进医院的事。

    有点心虚,便把伞接了过来。

    傅扬没有纠缠她。

    把伞交给她后,便朝着老白走了过去。

    那把黑伞很大,足够撑两个人。

    沈老师在伞下也凉快了一会儿。

    “怎么不走了?”沈老师问她。

    女孩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看着傅扬离开的背影。

    这一幕触及到心底,像是召唤回旧时回忆。

    她摇了摇头,掌心攥紧黑伞手柄。

    老白看傅扬没把小女神带过来,可怜兮兮地蹲在礼堂门口,看小女神跟着学校老师离开。

    “扬爷你怎么不把她带过来啊。”老白嘴里嘟囔道。

    还想跟她多亲近亲近呢。

    傅扬静默地站在老白面前,黑发被汗水打湿。

    薄唇紧抿着,一动不动。

    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掠走她。

    老白看傅扬情绪不对,像是全力隐忍着。

    呼吸都不敢大力。

    手背上青筋都崩出来。

    “扬爷……你没事吧?”老白怂唧唧地。

    陈收去安慰堂妹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待着。

    万一傅扬出事,自己七条命都不敢去拦。

    远处黑色轿车启动,出了校门。

    老白说:“她走了。”

    话音刚落。

    傅扬忍不住内心煎熬,这句话仿佛波动了弦。

    他顶着太阳,用力奔跑。

    那辆车已经离开了,栅栏重新落下。

    停下脚步,傅扬大口喘气。

    每喘一口气,心就疼一分。

    那份偏恋浓郁,化进骨髓里。

    老白抱着膝盖,瞪大眼睛。

    就连愚笨的他,现在也看出来一点苗头。

    傅扬该不会喜欢转学生吧?

    他摇了摇头,傅扬是什么人,转学生是什么人。

    两个人虽然小时候待在一起过,如果喜欢,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在转学生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还要接受陈念的告白?

    两个人画风不符合。

    在一起不合适……

    老白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傅扬肩膀。

    烈日炎炎,烫得皮肤红肿。

    老白语气纠结:“别看了,走吧,再嗮就中暑了!”

    --

    潘梵于抱着伞,紧紧闭上眼睛。

    回忆中,那是六年级,自己还在整舅舅的时候。

    不同于现在,那天下着大雨。

    一个陌生男生把伞递给自己,跑进雨幕中,直到好几年后都没把伞还给对方。

    今天。

    少年笑着把伞给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和那个年幼的身影渐渐重合。

    她眼睛发酸,微微睁开眼,眼前模糊。

    而后又紧紧闭上,要把那微不足道的酸挤出去。

    双手抓住烫得惊人的伞身,强行压下心里想要回去的念头。

    沈老师心情不错:“我说吧你就算站在台上说句话,都比别人耀眼。下了台,咱们学校其他老师都在说你漂亮呢。”

    她久久未搭话。

    沈老师有些疑惑,扭头看到她脸色苍白,眉心拧在一起,语气慌乱:“怎么了梵梵?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是,刚刚不是好好地?”

    “没事,送我去学校。”潘梵于嗓子嘶哑,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态度。

    沈老师就算担心,也不敢去违背她。

    潘梵于慌了。

    自己是对傅扬心软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

    傅扬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真不值得。

    想到小时候,傅扬供自己为不可冒犯的神灵。

    连话都是往柔来说,小太子何时这么卑微过?

    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眼神,自己却从来都不珍惜这份温柔。

    还觉得傅扬有点烦人。

    想想,自己这份柔情。

    其实早就对傅扬松开了。

    在傅扬离开后,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下山。

    又顶着大雨,水花打湿衣裙。

    她知道郑苏喜欢自己,所以才对郑苏说够残忍的话。

    见他痛苦,自己心里才慢慢舒坦。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傅扬啊。

    潘梵于睁开眸子,有气无力地看着窗外热闹的店铺。

    自己其实并不讨厌傅扬啊……

    如果自己讨厌傅扬,或者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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