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上官玥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
恰逢太阳高照, 阳光从树叶缝隙间倾洒。
带着初春悄然而至的喜意。
她看见严玦嘴角笑意还未散尽,低垂着眼眸凝望着她的脸,轻点了头回应她, “嗯。”
她一时呆住。
三十日的时间说长并不长, 说短也并不短。
她住在老君观的日日夜夜,体会到了那一句度日如年。
可是此刻, 看见眼前人,她又恍若是昨日方才离别。
这分别的三十天所有发生的事情皆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她的心好像又开始不受控的胡乱跳动。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
严玦微微皱眉,他不知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只呆呆望着他也不言语。
他起了疑惑, 轻唤她, “玥儿?”
上官玥终于回过神来,慌乱的看向地面。
她抓紧了袖子,茫然想着, 她这是怎么了?
谭琳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二人身旁。
谭琳琅语气淡然,只是隐约间又带着一丝戾气,“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终于像是被惊醒一般, 想起了自己此刻身处林中的缘由。
她抿了抿嘴,想起了王婆婆方才的叮嘱,便小声道:“我想要在林中找一枚花种子。”
谭琳琅神色一变,语气带着怒意, “花种子?”
上官玥见她生气,心中奇怪这花种子到底为何会引起她这般反应。
严玦轻轻开了口,“何人让你来找?”
上官玥终于镇定下来,忙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谭琳琅脸色越来越冷,她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王婆婆说不能找谭姐姐你讨要花种子, 所以我想在林子里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反正三公主大概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谭姐姐给的。”
她有些忐忑,不敢去看谭琳琅的眼睛。
忽而,她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将她同谭琳琅隔开。
严玦淡然开口,“她不知内情,你有气也别对着她。”
谭琳琅冷笑一声,“我知道。”
随即她又开了口,“也罢,你随我来。”
上官玥探出头去,看见谭琳琅已经转了身大步往院落的方向走去,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严玦,严玦轻轻点头,“你跟她去吧。”
她这才点点头,准备跟上去。
忽又停下脚步,转过头带着期待问严玦,“三哥哥,你不去吗?”
“我不便前去。”严玦开口回她。
上官玥心里徒增了一丝不舍。
她很想要张口询问,他们何时才能又见面。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问不出口。
她便压下了心中不舍,转过身跟着谭琳琅的脚步而去。
只是她时不时地往回望。
便见严玦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她想,还有十九天,她就能回家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上官玥的身影,严玦这才回过身朝着坟墓走去。
这座没有墓碑的坟墓前,已经开始有青草和带着嫩叶的纤细植株长起。
上官玥跟在谭琳琅回到谭琳琅的住处,王婆婆听见了响动,慌忙前来开门。
谭琳琅抬眼看向她,“你在这里等我。”
她忙点头,乖乖站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
谭琳琅推开东厢房的大门,她也不敢朝屋中看去。
过了好一会儿,谭琳琅才走出来,将手中香囊递到她手中,“你取一颗给三公主,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她一愣,握住了香囊,香囊有些分量。
她带着几分不解,“谭姐姐,你为何要给我这么多?我不太会种花。”明明刚刚听见她提起花种子,还十分生气呢。
谭琳琅有过片刻的怔然,又恢复如常,“这些种子,我从未种活过,留在我手中也不过是死物而已。”
“你今日既然来寻,便是同它有缘。”
上官玥这才收下,认真同谭琳琅道谢,“多谢谭姐姐。”
谭琳琅应了她一声,“回去吧。”便转身又回了东厢房。
她推开了院门,握着从香囊里取出来的一枚花种子,花种子是晒干存放的,带着一丝绿还要一丝绛紫。
她从未种过花草,也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种子。
三公主越等越得意,她完全能想象的出,上官玥会如何在谭琳琅面前受挫。
张采薇心中起了一丝焦急,“公主,都过了这么久了,让人去找找她吧。”
三公主不无恶意笑道:“这么一点小事,她都办不成,果真是个傻子。”
忽又有宫人敲门,“三公主,上官姑娘回来了。”
三公主笑意一顿,“让她进来。”
上官玥走到她眼前,手掌摊开,一枚花种子静静地窝在她手掌心里,“公主,臣女已经寻得花种子。”
三公主不信,“你找谭大姑娘讨来的?”
上官玥轻轻点头,“正是谭大姑娘亲手交给臣女的。”
三公主冷哼,“她怎会给你此物?你该不会是去别的地方找的来蒙骗本公主?”
上官玥终于悟了,原来三公主早就知道谭姐姐不会轻易给她花种子,可还是故意让她去,就是为了让谭姐姐同她生气吗?
她有些生气,又听三公主这样问,她便开口,“臣女可以对着道祖起誓,花种子确实是谭大姑娘亲手给臣女的。”
三公主被她一噎,“你!”
张采薇笑道:“公主,想来她也不敢对着道祖说谎。”
又有宫人走进屋中,“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三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方才拂袖而去。
她低下头去看,那枚花种子依旧静静地待在她的手中。
张采薇站在门口唤了她一声,“上官妹妹,咱们也该回静室抄经书了。”
她应了一声,将那枚花种子收回香囊里,这才跟了上去。
张采薇放缓了脚步走到她身旁,语气亲切,“三公主就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上官妹妹别往心中去。”
上官玥抿了抿嘴,“我明白。”
待她回了静室,旁人今日抄经书都已经快结束,皆已经开始整理桌上之物。
她叹了口气走向她的位置,若三公主不来打岔,她也就快要抄完了。
可也是三公主叫她去寻花种子,她才能见三哥哥一面。
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开心多一点。
吴轻语已经将毛笔清理干净,收拾了今日抄好的经书,却还是没走,“我陪你抄。”
上官玥忙摇头,将宣纸铺在桌上,“不用了,吴姐姐你先回屋休息吧,我再抄半个时辰就能抄完啦。”
吴轻语小心观察她神色,三公主被宠坏了,脾气一向不好,今日叫上官玥去势必是要为难她。
可吴轻语怎么看,都觉着同屋住的上官玥不像是被三公主为难过一番。
上官玥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吴轻语疑惑不解,却又知道此处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只好耐下性子准备等夜里休息时再去问。
她便开口,“那我先回房休息,你抄好了就赶紧回来。”
上官玥笑眯眯的点头,“好。”
静室之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上官玥一个人。
她抄好了一张,忍不住捏了捏手腕,抬眼朝张采薇的座位上看去,哪里那还有张采薇的身影。
她想起先前张采薇还说要同她一起抄经书呢,她摇了摇头,还是一个人来的自在。
她便又低头认真地抄着经书,静室之中只剩下毛笔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
皇后住的客院中
三公主气呼呼的进了屋,皇后奇道:“珠儿,你这是怎么了?”
三公主憋着一口气,“还不是那上官玥。”
皇后脸色一沉,“从前对你的叮嘱,你都忘了不曾?”她头疼她这女儿到底是为何要处处针对那上官玥。
明明算上今日,也才第二回见面。
三公主带着几分委屈,“母后,您怎么能偏帮她呢?”
“儿臣就是不喜欢她!”
皇后无奈,“行了,诚儿带着你妹妹回宫去。”
二皇子颔首,“是,母后。”
他拉着三公主便往屋外走。
两个人刚一走出皇后的住处,便又遇见了张采薇。
张采薇含羞低头,二皇子顿住了脚步,含笑看她,“表妹请留步。”
张采薇微微点头,站在远处含笑看着他们走远。
三公主上了回宫的马车还在生气。
二皇子瞥了她一眼,“行了,今日你骗我出宫看望母后,为的就是同上官玥置气?”
三公主哼了一声,“是又如何,二哥你该不会也要同母后一般训斥我?”
三皇子嗤笑一声,“我才懒得管教你。”
“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是哪里惹恼了你?”
“是因为严玦?”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三公主红了脸。
上官玥多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今日的经书全部抄完,她轻轻吹干了纸上墨迹,收拾齐整交予观中修士,这才准备回房休息。
躺在了床上,她便将谭琳琅给她的香囊取出来,香囊装着花种子带着淡淡的清香,她闻见过种子上也有这种味道,想来应该是里头装着的种子。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花,闻这味道,该是会开出极其绚烂的花朵。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处没有墓碑的坟墓。
三哥哥也来祭拜。
埋葬之人应该是三哥哥和谭姐姐都认识的。
谭姐姐又住在坟墓不远处。
她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回。
忽而脑中蹦出了一个答案。
那座坟墓,或许埋葬的便是同严玦与谭琳琅一同长大的那位先太子?
吴轻语不知何时已经睡醒,睡眼朦胧的看向她,“你回来了。”
她这才收了香囊,转过身去问吴轻语,“吴姐姐,你知道先太子葬在何处吗?”
霎时,吴轻语的睡意全无,她紧张地抱着枕头跑到上官玥床榻上,小声问她,“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儿了?”
上官玥抿抿嘴,“就是突然想起谭姐姐从前同先太子订过亲事。”
吴轻语谨慎看了房门一眼,屋外静悄悄的,也没有人走动的,她便附在上官玥耳旁用着极轻的声音说道:“先太子当年因着叛国通敌之罪,尸首从边关运回来之后就被皇上给一把火烧了,听说连骨灰都没能留住。”
“是以他应该不曾下葬。”
吴轻语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年我年纪小不怎么见过先太子,可是我也偷偷听我爹说过,先太子同先皇后外家怎么可能会叛国通敌呢?”
“明明先太子日后总会继承皇位的。”
“先皇后外家日后总会是大沅身份最高的外戚。”
此事已经成了一团谜。
谁也不知道当年事情真相如何。
听见吴轻语这般说法,上官玥心中疑惑更甚,若那处无名坟墓不是埋葬的先太子,又会葬着谁,能叫谭姐姐守墓多年而不离去呢?
她还记得前次去见谭琳琅,谭琳琅熬了汤药,去坟墓四周泼洒。
吴轻语却不想再提这件事,“罢了不提这事了,你说说三公主今日将你叫去,可有为难你?”
上官玥摇了摇头,“她让我去找谭姐姐要花种子,谭姐姐给了我,所以三公主也不能为难我了。”
吴轻语同情的看着她,“她仗着她是金枝玉叶,对长得比她好看的姑娘,从来都瞧不上眼的。”
上官玥将被子拉着盖上了眼睛,“我想回家了。”
吴轻语点头,“我也是。”
自从王韶华被吓破了胆以后,她的房间便只有她的婢女陪她住着,照顾她。
同她住在一个院子的姑娘,其实每日都能听见她的哭声。
起先,还有旁人前去探望她。
可她总是哭喊着有人要朝她丢虫子。
可是过了一两日,便除了每日去给她送药的医女,再无旁人。
张皇后处置了程天英,却依旧不准让王家来将姑娘接回家去养病。
上官玥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缘由。
明明张皇后来老君观便是为民祈福的,可王韶华就不是民了吗?
只有一日一日,那王韶华的哭声会时而透过窗户,传到她们房中来。
她有时候听着王韶华喊娘的时候,便会有几分难过。
其他人从不提起王韶华同程天英,仿佛她们来时便只有她们十八个人罢了。
上官玥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幸好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没有出乱子。
她躺在床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屋顶,“总算只剩下一日了。”
为民祈福,素斋清修,朝野间对张皇后的议论声总算是逐渐微弱。
是夜,张皇后松散了发髻,坐在梳妆台前听阮女官汇报。
阮女官躬着身子答话。
“娘娘,明日的仪式皆已经准备妥当。”
“只是有一件,王姑娘该如何处理?”
明日张皇后要接受姑娘们的敬茶,如今程天英早已经被她送出了老君观,可是王韶华却整日里哭哭闹闹的,明日若是敬茶一事上出了岔子,传出去也只是叫张皇后脸上无光。
张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她好容易咋此处待了快五十日,谁也不能再破坏明日最后的仪式。
“明日叫医女给她灌药,搀扶着她将敬茶完成就是了。”
“是。”
到了第二日,拜过道祖,姑娘们总算是脱去了道袍,换上了春日的装扮。
是带着春日枝头新桃的粉,站在一起时,叫人瞧着都觉着赏心悦目。
上官玥同吴轻语牵着手站在人群中,自她被三公主刁难过后,其余姑娘想要同她结交的心思便淡了,是以二人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左右这也是上官玥愿意的。
她如今胆子比刚入老君观时,大了不少,此刻也敢左右看看,一瞧便看见了王韶华被她的婢女搀扶着站着。
今日的王韶华极其安静,与那个日日都要发出尖锐刺耳的癫狂的她完全不同。
她像是已经痊愈,可她脸上却又是施粉也遮不住的憔悴。
上官玥心中一动。
忽而有那司礼监声音尖锐响起,是张皇后到了。
她忙回过神来,跪在蒲团之上,迎接着张皇后的到来。
今日,张皇后要在道祖前,认下她们作义女。
上官玥牢牢地记着昨日教的规矩,从阮女官手中接过茶,跪在蒲团之上,将茶奉上,“请皇后娘娘用茶。”
皇后含笑点头,“乖。”便有宫人接过茶杯,而后将她给的见面礼放入上官玥手中。
上官玥叩首,这样方算是礼成。
她躬身退下。
转身那一刹那同王韶华擦肩而过。
她只敢轻轻瞥了一眼,果不其然,王韶华还是被婢女搀扶着走,她便径直走出了门。
后来的仪式是如何完成的,上官玥已经不在意。
她憋不住心中的欢喜,她终于可以离开老君观,回家去了!
待到张皇后登上回宫的凤辇,众人便回房去收拾行李,其实又有什么好收拾的呢,绿意早早地便将行李打包,见她回来,忙替她擦擦汗,“怎么一头汗。”
她笑的开心极了,“我跑回来的!绿意姐姐咱们快走吧!”
绿意笑答,“好!”
她牵着吴轻语的手率先离开了老君观,观外早早地便有人在此等着接人。
她刚一踏出院门,便看见柳言站在众多人里的最前处,正笑着看她。
她鼻子一酸,“柳姑姑。”
柳姑姑红了眼眶,笑道:“姑娘好像又长高了,好像还瘦了些。”
柳言说的含蓄,心里却忍不住酸涩,可不是瘦了?先前上官玥在家时整日养着,虽不胖,可瞧着却身子康健,如今在老君观里用了这么久的素斋,手腕都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一张小脸也瘦的下巴尖尖儿。
吴轻语眼尖,瞧见了吴府来接她的人,“呀,我嫂嫂来接我啦!”便使劲儿挥手。
吴二奶奶听见了她的声音,走过来,无奈地将她手给握住,“张牙舞爪的,像什么样子。”可声音里头却带着宠溺。
“我好想你呀,嫂嫂。”吴轻语撒着娇。
吴二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方又看向身旁走着被柳言细细地检查的上官玥。
吴轻语忙介绍,“这是上官妹妹。”
吴二奶奶笑道:“我当然知道。”又同柳言说话:“今日倒是不方便,等过两日我再领着这泼猴儿去给公主请安。”
柳言忙应声,“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走到两府的马车前。
两个同吃同住了快两个月的小伙伴依依不舍的道别。
“妹妹,我过两日就来将军府看你。”
“好。”
待到上了马车,柳言方才松了神情,“公主今日一早就在等着姑娘回去呢。”
上官玥忙问,“姨母身子可好?”
“好着呢,只是有时候想着姑娘,总是担心姑娘会吃不好睡不好。”
忽又有人轻叩马车,上官玥不由得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看,惊喜道:“小琅,你怎么来了?”
严琅骑着一匹马行在马车旁,“今日学堂休沐,姑姑让我来接你。”
上官玥便靠在车窗上同他说话,“你来接我,我可高兴啦。”她笑眯眯的看着严琅。
住在老君观的四十九天里,谁不会思念亲人呢?
严琅不自觉地捂嘴咳嗽了一声,“是姑姑让我来的,不然我才不来。”
“好吧。”上官玥依旧笑眯眯的,忽而她又朝窗外看去。
看了片刻,带着几分失落。
她怎么会以为,三哥哥会来接她呢?
她方才出了老君观,看见的便都是各家女眷前来接人。
就连小琅还是离开老君观一段距离了,方才骑马行走在马车旁。
她低着头,因着这一场胡乱的期待,而带出了几分失落。
马夫忽然勒住了马。
上官玥也没有发觉。
只是严琅忽而朝着前方喊了一声,“哥。”
她一愣,忙看去。
前方不远处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的玄黑色身影,正摇摇看向此处,可不就是严玦?
她看过去,同严玦四目相对。
明明中间还隔着别人,她就是觉着严玦看着的是她。
比起同表姐待在一处,严琅显然是看见了亲哥就将其它的抛在了脑后,他打马过去,“哥,你今日不是入宫了吗?”
严玦收回目光,挥手让马车继续前行,“事情办妥,顺路过来接你们。”
西市离皇城老远,而将军府可在南市,这不是绕远路了吗?严琅不解,却见他哥已经骑马朝前去了,便也忙跟上去。
这一场接近两个月的离别,终于迎来了再次相聚的时候。
月华公主被小侄女扑了一个满怀。
上官玥赖在月华公主怀中不愿起来,“姨母,我好想你呀。”
月华公主轻抚着她的头发,“姨母也想玥儿呀。”
这些日子,老君观被围的严严实实,也无人前去探望自家姑娘,月华公主能耐着性子在家中等候,不过是因为私下里一直是知晓上官玥的情况。
上官玥在老君观里憋了好多话,终于可以回来一口气说完。
只是那些个会叫月华公主担心的事情,比如她为王韶华放了心头血治病,比如其他姑娘因为她被皇后娘娘召在跟前去伺候而对她冷嘲热讽,再比如三公主特意刁难她。
“老君观里的斋菜可是在太难吃了,一开始我和吴姐姐都吃不下,可是后来每日做功课抄经书,肚子一饿,那斋菜好像也不难吃了。”
月华公主心疼她,吩咐下去,“先传膳,今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好!”上官玥忙点头。
吃了午膳,等她将府上的人一一都见过,她终于是觉着自己从那世外之地回到了人间。
王菲菲连腿伤都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已经可以自己走动,听见她说起老君观中出了虫子咬人的事,忍不住道:“既不知那虫子如何来的?怎么就能断定是程家姑娘所为呢?”
上官玥摇头,“我也不知道,程姑娘被关了好些日子,后来就被皇后娘娘送回了程家去。”
王菲菲见她这般,迟疑道:“你们住在老君观里,想来是不知道安宁侯府已经被抄家之事。”
上官玥茫然,“是因为程姑娘?”
王菲菲摇了摇头,“倒不是,听说是安宁侯贪污官饷。”
“那日程家被抄家时,搜出了五十抬白银。”
上官玥睁大了眼睛,“那程姑娘呢?”
“程家男子上到安宁侯下到安宁侯刚出生的孙子,皆被斩首。”
“女子流放苦寒之地,昨日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