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呼小叫,高声嚷道:“相府长史?他?呵——,大人物啊!”
“他若是相府长史,我就是杨修他爹!”
“我是许褚他爷爷!”
一时之间,嘲讽之声爆笑而起、经久不绝。
赵坚面露鄙夷,摇着头转过身,对左右笑道:“去,把巡检司的人叫来。敢冒充府吏、谎称大员,就算不是死罪,这辈子也铁定出不了大牢。”
“这小子也是能唬,相府长史都抬出来了。只怕再让他活几年,都要说是丞相的兄弟了。”
邹夫人冷笑一声,“你倒有眼色。不错,他不仅是相府长史,还真是丞相的兄弟。交情过命的兄弟。”
赵坚嘁的一声,撇着嘴,瞪着邹夫人道:“你这是真敢吹啊。你怎么不说这小子是丞相他爹呢?”
一名副将跳了出来,叫道:“将军,跟他废话什么!咱们是来拿张绣的,段煨将军还等着呢。这狗东西既然要出头,那就一起拿了,交给段将军发落。”
张绣正与张成躺在地上,见了这种状况,一边对王一笑连连挤眼,一边敦敦告诫道:“一笑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里不是你能出头的地方。你赶紧走,去搬救兵。他们可是飞虎营的人。”
王一笑道:“飞虎营算什么?王某人并未放在眼里。”
张绣一听王一笑这语气,脸上顿时有了怒色,叫道:“老弟,莫要不听劝告!你虽是招降特使,但这身份在飞虎营面前没用。他们是曹操亲兵,你保不了我们。快走,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人物过来。”
王一笑动也不动,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
张绣见王一笑如此死心眼,诶的一声重叹,伸手捶在了地面上。
一旁张成急忙劝道:“哥,别急。一笑先生说不定有办法。”
张绣勃然大怒,“他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回去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他不去,非要一个人死撑,非要一个人硬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对于王一笑死要面子却不顾大局的做法,张绣实在是失望透顶。
周围的张氏族人听了,也都感到愤懑不已。大家曾听过一些传言,说邹夫人住在了王一笑隔壁,算是已经默许跟了他。本来,大家对这位年纪轻轻就能混到相府,且曾荣任招降特使的小小文士很有好感。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官阶低、资历浅不说,还是个认不清状况、不知死活轻重的愣头青。为了在邹夫人面前表现一番,竟敢与飞虎营的将军摆谱叫板,连命都不要。这种人物,能有什么出息?
早知如此,还不如劝邹夫人跟了夏侯潭呢!最起码,夏侯潭有着夏侯渊、曹操的关系,不仅能保张氏一族安然无恙,不至于被人陷害,就连自己的军衔、职务也能一发安排了。
众人看了看蠢蠢欲动的军兵,又看了看螳臂当车的王一笑,当真觉得邹夫人被蒙了眼、跟错了人……
这时,驿馆外一阵脚步声,巡检司的人到了。
赵坚急忙迎到院外,笑道:“高迁老哥,你来的正好。有人假冒府吏、污蔑大员,小弟正要把他送到你那里去。”
高迁奇道:“有这种事?真是奇闻。走,瞧瞧去!”
张绣仰天长叹,看着王一笑道:“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咱们大伙,一起上路吧!”
他正自悲愤难当,高迁已经率先走了进来,一见了王一笑,顿时脱口惊呼道:“二爷,您怎么在这?”
张绣突的一愣:二爷?谁?这巡检司的司长官职不低,连他都得喊一声爷,院子里还有这种大人物?
高迁抬手抱拳,走到王一笑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满脸堆欢的笑道:“二爷,您怎么有空来驿馆?”
张绣轰的一声,几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呆呆的看着王一笑,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这寒门出身的小小仓官、年不过二十的小小谋士,怎么会被称为“二爷”?
王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这里是你管的?你最大?”
高迁惶恐万分的道:“二爷说什么胡话。有您在场,末将怎敢称大?不过,许都城除了皇宫、相府、军营,末将都能掺上一脚。”
王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张绣、张成等人道:“这些是我的朋友,把他们带到我庄子里去。这些人,我保了。”
高迁二话不说,直接答应道:“好,二爷开口,末将全都照办。”
他走到张绣面前,亲手将兄弟二人扶了起来,笑道:“原来诸位是二爷的好友,幸会幸会。”
张绣人都慌了,他来到许都已有多日,何曾受过这等礼遇?因曹昂、典韦死在宛城的缘故,许都的将领、军士,没人给他好脸色。甚至就连驿馆的衙役,都敢在自己头上撒尿拉屎。
他饱受屈辱,却又无可奈何,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那巡检司的司长,高迁,竟只因为王一笑的一句话,亲自过来跟自己问好。
他竟有如此能耐?
张绣心中一片惊愕,也忘了刚才对王一笑的出言不逊,连连点头,对高迁还礼道:“客气,客气。”
高迁又走到张氏族人面前,一一抱拳道:“诸位既然是二爷的朋友,那便是我高某人的朋友。以后在许都出了什么事,大可以报我高迁的名字。高某执掌半城治安,别的不敢说,在许都的地界上也是有几分面子的。”
众人喜不自胜、兴奋不已,几乎要扯开嗓子叫起好来。那张绣的小族弟张放,竟一个没忍住,情动不已的跑到王一笑面前,叫道:“二爷,多谢你了!”
王一笑皱了皱眉,斥道:“瞎喊什么,乱了辈分!”
说罢,便拉着邹夫人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邹夫人渐渐安定下来,心中再次充满了骄傲、自豪、深情、蜜意。
一众人笑逐颜开,正要前往王一笑的庄园,却迎面和赵坚撞了个满怀。
王一笑随即站住,回头看了看张成,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张成怒道:“就是他!他拿了段煨的令牌,向我们索要二十万石粮草,说是宛城许下的,要拿来赈灾。”
王一笑奇道:“兵马辎重不是已经交接完毕了?听说,那二十万石粮草被曹仁扣在了宛城,并未送到许都。”
张成咬牙道:“正是如此。段煨不敢向曹仁索要,就拿我们开刀,非要我们交粮。我们身为降将,已经离了宛城,哪里有一粒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