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被另一名尊者看上了!”
当韩向东向张宏报告喜讯的时候,后者则刚刚完成了自己气机的一次冥想。
之前刘鑫和那贾平方的战斗让他对自己的灵气使用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张宏自然不会放过,在几个小时的冥想之中,他丹田之处清明通透,融会贯通,学会了新的技能!
灵气为源,化刀化刃,皆有其独特之处。
正在领会其中奥妙的张宏被韩向东打断,也意识到自己坐得够久了,随意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我也是灯学派的核心成员之一了,这一切都要拜您所赐!”
韩向东毕恭毕敬,在学习方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他也没有想到,张宏的药方竟有如此恐怖的效果,就连督察他的尊者都对药剂赞不绝口,若是自己能够在张宏这颗大树下拾得诸多慧果,说不准可以步步攀升,指不定,整个尊者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他做着白日美梦的时候,张宏却开口,泼了一盆冷水打消了他的美梦。
“我要离开这里了。”
“啊?”
韩向东一脸懵逼,随即反应了过来。
“师父,集市之中有诸多的资源,还有人保障您的安全,您又何必踏入外面那危险的地方,不如在这里轻松自得……”
“韩向东,我最后告诉你一句,做人不能太贪。”
张宏冷冷瞥了一眼面前的侏儒,后者顿时感到脖颈之上传来阵阵寒意。
他突然想起来,这条大狗并非和自己一样,是只会炼药的废物。
那一脚,除了它之外,没有别人可以做到。
一时间韩向东冷汗直冒,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过于得意忘形了。
“我会留下两个秘方让你在这里过的轻松一些,至于你能否自己悟道,那是你的事。”
张宏站起身来,缓慢走出韩向东的房间,回头看了一眼。
“这房子也真是可怜,也得亏你得到了重视,不然今天晚上都没地方住了。”
韩向东不敢说话,他知道这其中有自己偷奸耍滑的成分在里面,这个师父没有找他麻烦,已经是给足自己情面了。
“放心,我之后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此日一别,未来兴许会有机会再次相见吧。”
张宏将几张提前写好的纸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韩向东如获至宝,慌忙将两张纸收起,上下打量几遍之后将其记在心中,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张宏有些孤单的身影微微示意。
……
黄沫然因为进入了冥学派核心部分的缘故,几乎很少出现在孙月面前,孙月也乐得不看黄沫然那张臭脸,平日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她会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在她的脚上,之前的伤势已经痊愈,但却留下了一道十分可怖的伤疤。
只是孙月知道,自己真正的伤疤,不在这里,而在心里。
她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痴情人,但实际上,哪怕她见过黄沫然如此丑态,也仍旧无法否认自己心中对他的感情,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希冀。
她和黄沫然的对局从一开始就没有赢过,一直都在输,但是现在,她手中握了一张足以颠覆整个牌局的大牌,只要就将它置于桌上,黄沫然会全盘皆输。
她在犹豫,她在想,自己是否能够放下这个人,能否看着曾经在自己耳边轻言情爱的男人死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这末世之中,无数人在温饱线上艰难挣扎,正是因为黄沫然,她才不至于沦落为怪物的口粮或其余男人的玩物,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和混乱,作为女子,能够在当下决定的事情终究是太少了。
她感到身后有寒意,当她回过头去,那如同雕像一般的古怪大狗正在静静的看着她。
“决定好了吗?办完你的事,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孙月凄然一笑,道:
“你完全可以失信于我,直接走的。”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情,现在我只需要你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张宏看着孙月,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孙月和韩向东,其实是同一种人。
可怜,又可恨。
韩向东可怜于他的遭遇,可恨在他的遭遇是自己亲手而为之;孙月同样可怜于她经历的一切,可恨则在于她的茫然和懦弱态度。
在上一世经历了各种酸甜苦辣的张宏,心境已不再是最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可做和不可做之事,这等犹豫,只会拖累他的脚步,就像现在这样。
但他此刻却并不觉得不耐烦,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这个女人的要强,和之前所展现出的恨意,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在真正抉择面前就会如同纸张一样脆弱不堪。
她在想,他在等。
“非得要死或者生吗?”
孙月有些凄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必须得分出一个是非对错。
感情这种玩意,能用这种方式直接下定义吗?
“我喜欢他。”
“哪怕他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我也仍旧喜欢他。”
“但我也恨他。”
“若是他从一开始就露出本性,我又怎么会受到如此折磨?”
“终究,是我自己瞎了眼。”
孙月似乎做出了决定,面容变幻,最终变得坚定。
“请让我解脱。”
“杀了他,我会痛苦,冥学派的怒火也会让我这个嫌疑人生不如死。”
“不杀他,我会饱受煎熬,更加痛苦不堪。”
“我不想这么累的活着。”
张宏怔怔看着面前的孙月,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上一世也有个做出这种决定的女子,只不过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
“这就是所谓缘分吗?”
张宏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知道,这就是最终的答案了。
“如你所愿。”
……
黄沫然坐在了地上。
他面色平静,看着孙月静静躺在床上,从脖颈之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如同花瓣一般。
她手上的刀子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迹,是自杀。
黄沫然知道,她估计根本不相信自己之前所做出的承诺,她有私心,自己何尝没有?
他转过身去,关上门扉,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向她道歉了。
他双拳紧握,任由泪水流下,在逐渐昏暗的夜色中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