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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之茗看了看堂下被绑着的几人,摇了摇头,“李富贵,你可知道被绑的那些人里谁家有驴车或者牛车?”

    李富贵抬起头,高声道:“回大人,靠山村只有一架牛车,且养在草民家中,悉心照料,昨日并不曾被人借了去,只是……李二钱的儿媳妇……”

    李二钱挣扎了起来,怒道:“李福贵,往日我可待你不薄,你个忘恩负义的,别忘了你村长是怎么来的……”

    “肃静!李富贵,你继续说。”

    “李二钱的儿媳妇王水生,她倒是曾有一架驴车,但是听说因好赌,驴子被人牵了做赌资,只剩了个车架子。”

    “车架子?几个人推着车架子也是能推得动的,查王水生!”

    “李富贵,你铁石心肠,她可是你侄儿的妻主,她要是没了,你侄儿也活不下去了……”

    杜青羽摇了摇头,觉得无趣极了。

    就这智商,还来偷窃,谁给他们的自信。

    丢了的石磨最后也找到了,靠山村村民李二钱伙同其同党极其儿媳,在昨夜趁杜家村村民阖族共度中秋之际,先是潜入杜家村福纸工坊,偷走了福纸,后又趁杜家村民酣睡之际,偷走石磨及菜干若干,并毁坏部分村民的篱笆墙,以做泄愤。

    任何时代,人的好奇心都一样的,什么时候也阻止了看热闹的群众。

    公堂外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们这次却对犯案的主角没了兴趣,纷纷在讨论杜家村被窃的物资。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官差们首查王水生家的结果,等待的过程显得有点漫长,县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们按捺不住了,不知是谁,仗着胆子,大声朝里面问了一句。

    “杜家人,那菜干是何物阿?能吃不?怎么做的?”

    “杜家人,还有那果干是怎么做的?教教我们呗?”

    “菜干果干,既然带上菜字果字,肯定是用来吃的呗……”

    在靠山村搜查出来的赃物此刻都摆在公堂中间,眼尖的百姓们看个一清二楚,指着它们讨论个不停,聪明的人已经有不少看出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大家看那菜干阿,那不是冬瓜切成条在晒干的模样吗?”

    “问我,这我知道!”

    一蓝褂女子挺起胸膛,等着别人问她,可是没人搭理她。

    “咦,经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还有那乌黑的,我怎么看怎么像桑葚,就是晒干了,变得干巴巴的。”

    “还是你眼力好!”

    “好好的菜和果子,为何弄成这幅模样?难道这样更好吃?”

    蓝褂女子见无人搭理她,急了,再没人她,他们就猜出来了,“问我阿,我知道!”

    “不,现在八月份了,桑葚早就掉光烂在地上了,杜家人到现在还有桑葚可以吃,这说明什么?”

    “好家伙,说明它存放的时间更长阿!”

    “……”

    百姓们的智慧无穷的,只要稍微给他们点提示,他们的就能达到你想象不到的结果。这句话,杜青羽再次感叹了。

    何之茗坐在公堂上,同样也有这般的感想,没想到百姓们只是凭着菜干果干的外观,短短几句话内,就这么快的推测出它们的做法,这就是集思广益的好处,群众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

    等石磨穿过百姓们的围堵,摆到公堂时,人群中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大家伙!”

    “怪不得杜家人说这玩意非七八人抬不动,我看十人也够呛,全是石头做的。”

    “杜家人,这石磨又是干什么用的?真是稀奇玩意。”

    “造这么大块的石头疙瘩,肯定有大用。”

    蓝褂女子再次兴奋了,“这个你们不用猜了,问我,我知道!”

    灰衣女子挑起了眉毛,看着蓝褂女子,“你倒是说阿?”

    “我孩子的表叔他二舅家的大儿子,就是嫁到杜家村了,听说这石磨能更快的讲谷子磨成粉,她们村子现在家家户户天天都有面粉吃!”

    “喔豁!”

    “果真如此?”

    “比真金还真!”

    “若是真的,此物可真是天大的好东西!”

    随着石磨被带上大堂,王水生也一同被押了过来。

    罪证确凿,本朝法度严谨,刑法严苛,政治开明,刚建国的那十年里,不知多少凶恶之士被公开斩首,从此纪律一片清明,这也是开国至今,宵小之辈不敢肆意妄为的原因。

    盗窃之罪可往大了说,也可往小了说,但是在开国十年里,但凡抓到偷鸡摸狗横霸乡里的,结局都不怎么好,流放甚至割琼剜鼻这都是轻的,严重是甚至是斩首,用以震慑宵小。

    李二钱这群人所谓比着当年那些大凶大恶之人实在不够看的,手法低端不说,又起不了气候。

    杜氏一族商议之后,决定给他们个机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看在靠山村村长李富贵的面子上,也不易过于严惩。

    因着这次的事故,杜家人也意识到结交村邻的重要性,靠山村紧邻这杜家村,跟这样的村子做邻居,这已是现实,除非讲他们都赶走,否则只能交好他们,一个棒子一个甜枣,让他们慢慢不敢招惹杜家村。

    在杜家村的人表示不再过于追究之后,果然,李家村包括李富贵不少人透出了感激之色。

    李二钱也放松了似的,瘫在了地上,出了一身虚汗。

    但没想杜家村愿意放过他们,他们仍旧走不了。

    原来这次靠山村村民之所以冒险行盗窃之事,大部原因是王水生怂恿之故。

    纠根归底,还是因着赌。

    经人举报,王水生因着好赌,家产被骗的一干二净后不思悔改,竟然就此自我堕落,伙同万罗堂赌坊的人一再行诈骗之事,并充当中人,大肆放贷,从中提成,逼的数百之众人卖夫卖子,家毁人亡。

    现王水生放贷之事,经彻查,罪名确凿。

    待讼师念完王水生的罪名后,围观的百姓们又是一片轰然。

    李二钱眼白一翻,险些晕倒,却有强撑着保持清醒。

    啪!

    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公案上,堂下顿时一片肃静。

    “王水生,你可知罪?”

    王水生讽刺一笑,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何之茗,笑问。

    “知罪?我何罪只有?”

    “又不是我害死他们的,也不是我卖了他们夫儿的,我只是借了他们点钱而已,是他们自己求着我借的,县令为何会怪到我的身上?”

    何之茗:“强词夺理,你被骗后不思进取,反而加害他人,诱人堕落,更是可恨!若是你能将万罗堂的罪名供出来,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王水生:“哈哈哈哈,查不到吧,我就是不说,来,给我上刑阿,让大家看看,传闻一向爱子爱民父母官是怎么屈打成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