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有随身空间后,许六月的心情可好多了。
但许天宝的心情嘛,着实不怎么样。
许六月夜里睡觉都抱着柴刀,吓得许天宝根本不敢进屋。
已经连续几夜,他都在堂屋里打地铺了。
许家人暂时不敢招惹许六月,但又嫌弃许天宝窝囊,没少逮着许天宝骂。
一开始,只是许刘氏那老虔婆骂他。可到了后来,就连弟弟、弟妹、还有小侄子小侄女,都阴阳怪气地说难听话。
害得他的心里,堵着好大的一口怨气。
许六月说到做到。
从第二日起,她便当真不再洗家里其他人的衣裳了。
每天早早起床,便只拿了自己和哑娘、许招娣的衣裳去洗。
其他人?我管你个鬼!
一开始,二房的人倒是不服。
许六月洗完娘三的衣裳回来后,刚刚晒到晾衣杆上。许元宝便直接去把衣裳扯下来,丢到鸡屎里。
他以为自己这样做,许六月就怕了。
可谁知,许六月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不说,还冲到二房的屋子里,将他的衣裳剪了个稀巴烂。
为此,许家又闹了一次。
可许六月柴刀在手!
许家的人都怕死,最后只能一忍再忍。
许六月本是想着,自己可以再闹得凶一些。闹到许家人忍无可忍,直接将哑娘休了为止!
到时候,她和许招娣就跟着哑娘走,彻底离开许家。
可后来……
她发现这不大现实。
一来,是因为许家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当年哑娘就是被买回来的!整整花了许家三两的银子呢。
纵使那么多年过去,哑娘为许家生了两个女儿,脏活重活累活都没少干,早抵过了那三两银子。
可在许家人眼里,哑娘就是个吃白食的。
花了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女人,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吃了十几年的白食。
就这样休了,岂不是便宜了哑娘?
二来,许天宝是个什么东西,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
窝囊没本事儿,还愚孝。
打媳妇儿打孩子贼厉害,可在父母兄弟面前,就是个怂怂!
除此以外,好吃懒做,还是个跛足。
哑娘再不讨喜,也还是个女人。
除了能给家里干活以外,还能满足许天宝这个男人的某项需求。
若真将哑娘休了,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媳妇儿?
三来嘛……
呵,许六月马上十二岁了。
十二岁,已经算得上是个大姑娘了。
再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收聘礼出嫁了!即便不出嫁,就是卖去勾栏院里给人当奴婢,那也是一笔进项。
再说了,以许六月的容貌,当个姑娘都绰绰有余!
莫看许天宝这人长得不怎么样,可哑娘的容貌却十分出众。
许六月和许招娣,都随了哑娘。
早在她们模样儿初显得时候,许刘氏那老虔婆就已经打好了主意。
前些日子原主的事,不过就是提前收银子罢了。
反正对于许刘氏那老虔婆来说,活着是卖,死了也是卖。只要有银子收,都没差别。
现在许六月像个疯子,她是拿许六月没办法。
但只要许六月长大,就都得嫁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哑娘是个没用的,许天宝是个听话的。
到时候许六月的婚事儿,还不是都得许刘氏说了算?
是卖还是嫁,不过是许刘氏一句话的事情。
休妻赶走两个女儿?怎么可能!
事实上,许家人的做法,也确实印证了许六月的想法。
这一日,许六月刚洗完娘三的衣裳回来,正晾晒着呢。
二房的女儿,也就是原主的堂姐许芬芳,便气呼呼盯着许六月,道:“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许芬芳是许老二和许金氏的大女儿,今年十三岁。
因着她是个闺女,从小在家也不太受待见。
直到许金氏生了个儿子,地位渐渐稳了,她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但对于同样不受待见的许六月,她没有一丝半点的同情。
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谁给她的脸子,竟然敢只洗自己的衣裳!”
此时,许金氏正在堂屋门口做针线活。
许芬芳心里不痛快,便跑去撒娇:“娘!您看看我的手吧!自从这个贱人不给咱们洗衣裳后,奶就把所有的衣裳都给我洗了。
我这手现在皱巴巴的,还脱皮了呢!这样难看粗糙的手,以后若是嫁出去了,岂不是被婆家人笑话?”
言毕,还扯着许金氏的衣袖,扭捏道:“娘!您不是还想着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嘛!
女儿再过两年就及笄了,若不好好养着,谁瞧得上啊。”
“好了好了!”
许金氏被摇晃得头疼:“你娘我在给你弟弟缝衣裳呢,没瞧见呐!”
“娘!”
弟弟弟弟,你就知道弟弟!
“你就去和奶说一声嘛!你让奶去和那个贱人说,让贱人去洗衣裳。我手疼,我不想洗了。”
“你想都没想!”
许金氏瞪了自家闺女一眼,便道:“这几天那贱人反常得很,你奶都不敢惹她!
不过就是几件衣裳,你忍忍得了!”
“我忍不了!”
许芬芳咬着唇,好不甘心。
“凭什么奶不敢惹那贱人,就得让我去洗衣裳?那许绣球比我还大两岁呢!怎么不让她去洗!”
“你……”
“怎么?你个赔钱货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许金氏还没来得及回许芬芳的话呢,许刘氏那老虔婆便从屋里出来了。
她用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许芬芳:“许绣球是你叫的吗?那是你小姑!”
“奶……”
许芬芳还是很怕许刘氏的。
原本的小脾气和小撒娇,在许刘氏出来后,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险些垂到了地上的脑袋。
“你小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要说婆家了!你让她抛头露面去洗衣裳,你脑子被屎糊住了?”
“奶……我……”
“娘!话不是这么说的。”
许刘氏不心疼许芬芳,但许金氏还是心疼闺女的。
听了自家婆母的话,她很不舒坦。
“绣球今年十五要说婆家,那芬芳今年也十三了。说婆家,也就这两年的事。
小姑子不能抛头露面,那我的芬芳就不要紧了吗?要儿媳妇说啊,还是得换一个人出去洗衣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