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只觉得身体仿佛是被上了锁一般,任凭他意念下达,却无法指挥手脚。也就是心脏还在跳,眼珠子还能转动,而脖子以下的部分,跟丢失了一般,无知无觉。这种感觉,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压床!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赶紧将精神丝线细化成更小的尺度,从头顶到脚下,开始一寸寸过滤自己的身体,却一时半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见到袁一脸色大变,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周必安笑的更加从容了。他向后一倒,脚下的地板竟然凸起,升出一把靠背椅,递到了他的屁股之下,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周必安翘脚靠坐,微笑道:“怎么样,这也是最新技术的纳米机器人,虽然只是一种实验机型,但也能够毫无察觉地进入你的身体,阻隔神经信号传递。任凭你再强大,也不能控制身体分毫。这还是它们首次次投放到基因战士身上,你的数据非常宝贵呢。”
袁一脸色微沉,嘴上却已经轻松说道:“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吧,让我也好好体验一下ai的科技现在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尽管他脸上说的轻松,可在他的精神世界内,却是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方精神之水的池塘,在与巨鳄一站之中,已经被消耗枯竭。虽然有水晶兰和昨晚一夜的“风流”,使得精神之水得到了微量的恢复,但现在依然不过是水池一方而已,难以应付当前的危机。
第二人格幼年袁一此刻正站立水中,在浪花上颠簸起伏,一道道精神水流在他的手中变得更加纤细,更加敏锐,一寸寸从头到脚地梳理着身体内的每一处,寻找着作怪的纳米机器人。
“你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我需要更多尝试!”
幼年的袁一脸色凝沉的说道,额头都皱起一个川字,双手不断地弹动之下,精神丝线飞舞飘动。
“抓紧时间啊,他现在已经热锅烧油准备炮制咱们了!”
袁一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没再继续催促,平静看向了靠坐的周必安。
见对方不为所动,袁一继续满脸“悔恨”地说道:“哪怕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过是让我早点解脱,这混乱的世道还不如虚拟世界里边安稳。不过我却一直有几个问题搞不懂,要是就这么糊涂死了,就算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一定会回来找你问清楚的。”
“扑哧”一声,周必安笑出了声,说道:“我是个科研人员,不信那些东西,不过今天抓到了你,我心情好,倒是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也说不定。”
他的心情当然好,毕竟抓到或者杀掉“破壁者”,就意味着他可以回到曾经的生活,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玩这种戏耍猎物的游戏。
“那多谢了。”袁一呵呵一笑,丝毫不记得昔日逃亡之时放过的狠话一般。
“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钓过鱼吗?
当你在正确的水域投下正确的饵料,就能够钓到你要找的的鱼。
如果不行,那一定是你的饵料不够多,不够诱人。”
周必安轻敲了一下扶手,立刻弹出来一根已经点燃的雪茄,悠闲地抽了一口,浓郁的烟雾从他嘴巴里升腾进入鼻孔,又变成两条烟柱喷出。他歪了一下脖颈,袁一脚下的地面就生出两个金属卡扣,将他的双脚牢牢锁住。
可他根本就无所察觉,神经已经被阻隔,任何头部感官之外的感觉都无从获悉。他秉持着拖延时间的原则,继续攀谈着。
“不是说ai反叛,圈养了人类30年,你却是自由的?”
“那只是你们片面的认知。ai并未反叛,人类也并未被圈养,大家只不过是换了一种生存载体而已,抛弃消耗大的**,以更加节能的意识形态,生活在虚拟空间之中。
30年前,智能ai进入生活的每个角落,取代了繁琐且危险的工作,人类一度以为进入了新时代,以为美好的未来生活已经降临,直到战争降临。
呵呵,可战争是人类的本质之一。a国绕过联合国,向ly国发动战争,并且在战争中使用先进的人工智能部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击败了百万人类军队,消灭了他们的政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人工智能终脑“yes”,通过学习人类的历史,又见识到人类利用ai进行战争,计算得出结果:只有改变人类生存现状,脱离物质条件的束缚,才能将战争和破坏降低到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于是,人工智能y找到了一群先驱者,制定了计划,控制了通信和所有智能化的东西,发动了人类深眠计划,并且快速取得了世界的控制权。从此让人类所有精神层面的需求,都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得到满足,而**生存的需求,则被降到最低,与养一头猪也差不多了。
而我,则是先驱中的一员,在最初就加入了正确的队伍之中。自新时代到来之后,我们便以管理员的姿态存在,尽管工作几乎都是ai完成。”
袁一心中并不太相信,这与他之前所了解的差别太大,但他暂且没有反驳。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可这都是谁做的决定?我们可没有签什么合同,通过战争达到的目标,并不能让所有人都认同。”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民主社会,不在乎那些虚伪的名声。”
周必安再次缓缓突出一口烟,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脸上带着微笑,不置可否地说道。他欣赏着袁一被慢慢放倒,手脚躯干被固定。地面升起一个手术台,将他托起。
袁一视角变换,重心移动,他更加焦急了,在心底催促:“加快速度!人家已经把屠宰台都支棱起来啦!”
“冷静!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再坚持一下!”第二人格冷声安抚。
“这是为我准备的节目吗?”袁一问向周必安。
“没错,就当是我回归之前的余兴节目吧!”周必安挥挥手,手术台的侧面便伸出了四只机械手臂,关节灵活,扭曲摆动着。尖端有刀有锯,有针有钻。
“有点着急了,老兄,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
袁一“轻松”地说道,心里已经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十次。
“别担心,你已经被截断了神经信号,即使是手术也可以让你全程保持清醒,不耽误。”周必安笑得和煦。
“呵呵,那还真是贴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