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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曦痛苦地抓了抓头, “我是被动的。”

    “谁害你?为什么?”项驰的问题简单明了。

    猜到了些许,但还是要问清楚。

    “胡希想签杜月,好歹认识一场, 又是正经的大学生, 我就提醒杜月不要和她签约。”

    “然后呢?杜月没有听你的?”项驰冷冷道。

    “对, 是我自作多情。”秦曦苦笑, 头仰靠在沙发上,模样十分颓唐, “她不但没听我的, 还去问胡希,为什么我劝她不要签约。”

    “她就是个臭傻逼!她要死你就让她去死啊?吃亏吃不够么?为什么还要自己往上面去凑?”秦曦的话还没说完,江豆豆直接骂出声。

    站在非常迷信的角度来说,自从碰上杜月, 秦曦就一直很衰, 现在是衰到头了!

    真他妈见鬼!

    这一刻,她作为妈粉,真的很绝望, 很愤怒!

    她的脏话脱口而出,倒是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多了点活力。

    项驰挑眉,秦曦直接笑出声, 只不过,这笑却是彻彻底底的苦笑:“上回喝了黑粉的饮料,我的嗓子坏了。休息了很久, 康复治疗了很久, 但高音还是上不去。胡希知道我没办法再当歌手了,就让我转行演戏。为了新专辑,我听了, 作为交换,今年,我原本会有两场演唱会。”

    “演唱会?”江豆豆皱起眉头,秦曦今年根本没有演唱会安排。

    如果有,经纪公司早会造势了,怎么可能她们这些大粉一点消息也没有?

    秦曦看她一眼,笑了,“她们让我假唱,我不同意,演唱会就没有了。”

    怎么可以这样!

    “其实无所谓,我和公司的合约已经没多久了,只要不续约,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所以正影的戏,男一号复试你也没去?”项驰了然。

    “对,那时候我已经在和公司谈了,要么只做歌手,要么我不续约。”说着,他扭头看向江豆豆,很坦然地说道:“我对我自己的认知很准确,音乐让我拥有全世界,没了音乐,我什么也不是。你不是也在节目里说过么?我演戏挺差劲的。”

    “我不是……”江豆豆忽然哑然,好想哭。

    如果我知道你嗓子坏了,彻底唱不了高音了,我一定不会再勉强你一定要做一个歌手。

    你可以做一个很棒的舞者,你可以做一名优秀的演员,你可以成为任何人,你也可以找到新的自己。

    可是现在,这些话,好像都已经晚了。

    江豆豆忍着眼泪,低下头,心在滴血。

    “然后呢?”项驰抿着嘴问。

    “原本已经闹得很僵了,但公司做了妥协,给我出新专辑。我放松了警惕,有一天,在录音棚作曲,睡着了,醒过来已经被注射了□□。那段时间,有一点心率不齐,但我天真的以为,只有一次,应该是没事的。”

    “杜月事件以后?”项驰问。

    秦曦点头,扭头看向低着头的江豆豆,“其实我很坦然,不是因为她,也可能因为别的事情,不过是个□□罢了,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我不听话,不续约。”

    “就那一次么?”项驰眯了眯眼问。

    不等秦曦开口,江豆豆已经抬起脸了,“我相信他,静脉注射□□在众多的吸食方式中危害最大,不仅加重毒瘾,而且人体极易感染其他疾病。”说着,她扭头看秦曦,“你做过身体检查了么?”

    “没有。”秦曦摇头,低低笑了笑说:“这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江豆豆抬起脸,急到直叫。

    “重要的是我确实吸毒了。”秦曦笑,又扭头问项驰:“你说,我是不是完了?”

    “你是故意的。”项驰盯着他忽然说道。

    秦曦微微笑,缓缓抬起下巴,神情中甚至有一种自信而得意,“我解脱了,明天,公司的所有艺人都会接受检测,你懂的,干净的没几个。”

    说完,他扭头看向江豆豆,目光很深,似乎在看她,也似乎在看和她一样,千千万万的粉丝,“我把最纯粹的秦曦留给你们了,至于肮脏的那个,发现了,我就留给我自己了。”

    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是故意的?

    他不想被控制,所以他干脆让一切都曝露在阳光下。

    可,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

    怎么会这样?

    江豆豆窝在沙发里不说话,看着秦曦,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一块幕布,看到了他曾经所有的青春美好都在他这黑白分明的幕布上上演。

    她泪流满面。

    满脑子都是,“怎么会这样?”

    内心有一种失重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萦绕着她,叫她心如刀绞。

    就听秦曦继续说道:“我终于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了,我要去戒毒所了。”说着,他扭头看向项驰,少年的眼神如忽明忽灭的烛火,“怎么办?你又少了一个对手了,开心么?”

    听了他的话,项驰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摇摇头,“我不开心,我很难过。”

    秦曦笑,“那就给我借宿一晚吧,外面风雨太大了,我就先不出去了。”

    听他这么说,江豆豆撇开脸,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再哭出声。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人占着一边沙发将就了一个晚上。

    谁都没有睡着,闭着眼,都没有睡着。

    天亮了,太阳透过纱帘照进房间,一切假意的平和也就此粉碎。

    秦曦第一个站起身,还是俊美少年的模样,戴上帽子,戴上墨镜,勾了勾唇,“我走了。”

    江豆豆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去追,哭腔问他:“我们以后还能听见你唱歌么?”

    秦曦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住,背对着她,愣了一下才说:“我嗓子坏了,唱不了了。”

    想了想,他终于还是回过身,伸出手,揉了揉江豆豆的发顶,笑着,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们多年以来的照顾,我很幸福。”

    两个小时后,秦曦的微博被顶上了热搜。

    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并且上传了一段监控视屏。

    他从没发过这么长的微博。

    他说:

    “从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说再见,但这一天即然来了,我便勇往直前。

    喝下那瓶所谓粉丝送来的饮料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会影响我以后的人生。我努力去复健了,我花费了百分之两百三百的努力,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回到舞台上再给大家唱好听的歌,唱得你们泪流满面,但可惜,这只是以为而已。

    作为一名将音乐赖以为生的歌手,我失去了我全部的武器和信仰。

    是的,对于歌手而言,嗓子就是武器,就是赖以生存的饭碗。

    而我的饭碗被砸了,砸得哐当响,所有的高音我都唱不上去,音准成了很虚幻的事情。

    我想坦然面对,公司却选择隐瞒这件事情,并且,安排我转型,去做综艺,去当演员。

    在这个过程中,全开麦成了奢望,已经约定好的演唱会成了泡影,更可悲的是,新专辑竟然全部用机器来调试。

    我反抗了,迎来的就是更恶劣的暴击。

    是的,就是监控里显示的那样,我被静脉注射了□□,我被动的吸毒了。

    他们以此要挟我,想将我做成傀儡。

    他们以为,我会被胁迫,会停止反抗。

    他们以为,我终于能够听话了,能够任由摆布了。

    然而,我没有。

    我六岁刚开始学声乐的时候,第一节的时候,我的启蒙老师就告诉我,音乐人,要诚实地面对自己。

    诚实地面对自己练过的琴,诚实地面对自己嗓音的不足,诚实地面对人群中人才济济,诚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我想我应该是做到了,我诚实地面对了破败的自己。

    我这一生,短短二十几年,因为西米露们的爱护,一路以来,大多时候都比旁人顺利很多。

    今天,走到这一步。

    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只是愧对你们,抱歉,让你们伤心了。

    但我还是想说。

    在很多时候,在我可能变坏的时候,是你们的爱拽着我,让我不至于跌落深渊。是你们的爱,让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我所遭遇的一切,我不能被胁迫,不能同流合污,因为,我需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就是我的交代,开诚布公,不至于,让你们难堪。

    你们,应该不算爱错人了吧。

    毕竟,我爱你们,就像你们爱我一样。如果,你们相信的话。”

    这一封长长的信后面,是一段长达二十分钟,已经是快进过的监控视频。

    最开始,空荡荡的音乐室里,只有奋笔疾书,正在用脚踩着拍子,弹着钢琴,认真谱曲的秦曦。

    再后来,因为熬夜,头疼得不行的秦曦,随便搬了三张椅子摆成一排躺下了。

    躺了一会又起身,拿起了一个安眠药的瓶子,吞了一粒,喝了一口躺下了。

    很快,他睡着了。

    但这也是噩梦的开始。

    一个女人从外面开了密码锁,她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男人们在女人的指挥下找到秦曦,他们卷起了他的衣袖,他们把不明东西打进了他的血管。

    一切都太快了。

    就在睡梦中,睡梦中的秦曦阻止不了。

    看着监控,咬牙切齿,泪流满面的西米露们阻止不了。

    所有西米露们,大概都在问,“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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