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那倒是没有,毕竟这种好事听起来就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轻信呢。止不过、经不住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诱惑,公爹这才会将银子拿出去兑换了。”
“我来猜测一下……”
宗吉元的眼珠儿转了转、微微一笑道,
“是不是老人家见有认识的人中、已经兑换到了,略略动心之后,先是用手头儿的少部分碎银、稍微兑换了一些,结果还真的多得了银子、是吧?”
“是啊,正是这样!”
汪氏连连点着头、道,
“刚开始、公爹还加着小心,经过几次的交易、便对那人放下心来了,更何况、又见对方始终住在同一个地方,觉得他确实不象是个骗子,最终还是将手中所有的银子都兑换了出去。”
“果真是这样啊,”
宗吉元缓缓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道,
“大约十年前左右,我就曾听先父说起过、有这样的一种行骗手法,好象是被称做为‘钓鱼’,后来因为受害者也不少、官府追查的十分的紧,做案的人便销声匿迹了,不想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哦,对了、嫂子,这兑换银子的决定、明明就是老人家他自己做出来的,那为什么孙沙哥的那些弟弟、弟媳们都把错儿推到嫂子你的身上来了呢?”
“这个……”
汪氏想了想、才道,
“大概是因为在家里时,我的丈夫是长子、同时还是县衙差官的缘故,虽然他经常在外面忙、不常在家,但公爹相对的来看、还是对我们夫妻比较信任的,每次去兑换银子时、大多数时间也都是让我陪着。另外、当公爹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指着我……直到现在、连我自己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么,”
宗吉元的目光闪了闪、问道,
“该不会是兑换银子的那个人的身份、只有老人家和嫂子你才知道吧?”
“是啊、还真的是这样,”
汪氏顿时恍然大悟,
“确实是这样!这么说、公爹指着我的意思是……”
“没错,应该是这样,”
宗吉元会心地一笑、道,
“老人家指着嫂子的意思一定是,拜托你找到那个骗子、为他讨回个公道,而并非是在指责你。”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
此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汪氏的父母、带着一脸“沉冤莫白”的表情,话说到这里、便实在忍不住地道,
“这丫头因为这个、自从回到娘家来后就一直哭哭啼啼的,连顿完整的饭都没吃过几口,就以为是被埋怨了,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回可就好了。”
“是啊,所以说、嫂子你和两位老人家就不秘再烦恼了,明天尽可放心地回到孙家去。”
嘴上虽然安慰着,可宗吉元心里明白,误会也只不过是一方面,孙家那些人的指责、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妒嫉。不过、无论怎么说,这可纯粹就是人家的家事了,自己不便再多嘴,所以、又安慰了几句后,便将话题转回到了案情上,
“对了,既然嫂子知道那骗子是什么人,那么、他叫什么名字,长的是什么样子,能否提供给小弟我呢?若是能够多了解一些、我们官府就能够顺利地缉捕捉拿,如果可以追回损失的话、还可告慰一下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嗯,好的,”
汪氏仍然是丝毫不带迟疑地点着头道,
“听公爹说、那人姓魏,一直住在东顺客栈,因为我毕竟是妇道人家、见陌生人总归是不太方便,所以每次都是在店门外等着。不过、有一次正好遇上那人送客人出门,远远地、见他有四十左右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很高,对了、和我公爹差不多少,而且人很瘦,说话声音有点儿嘶哑……嗯、其它的就想不起什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嫂子千万别这么说,”
从内心里讲,宗吉元还是很钦佩眼前的这个妇人的,虽然外表柔弱、看着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可思维却是能够如此的有条理,做事也能够拿得起、放得下,毫不混乱、更不胡搅蛮缠,孙沙倒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便由衷地赞叹道,
“其实你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呢,有您提供的这些线索,肯定能够协助我们尽早抓住那个骗子的。”
“真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说自己帮上了忙,汪氏显得也是十分的开心,面色随之泛起了红晕。
看得出她是真的已经没事了,宗吉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便提到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对了、嫂子,小弟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老人家那一百两银锭、是打算存到哪家银号去的?”
“就是县城里最大的那个‘钱庄’,”
汪氏回忆着道,
“因为公爹说他家信誉比较好,也比较安全,所以才决定存在他家。可谁知、拿过去后,竟然会被告知那些银锭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层银粉包着的铅疙瘩……”
“哦、原来是他家啊……”
宗吉元轻轻点了点头,一扭头、正看到何庆玉一脸的不明所以然,不禁笑着解释道,
“怎么了?庆玉兄没听说过、嫂子刚才所提到的‘钱庄’么?那里是县城中较大的一家银号,因为老板姓‘钱’,所以索性将店的名字取为‘钱庄’了。不过,正如嫂子所说的那样、他家信誉确实还可以,多半问题不是出在那里。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回头我们还是要去问问的。”
“哦,是这样啊,”
何庆玉这才从不解中摆脱了出来、道,
“我还纳闷儿呢,银子当然要存在钱庄喽,可到底是哪家钱庄啊?怎么想到、还有银号的老板会想出如此‘标新立异’的店名来,还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是啊,的确如此,”
宗吉元听了、忍不住也笑了笑,道,
“那么、庆玉兄,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就此告辞吧。如果嫂子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尽可到县衙来找我。”
边说着、兄弟二人边站起身来,虽然汪家的人很真诚地挽留着、希望他们能吃过饭再走,但宗吉元以“还有公事”为由、婉言谢绝了。
从汪家离开,两个人骑着马走出了一段距离,何庆玉看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气愤地道,
“这骗子还真是可恶,好端端的、一家人的幸福就这么被毁了。”
“是啊,所以呐、小弟绝对饶不了那家伙。”
宗吉元也点了点头,附和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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