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承从厨子摇身变成贴身侍卫,便可不再居住在小厨房内,而是被分到了另一间更为宽敞、更为舒适的房间。身上的低等下人服侍也换成了公主府府兵统一的暗红色侍卫装。但他样貌本就卓越,宽肩窄腰,身形挺拔,穿上侍卫服后更是英气逼人,惹得小宫女们纷纷脸红地偷看他。
于他而言,做她的贴身侍卫跟做她的厨子并没太大区别,唯一的变化就是见到她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除了就寝,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守在她身侧,即便是她一整日都缩在床上翻看乱七八糟的杂书,从未开口与他说上一句话,他也不曾觉得无趣。
“行舟侍卫真俊啊!不知他可有谈了亲事?这样的男子,就算是放眼整个燕云国,也少有能与之匹配的吧?”
“我亦是这样认为的!说句大不敬的,就连庆国公世子也及不上行舟侍卫哩!”
萧允承耳力极佳,把这两句听得清清楚楚。眉头轻挑,他抬眼朝声源处看去,那几个小宫女发现他看了过来,立即捂住胸口,一副要窒息的模样。
“唉。”一旁的软榻上,绵绵放下手中的书,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
萧允承将视线转向她,道:“公主为何叹气?”
绵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满脸都写着“无聊”两个字。古代的宅女真是不好当啊,她穿过来这段时间已经把能玩的娱乐项目全都玩遍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什么乐子了。
也幸好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公主,想想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岂不是要闷死在府里?
“觉得无聊?”萧允承笑道,“行舟倒是有个可以让公主不无聊的主意。”
她眼睛一亮:“是什么?”
“公主虽使得一手好鞭,但却中看不中用,一旦对上行舟这样会武之人,便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低下头朝她又靠近了一些,他问道,“想习武么?我教你。”
绵绵:“……”啊谢谢,可是她不太感兴趣呢。
她兴趣缺缺,萧允承却是早有预料,笑道:“难道公主甘心每一次都被人夺了鞭子?长此以往,公主威仪何在?”
“这燕云国怕也没有几个人能似你这般放肆敢夺本公主的鞭子。”她翻了白眼,实在不太想学。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个趁机摸摸小手扣霉运值的好机会,她又改了口:“既然你如此热情,本公主就勉为其难跟你学一学罢。”
两刻钟后。
“咣当”一声,绵绵虎口阵阵发麻,手中的剑脱手而出,跌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她泪眼汪汪地抬头怒瞪萧允承,道:
“你使诈!”
萧允承面不改色,“与人对战需得集中精神,要细心观察对方的一招一式,从中找到破绽,方能一击退敌。公主,你方才注意力不集中,并不是行舟使诈。”
景宫羽并不是不会武功,只是她素来没什么耐心,所以样样都只是学了皮毛,下盘不稳,对敌经验不足,全靠挥舞长鞭唬人。绵绵穿越过来接管了景宫羽的身体,自然也继承了她战五渣的武力值,对上萧允承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
萧允承拾起地上的剑,重新塞回她手中,顺势抓着她的手,紧紧握住剑柄:“半途而废可不像是公主的性子,再来。”
霉运值—1。
绵绵原本已经想泄气地说不学了,看到霉运值掉了,她又来了精神。加油,不管怎么样,今天的5点霉运值必须到手ヾ(?°?°?)??!
公主府恢弘气派的大门外,两匹高大的白色骏马迈着急促的步子停了下来。两道身影自马上一跃而下,其中一人身着紫袍,另一人身着青袍,衣服料子均是最上等的锦缎,看上去相当华贵。这两人容貌与景宫羽略为相似,一看便知有亲缘关系。
见到此二人,早已侯在门外的张嬷嬷忙不迭迎了上去,跪地向二人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二位殿下,你们终于来了!”
此二人正是燕云国太子景桓与景盛。
景桓眉头紧锁,背着手走上台阶,问道:“你说的那人此时身在何处?速带孤与二皇子前去。”
张嬷嬷道:“他……他在教公主练剑……”
景桓袖子一甩,怒道:“胡闹,此人既然身份不明,怎可让皇妹与他一同舞刀弄剑?张嬷嬷,你就是如此照看公主的?”
张嬷嬷吓得又要跪下,二皇子景盛在一旁安抚道:
“皇兄消气,眼下还是先赶去皇妹身边保护她才是。”
二人不再耽搁,向主殿疾步走去。
“……出剑时应以臂部力量带动腕部,手腕稍稍下压,剑尖前刺,急如闪电……不对,力道不对……要似这般……”
景桓与景盛匆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自家皇妹被一个男人半搂在怀中手把手教授剑法的画面,未及看清男人的脸庞,景桓怒从心起,一把抽搐景盛手中的长剑,向着男人刺去。
“大胆狂徒!速速放开她!”
燕云国太子景桓的剑术习自南域排名第五的剑客郎燕飞,出招迅如灵蛇,剑气中带有令人胆寒的杀气。他双目紧锁着男人的身影,自信自己必能一剑刺中。然而面对他的攻势,对方竟是从头至尾都不曾慌乱过,只轻轻一抬眼,扶着他皇妹的手肘,轻轻松松地接下了他这一剑。
景桓大吃一惊,生怕自己伤到了妹妹,一时不察间手中的剑宛若刺入泥潭中,左右难支,转瞬便失去了后撤的机会。
“公主,瞧仔细了。”男人笑着说道,快速转动手腕,景桓手中的剑便不受控制地随着转动。两剑交锋中发出慑人的嗡鸣,男人手腕一震,景桓便感觉到胸口似乎被大石集中,“铮”地一声,手中的剑脱手而出,而对方的剑尖却指在了他的喉咙上。
两人过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待尘埃落定,看清眼前的画面,三道声音齐齐惊呼。
“太子哥哥!”
“皇兄!”
“太子殿下!”
绵绵用力挣开萧允承,把指着景桓的剑往旁边一丢,扑上去拉着他问道:“太子哥哥!你没受伤吧?”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刚才那柄剑是握在她手上的,她的感触最为深刻,要是萧允承再往前一点——景桓必死无疑!
“放肆!行舟,你以下犯上冒犯了太子殿下,还不跪下请罪?”张嬷嬷也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要是太子在公主府内出了事,公主府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景桓也被这变故吓得一时失了神,饶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而且还被人用剑指着喉咙。方才从对方剑上传来的力道尚且还留在他胸口处,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两巴掌。怒意自胸口炸开,他抬头正要发作,却在看清男人的长相后,失声叫道: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