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一直在观察绵绵的表情，看到她突然亢奋起来，他挑了挑眉，问道：“老婆，你在想什么？”如果她非要不可，他也不是不能满足她，不过他会尽量温柔的。
“程念……”她看着他，笑吟吟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老婆，我都已经改口了，你还在叫我的名字。我们才刚刚举行完婚礼，你是不是就后悔嫁给我了？”程念委屈地问道。
“我哪有……”绵绵立即回道，反应过来他又在占自己的便宜，她别开眼睛不敢直视程念，嚅嗫着叫道：“……老公……”
“嗯？”程念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
这个人！绵绵抬起头，放大声音咬牙道：“老公！”
程念笑眯眯地在她脸上亲一口，“听到了，我的好老婆。”
“明天去医院的时候，你也顺道检查一下身体吧，”绵绵抱着他的脖子，哄道，“你上一次做检查已经是一年前了，医生当时说你脑子里的血块只剩指甲盖大小，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你的听力也恢复得很好，说不定是时候该动手术摘掉血块了。”
“原来你刚才在想的是这件事。”程念有些失望的说，“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起来，那我明天也做个检查吧。”
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精神的小程念，绵绵快被他气死了，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我在想什么？你真的好讨厌，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就会变着法的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绵绵气呼呼的用被子裹住自己，转身背对他躺下。程念又不要脸的凑过去，连带着被子抱住她，笑道说：
“我没骗你，我说到做到。”
绵绵紧紧闭着眼睛，冷哼了一声。
“老婆，”程念轻声说道，“今天婚礼上发生那样的事，你似乎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惊讶。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不仅不惊讶，反而还站出来维护他。
她当时站出来说出那番话时，不禁又让他回想起了当年慕辰提着奖杯直奔他房间时的情景。当时他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她和慕辰说了几句，然后慕辰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的房间。那个时候，她一定也是在维护他吧？
她对他的态度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照顾他，维护他，为他着想，甚至在他一次次尝试各种肢体接触时，也不曾反感的推开他。若换做其他女人，他早就能够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她的心却像虚幻的海市蜃楼，隐隐约约看得见些许痕迹，但细细追究，却终究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躺着躺着，绵绵又困了，她打了个呵欠，黏黏糊糊地说，“没有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程念含笑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年前……慕辰拿着奖杯来找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绵绵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眼皮子越来越沉，“你们俩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
“是吗？老婆，你真聪明。”程念笑着说道，听到耳边传来她沉稳的呼吸声，他知道，她睡着了。
收紧手臂，程念也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无论外界发生多大的风雨，在他的臂弯里，她似乎永远都不曾皱起眉头，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恼一分。她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眼里就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不论他是谁，不论他叫什么名字，她都坚定不移的选择跟在他的身旁。
那就这样吧，永远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
程念满心期待着第二天的医院检查，甚至夜里还做了个梦。他梦见绵绵挺着大肚子站在加州的海岸边，手中还牵着个模样跟她很相似的小女孩，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小女孩挣开他的手朝他扑来，脆生生的叫他“爸爸”！整颗心仿佛要化成蜜糖，程念抱着小女孩朝绵绵走去，然而还没等他牵到绵绵的手，这个梦就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身旁的绵绵紧紧蜷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哭泣声，整个人都在发着抖。程念立即紧张起来，他起身凑了过去，问道：
“怎么了？”
绵绵睁开眼，忍着疼，抽抽搭搭地说：“疼……亲戚来了……”
程念突然间就有种从空中直坠落地的失重感，他说不清心里此时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堵得难受。他怔怔的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掩盖掉脸上失落的神情，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找来止疼药和暖宝宝，回到床上像以往的很多次那样喂她吃药，给她敷上暖宝宝，将哭泣的她抱进怀里轻语安慰。
“没关系，别哭了，我在这里，一会儿就不疼了，乖。”
在他的安慰声中，止疼药渐渐发挥药效，她的哭泣声也逐渐变弱，在他的怀中又重新沉沉睡着了。程念用热毛巾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和汗水，看到她安稳的入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自己却彻底没有了睡意。
此时不过只是后半夜，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本来打算天亮后就去医院检查身体，但看她现在这幅样子，医院想来也是不用去了。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但程念随即就想开了，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宝宝总有一天会来的。
没了睡意，程念索性坐起来，打开了自己关闭了一天的手机。开机界面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就进入了主屏幕。程念刚刚输入密码解锁，接收到信号的手机就疯狂的震动起来，无数条消息同一时间涌入，均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挑了挑眉，程念点开了信箱。
——程念，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让人拍下慕辰和离沅在一起的照片？拍下慕总带离沅回慕家的视频？买通公司的人，在老板办公室里装窃听器，把录音放到网络上？然后煽动网络舆论，把所有的一切都曝光在众人面前。程念，你是想毁了慕氏，毁了慕辰，对吗？
——程念，你现在满意了，今天下午离开米歇尔大酒店，老板和慕辰在路边起了争执，两人不慎被车撞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急救了，现在还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
——程念，手术结束了，老板和慕辰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下半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他们两个一个截去了一只腿和一只手，一个半身瘫痪，看到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吗？
——程念，我知道你恨老板，恨慕辰，可是离沅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连她也算计了进去？一个女孩就这样毁在了你的手上，你夜里睡觉的时候，心里能安稳吗？
——如果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天亮以后，就到xxx医院来看看他们吧。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刚刚发过来的，只看口吻就知道是齐盛。程念看完后，长按手机，按下全选键，把对方发来的短信删除得一干二净。
眉头舒展开来，程念俯身在绵绵熟睡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唇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虽然没有迎来梦中的那个孩子，婚礼也被搞得一团糟，但这一天碰到的也不全然都是坏事，不是么？
至于那个叫离沅的女孩，又与他何干？
他的世界只有一个黎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