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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苑内,北烈阳勃然大怒,道:“北月,看你干了些什么,懂不懂得矜持二字?”北月见大哥暴怒,沉默不语,神情却坚定无比。
北烈阳见妹妹并不认错,火往上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得脸色狰狞。北山见状,上前劝道:“大哥息怒,我看花大哥人不错。”
北烈阳怒道:“都是你带的头,好好的角人族不娶,偏偏要去娶什么人族。”北山早知会如此,并不在意,让大哥消消气,挨几句骂算什么?
一旁花千树怒道:“北烈阳,你什么意思?我人族横行地渊,难道配不上你角人族?”
北烈阳冷笑道:“横行地渊又怎样?难道我角人族没有横行过?北月、北山,你们跟我回黑雾森林,你们的婚事,由父母和大祭司去定。”
北烈阳转身便走,北山叹了一口气,举步相随。荒雅、南浔、秋不三、秋不四依次而出,北月深深望了一眼花半顷,见他还在发呆,叹了一口气,跟着众人下了大荒苑。
花千树脸色铁青,水朵朵拉住他的手,劝道:“千树,何必如此生气,北烈阳再霸道,也管不了他人的婚事。别看他现在叫得欢,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娶一个人族女子为妻。”
苑秋霜站在窗前,看着快速远去的角人族少年,心里满是感叹。古书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自己真的融不进角人族中?
苑秋霜忽然笑了起来,心道:“大荒岭上荒兽纵横,自己与亲族一起,披荆斩棘,硬生生建起了大荒城。角人族又怎样,我就不信,苑秋霜此生无法打动他们。”
此时,花半顷也笑了起来,道:“原来隐在此处,终于找到你了。”说话间,一股波动自花半顷身上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转瞬之间,室内恢复平静。
花半顷清醒过来,疑道:“北月呢?烈阳他们去了何处?”花千树等人见他不似作伪,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魔王在捣乱?
花半顷见花千树等人直直看向他,便意识到不对,他眉心神鹰身影仙纹猛烈运转,右手在空中一抹,刚才发生的场景重现在众人面前。
厅内众人无不惊叹,花半顷修为竟已深厚至此。花千树看着花半顷,心里满是敬重,大师兄突破逆天境在即,不在道花派精修破关,不远数万里来大荒城相助,这份恩情实在太大。
花半顷看完之后,脸上涌过愤怒、无奈的神情,最终化作落寞。花半顷叹道:“千树,看来我和怜九终究还是无缘。”
花千树见大师兄不提北月,提到花怜九,忽然心疼起来,劝道:“大师兄,小师妹是世间的精灵,非我等凡夫俗子能配得上,你有北月姑娘青睐,又何必难过?”
花半顷沉声道:“刚刚我已当众答应了北月姑娘的婚约,自然不再做其他非分之想。缘分天定,岂是凡夫俗子能逃过的。”
花半顷说的话直入人心,苑秋霜顿时高兴起来,赞道:“半顷师兄看得透彻,缘分天定,我辈何必自扰。依我看,北月姑娘霁月清风,是个绝佳的伴侣。”
几人终究没了酒兴,就此散了宴席,花半顷、花千树、水朵朵三人告辞而去。苑秋霜命人收拾了残席,坐在桌旁,慢慢地将花半顷所酿美酒饮下。
剧烈的波动从苑秋霜身上传出,湛清碧绿的修竹显化在她的眉心。不知过了多久,苑秋霜的声音响起:“一杯酒而已,便让我突破到了望天境高阶,道花派不愧为三大炼气门派之首。花半顷果然有大宗师风范,可惜他不会留在大荒城。”
苑秋霜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她想起儒雅挺拔的花半顷,又想起魁梧憨厚的北山,自言自语道:“花半顷虽好,却远在天边。北山如浑金璞玉,以我苑秋霜的手段,未必不能调教得出类拔萃。”
此时,角人族的新家内,北山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秋不三秋不四站在一旁,面露焦急之色。荒雅和南浔则坐在椅子上,两人神情凝重,不住向厅堂中张望。
厅堂内,北烈阳怒气未消,坐在大椅上,阴沉着脸。北月站在大哥面前,昂着头,一脸不服气。屋内只有兄妹二人,其他人站在院子里,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北烈阳勉强压住火气,沉声道:“北月,你仔细想想,刚才做的事是否妥当?你离开大荒苑时,花半顷站在原地,并未挽留。花半顷非苑秋霜可比,你一腔深情,怕是要化作流水。”
北月道:“他说的那些话,是受了先天珠的影响,此事我已想通,稍后便与那老东西算账。我表露心迹,与旁人无关。花半顷若是大英雄,无论什么时候说过的话,都要算数。”
北烈阳又道:“魔潮将至,四年时间里,不知要发生多少变化,你真的要苦苦等他?”
北月点头道:“在大荒苑上,我说了等他四年,便会等他四年。我北月不会痴缠他人,四年之内,我不会再与他见面,四年后,我去道花派找他。”
北烈阳怒道:“他到时候若不认账,怎么办?”
北月沉默一阵,脸上泛起一片哀伤,喃喃道:“若是到时候他不认账,我便与他大战一场。然后返回黑雾森林,终生不嫁,留在大哥身边,全力助你。”
北烈阳闻听此话,暴跳如雷,指着北月道:“你是我天北部落的明月,怎能为了一个花半顷,便有了终生不嫁的念头?我不同意,此事你做不了主。”
北月道:“大哥,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我的婚事,我的未来,只能由我自己来定。秋云兮大人是角人皇族,尚且终生不嫁,何况我一个部落族长之女?”
北月一番话,说得北烈阳无言以对,秋云兮大人风华绝代,却一生云英未嫁,有她在前面做榜样,似乎北月也没有什么不对。
北烈阳眼中冒火,又舍不得向妹妹动手。围着北月转了几圈,最终颓然坐回椅子上,自己生着闷气。北烈阳运转真气,竭力平复如怒海般的心情。
北烈阳忽然感到真气上涌,直聚双目,他睁开眼,两道神光,如闪电划过。北月刚刚见大哥动了真怒,虽然嘴硬,心里却不安起来。大哥从未如此暴怒过,可见他对自己的看重。
北月一直注视着北烈阳,忽然见到大哥眼中神光外露,大喜道:“神目如电,大哥,你突破炼体四级了。”这句话如石破天惊,角人族历史上,从未有人发怒而气到一举突破的。
北烈阳一愣,仔细体悟一番,发现体内真气又粗壮了几分,奔流不息。北烈阳握拳发力,力量增大了不知多少,果然是突破了。北烈阳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院内的众人听到北月的声音,纷纷闯进屋来,只见北烈阳双目如电,正在盯着北月。荒雅和南浔走到近前,一左一右,抱住北烈阳的胳膊,连连劝解。
北月忽然流下眼泪,紧走几步,来到北烈阳身前,哽咽着哀求道:“大哥,我就是喜欢花半顷,此事便依我一次,其他事情,无论大小,我都听你的。”
北烈阳见北月如花似玉的脸庞上,流着两行清泪,心中一软,痛惜不已。他长叹几声,起身回房去了。荒雅陪着北烈阳,南浔陪着北月,劝解了一阵,两人才平复下来。
北月与花半顷相恋之事,始终是北烈阳的心病。北烈阳沉默片刻,道:“明日我去向花千树辞行,我们就此返回黑雾森林。”
荒雅略有不舍,道:“这么快就回去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
北烈阳道:“回去吧,大荒城早晚是我们的,此时待在这里,我担心北月会做傻事。”事关北月,荒雅不再多说,回到房中,闷闷不乐。
北月躺在木塌上,在识海里呼唤先天珠。呼唤一阵,先天珠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小姑娘,你的心事,我已帮你办了。花半顷修为深厚,我此次耗费过大,需要饮些美酒才行。”
北月传音怒道:“你这人为何如此不靠谱?明明说影响我大哥,为何转头去让花半顷乱讲?”
先天珠传音道:“你大哥身据混沌之气,精神已突破到了幻境心生的地步。我尝试几次,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识海,你让我怎么办?”
北月心中大惊,大哥的精神之道,竟然已经修炼到了如此境地,她想了片刻,传音道:“花半顷比我大哥弱吗?你影响不了我大哥,又如何影响得了修为深厚的花半顷?”
先天珠在识海中大笑道:“花半顷说缘分天定,此话确实有理。他即将突破逆天境,离开圣泉的力量,我本来影响不了他。可当时他心情激荡,喝得微醺,我便趁虚而入了,哈哈。”
北月心里又涩又甜,不理先天珠一声声催她饮酒的事,躺在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北月将四年后可能的场面,想了又想,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北烈阳早早起来,在新家里转来转去。大荒城虽好,并非吾乡,北烈阳下定决心,尽快返回黑雾森林。
天光大亮时,北烈阳与北山分头出发,北烈阳求见花千树,扑了个空。石腾守在花千树的府邸,说是花半顷与花千树一大早便离开了大荒城,不知去向。
北烈阳说出返回黑雾森林的事,石腾道:“千树师兄早已料定此事,派我送你们回去。”北烈阳与石腾约好时间,便返回新家。
北山还未返回,北烈阳火气又起,不知道这个家伙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过了一阵,北烈阳听到脚步声响起,正是秋不三和秋不四。
秋氏兄弟兴高采烈,来到北烈阳身前,施过礼后,秋不三道:“烈阳大哥,北山让我们请你去大荒苑,说是有大事相商。”
北烈阳这几日心情不佳,闻言怒道:“他能有什么大事?”秋不四道:“他没有说,只是让我们回来请你,有天大的喜事。”
北烈阳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禁不住兴奋起来。他连忙起身,招呼起角人族众人,前往大荒苑。一路上,北烈阳憧憬不已,仿佛前面便是一片美丽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