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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晞月罪行败露

    而后一段时间,皇上在前朝多次申斥高斌,白蕊姬知道,这是高晞月触碰了皇上的逆鳞,让皇上不痛快了。只是如今前朝需要高斌出力的地方不少,皇上便是生气却也不能过于苛责,便也只能寻一些小错,不痛不痒的发发火罢了。而在后宫,皇上翻白蕊姬牌子的次数更多于从前,却再未理会过高晞月。

    就连素日往长春宫请安时,皇后也提及此事。“大家同是宫中的姐妹,既然一同伺候皇上,便只有位分的高低,没有身份的贵贱。你们素日闲话说笑,也该有个分寸,免得造成误会,反倒不美。”

    白蕊姬心下冷笑,皇后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谁不知道贵妃一向是皇后的马前卒,皇后倒是也维护她。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明明是贵妃出言不逊,挑衅在先,倒被皇后说成了是嫔妃间的玩笑。不过如今是什么都不要紧,白蕊姬此次算是结结实实的坑了贵妃一把,其实无论贵妃当日说与没说,白蕊姬那番话一出,皇上定是只余生气的工夫,哪还会有心情去咸福宫向贵妃核实,所以贵妃的失宠是势在必行的。

    众人起身称是。皇后对白蕊姬说道,“昨儿白夫人递了牌子进来,想要进宫来看你,本宫已经准了,想来再过些时辰就该进宫了,你便早些回去准备着吧。”又对众妃道,“你们也都散了吧。”

    回宫约半个时辰,太仆寺卿夫人陆氏便进宫拜见了。陆家是江南名门,教出的女儿自然也是大家风范,陆氏为人温和谦恭,举手投足皆不错礼仪。白蕊姬与其相谈甚欢,初见之下便已觉亲切,陆氏也是满眼笑意,对着白蕊姬仿若是亲女一般喜爱。而真正让白蕊姬感觉到白家真心将她视作亲女,却是因陆氏临走时的一番话。

    “此番咱们白家能与娘娘结缘,究其根本在于高氏。如今虽然高氏在前朝颇受皇上重用,可咱们白家也不是吃白饭的,更何况谁又能保证他就没有登高跌重的时候呢?娘娘如今一切所有皆是皇恩浩荡,娘娘在后宫只管侍奉好皇上,其余的事情,娘娘不必担心,一切皆有你父亲在前朝斡旋。”

    送走了陆氏,明心道,“看来白大人和夫人是真心把主儿当作自家女儿的。否则也不会跟主儿说这些话了。”

    白蕊姬点头道,“是啊。父亲母亲既是真心待我,我也定会好好回报他们,必会在后宫立得稳稳的。”

    这厢白蕊姬在宫中愈发有底气,没过几日,却听闻贵妃在长街上也撞见鬼了,直吓得躲在咸福宫里不敢出门,随后更是添了许多太监与侍卫戍守。可还是听说贵妃能在夜半时分看见星星点点的鬼火浮动。渐渐贵妃因惊成病,白日里也觉得眼前鬼影幢幢,不分白天黑夜都点着灯,渐渐熬成了症候。白蕊姬倒是舒坦了不少,贵妃这般外强中干,只怕且得好好养上一些时日呢。

    皇上虽是厌弃贵妃当日之语,却也还是请了太医去看,太医回禀说是心病,若不能从源头上根除,只是延医请药,也始终不能见起色。相比之下,如懿倒是渐渐好了些。自从咸福宫闹鬼,翊坤宫就清静起来,惹得一众宫人私下里议论起来,都说那日阿箬的鬼魂原是要去咸福宫的,结果错走了翊坤宫。更有人说,指不定是慧贵妃背后主使害了阿箬,所以更要找慧贵妃报仇雪恨呢。

    这样流言纷乱,皇后纵然极力约束,却也耐不得人心惶乱。白蕊姬如今倒是巴不得看贵妃的笑话,便与身子已大好的如懿相携一同去往咸福宫“探望”贵妃病情。

    二人进了咸福宫的院中,只见和敬公主跟着双喜和星璇正在玩闹。和敬跑着跑着便有些累了,赌气道,“不玩了不玩了!什么老鹰捉小鸡,还不如上回双喜玩那些蛇给我看呢。”

    如懿正跨进院中,不觉怔了一怔,便立住了脚。和敬回过头来,正见如懿和白蕊姬,便止了笑,淡淡施了个礼,“娴娘娘万福,玫娘娘万福。”

    二人含笑回礼,如懿道,“公主有礼了,本宫看你和双喜玩得正得趣呢。”

    和敬撇撇嘴,矜持道,“什么玩不玩的,我是嫡公主,得守着规矩,哪里能整天玩呢。”

    二人见她硬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也不觉好笑,白蕊姬道,“可不是,跟这些太监宫女有什么好玩的。昨日本宫还听九舟说呢,外头棋盘街上来了个波斯的玩蛇人,一手蟒蛇玩得可好了。听说那蛇比柱子还粗,可是到了玩蛇人的手里,十分乖巧呢。”

    和敬不以为然地一笑,“玫娘娘就是见识得少,棋盘街上的东西也能当件事儿来说?要说玩蛇,现成双喜就是个厉害的,何必去说棋盘街上那些不入眼的东西。”

    双喜听公主这般说,不觉吓得一噤,连忙摆手道,“奴才那些哪里能看呢?公主是抬举奴才罢了。”

    和敬听双喜推辞,有些挂不住脸面,“这会儿倒谦虚了,从前慧娘娘与嘉娘娘都夸你呢。你在火场外头养了好些蛇呢,能引得它们乖乖地游过来游过去,它们可不听你的话?哪天给玫娘娘瞧瞧,也让她不必羡慕外头去了。”说罢,她便走到乳母身边,独自玩去了。

    双喜听了这话,恨不得缩到星璇身后去。白蕊姬前世便知道和敬素来自恃嫡公主身份,甚少愿意与她们这些妃妾相交,因此也是懒得理会和敬这般态度。倒是如懿打圆场道,“好了,如今贵妃病着,别再说这些怕人的话了。本宫与玫嫔来探望贵妃,贵妃可在么?”

    星璇忙道,“主儿在里头歇着呢,皇后娘娘与嘉贵人正和主儿说话。”

    如懿便道,“那也罢了,原以为贵妃和本宫得的是一样的病,想过来看看她。本宫这里有一本宝华殿大师亲手抄录的佛经,每天念一念倒是很安神。你便替本宫转赠给贵妃吧。”

    星璇忙不迭谢过,“多谢娴妃娘娘了,我们主儿得了这个,或许能安心些。”如懿嫣然一笑,深深看了双喜一眼,便转身与白蕊姬一道离去了。

    回宫路上,如懿与白蕊姬说了原委,白蕊姬道,“既是这样,想来姐姐在冷宫时的那些蛇极有可能便是出自双喜之手,只是不知这幕后主使是否唯有贵妃一人?”

    “自然不会只有她一个,贵妃一向以皇后马首是瞻,若说我在冷宫遭遇的一切没有皇后的手笔我也是不信的,只是眼下无论能否打击到皇后,这件事必是要告知皇上的,本宫既能活着出了冷宫,便不会置之不理,由着她们往后再来害我!”

    白蕊姬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既已有了抉择,那妹妹便不与姐姐同行了,先行告退。”

    如懿点头,带着惢心往养心殿方向去了,白蕊姬扶着明音的手慢慢向永和宫走着。

    当晚便听说双喜被皇上身边的李玉以去养心殿送东西时偷拿了皇上的玉佩为由带去了慎刑司。白蕊姬知道,双喜进了慎刑司,就喻示着贵妃做下的那些事都藏不住。

    高晞月已然倒了。

    次日去给皇后请安时,便已听说了贵妃顾不得身子,一大早便赶到了养心殿。只是哭求了许久,皇上也并未见她,最后竟然晕倒在养心殿前,又被宫人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咸福宫。

    皇后肃穆道,“你们长日在后宫,约束自身的同时也要懂得约束下人。贵妃自入潜邸以来,到如今已逾十年,竟还这般不懂得管束奴才,损了自己的颜面,也扰得皇上烦忧。双喜已被赐死了,皇上跟前伺候的小张子和小林子,今儿一大早也被乱棍打死了。不为别的,就为立个规矩,叫他们不许乱递消息。”

    白蕊姬抬头看了看皇后身边的莲心,心里暗笑,皇后若不是也想时刻探知皇上心意,当年也不必将莲心嫁与王钦,如今高晞月所作所为还不是经了她的授意,被皇上察觉了便都一股脑推到高晞月身上,倒把自己摘得干净。

    殿内嫔妃各怀心思,皇后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便叫众人散了。

    高晞月自当日在养心殿前晕倒后,病势便越发沉重。原先不过是鬼神乱心,此时又多添了许多人事的惊惧。皇上虽看在高斌面上屡屡派人慰问,也命太医悉心医治,但私下里却再未去看过她一次。高晞月最在乎身份与恩宠,如今恩宠断绝,身份只成了空衔。她一生心高气傲,如今这般,在外人看来是凄凉无比,而如白蕊姬,如懿海兰等人来看,却是罪有应得,合该如此。

    而皇后这厢此时便也开始大力的表现起了自己的贤德。先是对于贵妃一来为了表示面上的关心,二来也是怕贵妃在病中胡乱说些什么,倒也时常去往咸福宫探望。而到了春日里,更是连带着换季的新衣等份例,长春宫从上至下也全部减半,想要让皇上看到她身为皇后节俭又体恤嫔妃的美德。皇上前朝事多心烦,每逢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免不了多多嘱咐皇后好好打理后宫。因着这两件事,倒也夸赞了皇后一番,只是并未要求宫中之人皆上行下效。

    白蕊姬自前世起就看不上皇后那一套,苦着自己,又时时处处拿着底下的奴才做筏子,只为了博个看不见抓不着的贤名。她只是个嫔妃,自然也不必装那个样子,向来是有多娇艳便打扮的多娇艳,该奢华之处便奢华到底,因着皇上的宠爱,又加之生育四阿哥,连从前最看不上她的贵妃如今也病得起不来身,其他人更是不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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