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扬州旧识?
一叙?
心思百转之间,赵善行沉思不言。
一旁的郑明章则更加忐忑,没办法,这活,可是对方拜托他的。
更何况,想到昨天下午,赵善行同他说过的话,就知道在恩科考试之前,对方是不想去这种类似聚会的场所,而眼下,他又被人架起来,不得不请求赵善行去。
啧啧,难为人啊!
郑明章表情悲苦,仿佛吃了黄连一般。
直到赵善行开口讲话将他拉了回来,“郑兄,被嘱托了?”
不是傻子,智商又在线,赵善行不用多久便能从对方短短几句话中领会到其中的隐藏含义。
“呵,呵呵,”郑明章干笑,想要逃避,但目光对上一脸了然的赵善行,他只能放弃,“是啊,都是扬州同门,大家又住在一处,”叹了口气,他实话实说。
郑明章不比赵善行,家族方面的牵扯更多,对方提出来的要求他根本拒绝不了。
听了对方的解释,赵善行颇有些古怪的看了几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大家有心,其如此,吃一顿便饭就是。”
“真的?”郑明章双眼放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别急,”赵善行见状,连忙叫住对方,“这次便饭,恐怕也是恩科之前,我在堂食客栈的最后一次聚会。
家中长辈对我寄予厚望,又有亲人在建康郡生活,在过两日,我就要搬离堂食客栈了。”
一口气将话说完,消息震惊的郑明章久久无言。
“这,这这……”郑明章瞪着双眼,“赵兄,要离开堂食客栈?”
这样的消息,简直猝不及防!
万万没想到对方这才住了一天就要跑,郑明章张大嘴巴,甚至于都忘记对方已经应下晌午的饭局。
赵善行倒是能理解郑明章的表现,可惜他不在意。
必行建康郡,赵善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取功名。
这个目标,从他来到南面时就从未变过。
眼下郑明章的吃惊,不过是其中不足为据的小小问题,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郑兄,这也是家里定下的。
堂食客栈,到底还是热闹,我等一路前行,熟为不易。
此次恩科,必要全力以赴,既如此,便不得不多做考虑。”
话说道这,郑明章看着赵善行那张神色淡然的脸,也明白对方的打算了。
“是啊,自家温习,好过人多口杂,赵兄如此考虑,情理之中,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自然是刚刚约好的饭局了。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处于某种意义上的拉拢。
尤其是同出一地,又有着同窗关系的学子,若同时出士,在朝堂之上,乃是天然的盟友。
结果就这么被赵善行一出自我远离阻断。
哪怕眼下赵善行应下饭局,今日那些人也要失望了!
郑明章咂了咂嘴,话里话外明显。
赵善行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聪明的两人并没有将话题直接挑明。
三言两句定下一会吃饭的时间场地,郑明章这才告罪一声,转身离去。
赵善行目送郑明章离开,背景消失不见,复尔低头整理书案。
书案上的书籍都是赵善行温习功课用的。
他今日看了一上午,进行的进度不错。
整理合好,赵善行动了动有些酸涩的手腕,跟着又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
抬头,不经意看到袖口处沾染上的点点墨色,赵善行忍不住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转身来到衣柜处,掏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答应好的饭局,赵善行不可能不去。
退一步说,未来在朝堂上混的人,他也不能留下话柄。
一身整洁的穿着打扮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不少。
眼下时间差不多,赵善行推开房门,赶往目的场所。
中午的饭局就定在堂食客栈二楼的一个雅间。
赵善行出门后左拐右拐,很快找到了郑明章所说的地方。
咚咚咚——咚咚——
伸手,敲敲门。
听到里边传来的脚步声和紧随其后的开门声,赵善行带着笑,还未说话,就听同门后那张略显陌生的面孔热情道,“是赵兄吧,快进,大家都在。”
说着,推开房门,露出一人可进的缝隙。
“孙兄客气,”赵善行已经想起对方名字,微微颔首,迈步前行。
随着眼前视野开阔清晰,耳边响起瓮鸣的嘈杂声,赵善行注意到了坐在靠窗处的众人。
宽敞的圆形食桌坐满了参加此次饭局的学子,学子三三两两,或高声阔论,或者低头相谈。
那位孙姓学子关好房门,便带着他朝饭局方向走去。
热情中带着一丝丝讨好,赵善行一边应付对方,一边留意观察其它已经坐下的众人。
郑明章就在其中,和其中一人交谈,没有注意到过来的赵善行。
“赵兄,许久不见。”
有人注意到赵善行,忙起身招呼。
“许久不见,刘兄瞧着,风姿更剩以往。”
赵善行拱手含笑。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这样的动静,也是惊醒了其它交流讨论之人。
见来人是赵善行,都笑着分分招呼起来。
一时间,场面更胜之前。
“赵兄,快快坐,吾等可是盼了许久,”距赵善行一步之遥处,一位面庞端和的学子笑着让出座位,“初离扬州,一别多日,知晓赵兄也在堂食客栈,吾等高兴的很。”
“是啊,是啊,谁不知赵兄高才之识,此次恩科之行,吾等还要多多像赵兄取经,还望赵兄能够不吝赐教。”
“赵兄品性高洁,才能出众,哪里是吾等可及,只是盼望能得赵兄十之一二,也不往前来一场。”
………
一时间,因为赵善行的到来直将整个饭局推向。
无论是真心恭维,还是假意附和,亦或者行嫉妒之言,做恶人之事,赵善行全盘接收,无任何扭捏之态。
在过来之前,已有预料的他早就明白,学子间的真实百态,和他人相比,并无不同。
应付这样一场心怀叵测之人组成的饭局不容易,但赵善行也非吴下阿蒙,学子间的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之事,做的异常熟练。
直到这场饭局结束,与他人混沌粘腻不同,他依旧保持着一身清爽。
笑着同众人告别,赵善行离开的脚步轻快。
这一次,包括郑明章在内都没有人阻止他。
为什么要阻止呢?
既然不能拉拢,那就更不能得罪。
不去管身后的喧闹热烈,赵善行回到房间后,又淡然的拿出之前温习过半的书籍,继续研读。
这次饭局,若说收获,也是有的。
起码日后这群人不会三不五时的过来打搅他。
手中的书籍厚重又古朴,带着特有的墨香,跟着沉静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另一边,收到了赵善行传来的消息,赵玉笑呵呵的打发走送信的孩童,跟着扭头跑回院落,认真收拾起留给赵善行备考的房间。
得益于之前将房间里的书籍旧物已经清理干净,赵玉眼下收拾起来方便快捷。
东侧间的房屋,算上中间用来待客的客厅,一共整理出四间。
一间用来休息,一间当做杂货房,余下一间则是书房。
书房后侧竖立着两扇直顶房梁的书柜。
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赵玉整理出来的书籍和自己采购回来的材料。
书桌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俱全,只待赵善行入住即可。
晚上,袁氏从酱菜厂回了家。
母女两人一边吃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菜,一边聊起了闲话。
“娘,四叔差人送了口信,两日后过来,家里东厢房,我已经收拾好,你不用担心。”
因酱菜厂又开始忙碌起来,袁氏身为管事,任务更重,赵玉也不想用这样的小事麻烦她。
袁氏听完,点了点头,“嗯,你四叔过来也好,家中安静,也利于温习。
对了,你奶前两日送了信,信上说起了学堂和铺子。”
嘴里嚼着饭,袁氏放下手上的碗筷,“好像是铺子扩张还有学堂上学。
你两个弟弟不用担心,家里盯着紧。
倒是你和五丫,学堂打算明年招收女学,你想不想试试?”
“女学?”赵玉歪愣,“不是说郡城还要一些时日。”
“听你奶信里的意思,是提前了,”袁氏摆了摆手,“夜庭郡,也是扬州有名的郡地,女学,早晚都会办。
这次不过是先行试探,估摸形势良好,就要大范围推广了。”
对于这些朝廷政策,袁氏在建康郡这段时间,也了解不少。
像是这样的女学,建康郡早已经有了不说,还办的有模有样。
远一点的扬州,才提出来尝试推广,可以说慢了不少。
“女学,自然是要去的。”赵玉不想错过学习的机会,虽然依靠着自己那神奇的记忆,能够获得的知识更多。
“不过,我要回到夜庭郡,总还要一两个月之后,”赵玉捏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发现等她回去自己处理恐怕来不及。
“不用担心,我这边写信告知一声,这次报名,倒是没有太限制年纪户籍,估摸着也是担心女学的人数不够,”袁氏摸摸下巴,哪怕放在南面这般开放的地界,也有不少刻板保守的长辈死守着旧时的规则不愿改变,连繁华的建康郡尚且存在不少,更何况稍远的夜庭郡?
“你且安心在建康郡办事,余下的交由我来处理。”
袁氏拍板,定下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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